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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在这唯一的一次正面交锋中,掌控先机,最终……他胜利了!
没有血战,没有他曾想象的壮阔场面,自己就这么输了。
输给了赵昂的算计。
输给了沐家一个个不惧生死之人!
他原以为无天是王牌,可是……
沐天不怕死、萧涟不怕死、红绸不怕死、沐纤纭不怕死、无天也不怕!
他看向无天,此时的他,正抱住红绸的尸体纵声哭泣,他悲痛欲绝,定会更加憎恨自己吧?!
“无天,求你看在爹养育你多年的份上,放爹一条生路。”
是子修,纤纭与无天泪水不绝,红绸的死,是他们所未能预期的。
定乾坤(4)
无天殷红的双眼,仿佛凝着血色,大哥,那曾亲密无间的大哥,此时此刻的央求,却令他心中寒透:“大哥,如今,我仍旧叫你一声大哥,因我知道,你从来不屑与南荣景须为伍,可是……他灭我沐家满门,更利用我,与姐姐、亲母为敌,大哥,请你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子修,这便是我所说,我们之间……注定的悲剧!”纤纭泪水飘零,长发凌乱,面容凄楚,子修抬眸望她,她绝尘的目光、雪似的双眸,一切,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她,还是胭脂楼绝色的歌姬,而自己,是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
恍如……隔世。
子修知道,灭门深仇,忤逆大罪,他不能祈求纤纭与无天的原谅!
更自他得知了父亲的野心后,便已预见了这一天!
可是……
子修捡起地上长剑,挥剑在喉,殷殷望向纤纭:“我死,纤纭,看在你我曾有的情分上,要我代父亲一死!”
“子修!”南荣景须大喝一声:“放下剑,不要这般没有出息,不要求他们,我们南荣家人,死亦要死得有尊严!”
目光忽的凝紧,瞪向赵昂,手上一挥,赵昂不过一个失神,便被他寻到时机,他反手抓住赵昂手腕,赵昂奋力震开,欧阳夙见状飞身上前,三人交缠在一起,南荣景须的死卫亦希望突出重围。
潘瑜回过心神,欲为南荣景须解困,却被无天扣住,二人打成一片。
“南荣景须,不要负隅顽抗,你冲得出这片空场,亦冲不出南荣府去!”赵昂高喝,南荣景须只是不语,背水一战,最多就是一死!
赵昂跃开在一边,纤纭侧眸望他,心底却冷了半截,如此情状,赵昂却跃出战局,立在自己身边,她心里隐隐有不好预感。
正想着,只见欧阳夙长剑凛然,破风而去,直向南荣景须欲要脱逃的背心。
纤纭咬唇,灭门深仇即将得报,她等待着亲眼看见南荣景须人头落地的刹那!
“慢……”
忽的一声,令欧阳夙收住剑芒,力道顿止,转而横在南荣景须颈侧,南荣景须心中亦有震惊。
那个声音,是无天!
子修连忙上前,殷切的看着无天。
无天清朗的眸心,流动融融细流,纤纭凝眉望他,无天亦望向纤纭:“姐姐……”
“你想放他?”纤纭万分沉痛。
无天不语,只深深垂首,他眼里的纠结,被敛在俊逸的眼睫下。
他攥紧双拳,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母亲,面对姐姐质询的眼光,他不知道,他这一声为什么会出口,他只知道,事实上,他不由自主的还是喊出了那一声!
仇恨!恩情!
南荣景须留给他的只有这两个词,而最终,他要在这两个词中,选择其一!
南荣景须亦感到震动,他缓缓回身,望着无天低垂的眼睫,忽的一笑:“你终究……还是念着情分的!”
这分笑,是由衷的。
无天抬首,但见南荣景须精锐眸光一敛,转身之间,他夺下欧阳夙手中长剑,握紧剑身,只听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响彻长空!
鲜血沿着剑身淌下,南荣景须眼眸圆睁,他不甘、不愿、死不瞑目,可是……他选择死在自己的剑下。
就如当年,沐天横剑自刎。
这,也许便是生命最后的尊严!
“爹……”
子修奔过去,南荣景须却早已断气。
这一剑力道之深,分明可见。
纤纭叹一声气,望向无天,无天紧紧闭住双眼,许久方缓缓睁开,他低身在红绸的尸身旁,抱起她的尸体,向南荣府外而去!
一切随着南荣景须的自杀而停止。
南荣家卫不再顽抗,弃械投降。
适才的一场血戮,如今只余一地残阳。
这一战,虽如此简单,可是,它却承载了大瀛朝百年的兴亡!
