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想推门,却听见四福晋阴沉的说话。“爷,这事可由不得你。”古怪又稍显不够尊敬的说话方式让年羹尧更觉好奇。一向熟读《女诫》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那拉氏怎会以这种大胆的方式和四爷说话?
屋内男人果然恼了。但不是为了女人的不恭,而是手里那道该死的密令。
胤禛的脸几乎黑了。两道目光像是要杀人。手捏一块锦帛不停颤抖。呆立片刻,双手背负身后,攥紧那写着杀人命令的布块,在房间里踱步逡巡。来回走动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是奇特变幻的。时而悲哀,时而忧愁,时而伤心,时而犹豫。
稍稍掀开门缝儿一角的年羹尧从没见过他老板这样的表情。
“你难道还舍不得吗?”那拉氏嫉妒得双眼发红,同时,极端的兴奋悄悄泄露。她最大的情敌就要死了,以一种近乎遵从大清律例般合法的途径化为尘土,就此长眠了,这种极大的快乐怎能叫她不期待,不激动呢?忘乎所以的欲望冲垮了她的假面具,撕碎了。露出虚伪又道貌岸然的一张脸。
“别忘了,这可是你皇额娘亲自下的指令?难道你还想违背吗?”
德妃娘娘?只是在每年冬至除夕的宫中祭祀大典上老远见过的一个妇人的影子浮现在年亮工眼前。前朝有训:后宫不得干政。乌雅氏向来深居简出,这回发下的密令又会写的什么呢?摇摇头,已把那块锦帛作为宫帷秘事的男人正准备避开不该听的秘密,突然被屋内传出的一个名字震撼住全身!他已经不能动弹了!血液凝结在这个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虽然很想告诉自己刚刚只是个错觉,是个可怕的梦魇,但是,当这个名字再度被屋里的男女提起的时候,乌雅氏要杀年小蝶的事实立即被他接收到了。好比接收一则消息,他完全是被动的!而他主观的意志则是根本的无法接受与面对!
刚刚欢爱无限的枕边人就要被剥夺去生命,这个鲜活又令他产生多少幻想多少牵挂的影子就要在他眼前消失了?捂着嘴巴,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莫不是我头脑发昏了?德妃娘娘为什么和小蝶过不去?心里这个念头才升起,忽然想到十四,就什么都晓得了。
屋内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继续,但是年羹尧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踉跄着退后两步,扶着一棵枯树干,他才站稳了身体。忽然一阵狂风扑过,叫他迷了眼睛。风停下,揉着眼,赫然发现方才迎春花的花蕾都落在了地上,包裹在枯叶杂草间,沾满尘土,灰蒙蒙的了。有些发颤的手腕走到花前,抚摸着空荡荡的枝条,合上眼皮,才发觉眼中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
这晚,敏贞躺在她独眼相公的怀中幸福地睡着了。让她感到幸福的不是岳暮秋被提升为爵爷的荣耀,更不是奢华的婚礼排场,而是从闺蜜四福晋处得知原本比她更幸福的准十四福晋将在当晚被秘密处死的消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楚之上的性格向来都是这些大清贵族们才有的特质,并不能苛责敏贞的残忍,而只能说,这种特质在她身上表现得更明显罢了。
得意忘形的后果竟是让她在睡梦中叫嚷出了这个不应该出口的秘密。
原本未睡着的新郎官爬了起来。咀嚼着枕边人方才几句话,心被揪紧。难怪在我大喜的日子,不见他的到来。原本是为了这个。看着枕边熟睡的娘子,完成新婚丈夫必须的职责后,他没有犹豫地走出了新房。牵了“的卢”,狂策奔跑在茫茫黑夜里。
不管怎么说,岳暮秋,这个忠实的侍从,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主子独自品尝今夜孤独的悲伤的。
老天,你真是残忍,为什么偏偏选在我大喜的日子让他心碎呢?想到十四,想到他对年小蝶的一网深情,岳暮秋的马鞭抽得更急了。
“年小蝶,哈,你就要死了,而我……还好好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幸福地活着……”又重复了遍梦呓,骨碌一声,敏贞翻了身,疲倦地睡着了。
年小蝶,果真就这么死了么?
(请看中卷。待嫁序曲结束。簪,上卷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结束,心情也跟着变好。祝各位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如果对本卷有任何的看法或意见,记得评论喔。
、CHAP62 清明的祭奠
一年后。
又是一个春天。温暖的时节已经到了四月。日历牌翻到了清明节的前一天。这天一大清早,京城雍亲王府邸的门口就停满了马车仆从。刻意压低了声极其琐碎的声音让钮钴禄氏从睡梦中惊醒。望了望枕边,男人已经起了。笔直挺立的玄色长袍外罩着一件她刚刚亲手缝制的米黄色马褂,即使如此柔和的色调也无法让他嘴角刚毅的线条变得和缓。
抬头瞅瞅天色,斜眼看着胤禛,腻着嗓子想继续延续昨夜的风情。天色还早,怎么就起来了?她婉转地诱惑。舔着嘴唇,迷蒙着眼看他。
换做平常,男人即使不走过来抱住她,也必定做出些象征性的安慰。对她微笑或亲吻。但是,今天却例外了。她愣愣地发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好像她裸、露的肩头和渴望的眼睛根本没有在他眼前出现一样。直到门被关上的时刻,沉默成为一直划分他与她无声的无形界限。
怎么说呢?今天的他,绝对看起来和平常不一样。钮钴禄氏想着丈夫方才的脸,得出这个结论。但,这种不同平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合上眼,在关门后又躺了下来。回忆起昨夜的甜蜜,欣慰地笑了。带着这份满足,渐渐入睡。
这种轻易的满足或许就是她和那拉氏最大的区别。毕竟比起唐朝的武氏与大清朝后来的老佛爷,那拉氏的野心不能算大。充其量,她只是想完全独占住一个男人的所有感情罢了。而这点,在男人的侧福晋这里,是完全找不到的。在钮钴禄氏看来,能在男人心里占据一个位置,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此刻被幸福感包围的