但,这里的血流成河,却注定只能在史册上留下一行字——护国将军南荣景须揪兵谋逆,帝亲诛之。
历史的字字句句,总是轻描淡写,然而它的背后又有多少生命与长流的鲜血……
纤纭忽的感觉眼前一黑,血腥、杀戮,皆变作一片昏天暗地!
长恨歌(1)
纤纭毕竟身怀有孕,身子不比当初,况且,她的身子一向柔弱,自然经不得那样连番的刺激。
身心俱疲。
四面八方袭来的痛,侵遍全身。
仿佛骨骼欲裂,脑海中有血光、尸体、还有南荣景须阴笑的嘴脸!
她努力想要握住一把剑,朝南荣景须胸口刺去,却怎么也是不能!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只觉冷汗透襟,一席长发散落,柔软的锦床,熟悉的味道,还有……疼痛的心。
“你醒了。”幽沉的声音令散乱的思绪聚拢,纤纭朝着声音寻去,但见赵昂一身淡紫色纹龙袍背身立在窗前,缓缓回过身,眼神冷无温度。
这里,是水芙宫!
纤纭微微垂下眼,淡淡道:“他呢?”
经过了南荣府的杀戮,她愿与欧阳夙共死,此时,便无需过多遮掩,遮掩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赵昂龙眸倏然一紧,纤纭只感到一股极大的气流席卷而来,将自己严密笼罩,狠厉的目光望下来,仿佛欲令纤纭粉身碎骨:“告诉朕,欧阳夙,就是你甘愿用性命去爱的那个人,是不是?”
纤纭轻笑不语,如此默认的笑容,却更激起赵昂的狂怒,他抓紧纤纭双肩:“那么孩子……”
“我说我不知道,你可相信?”纤纭扬眸望他,此时,并不宜过分激怒他,更不能增加他对欧阳夙的怨恨!
“什么?”赵昂稍稍松开扣紧纤纭的手,迷茫的望着她:“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这个孩子于赵昂有多么重要,诛杀护国将军,自会令朝纲不稳,多少人等着对他问责?若是登基多年,尚没有子嗣的把柄与人诟病,那么他辛苦维持下的江山,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个月份,我与你和他……都有过,你要我如何分辨?”纤纭只望平息他心里的怒气,她想要见欧阳夙,想要立时见到他!
至少,要先确认他安然无恙!
赵昂缓缓直起身子,他不能分辨纤纭这双雪眸中善变的光色。
她的心,深沉如海,自己从不曾潜入。
见他犹疑,纤纭道:“我要见他。”
赵昂一怔,随即暗淡下眼色:“不准!”
纤纭挑眉而望,眼里是决绝的冷光:“你爱我吗?或者说……爱过我吗?”
一句话令赵昂僵直在当地,纤纭迫视的目光,竟令他一时语塞,爱她吗?爱这个字,似乎在他的心中,早已淡漠了太久太久……
他只知道,他渴望她,他想要占有她,但是爱……
他有一瞬间犹疑。
“你不曾爱我,却为何要求我一心一意的爱你?”纤纭抓住他的混乱,起身下床,绵软的步子,飘白的雪色裙裳。
似乎只有她,方能穿出这白色的纯净,亦只有她,能令这白色冰冷无比。
赵昂被她一步步逼近,忽的镇定住心神:“朕爱与不爱,你都是朕的女人!”
纤纭惘然一笑:“是吗?那么……你这个‘朕’却为何如此害怕我去见欧阳夙,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恐惧什么?好一句‘朕的女人’!”
“呵……”赵昂唇边浮起一丝冷然苦笑,鹰锐眸光定凝着纤纭的眼睛:“若是从前,朕定会受你的利用,吃了这一套你屡试不爽的激将计,可是今天……”
赵昂猛地捏紧她细削双肩,定眸望着:“今天,朕不会!堂堂苏城沐天之女,心思绝狠,一次次的于后宫之中,翻云覆雨,挑拨离间,唆使放纵,杀傅之灵、设计漠芙,好个沐纤纭,好个忠良之后!”
他言下,显然不是方才得知。
纤纭骇然,语声颤抖:“你何时知道?”
赵昂收敛住笑,望着纤纭,沉痛道:“自你入宫,坚称自己姓沐,这个姓氏于我大瀛不算多,而最是显赫的自然是苏城沐天,你与南荣景须如此对决,如此不共戴天,若令朕不知,如何可能?”
“你为何不揭穿我?”纤纭泪水凝在眼眶,赵昂的心机,她向来知道,可是这一次,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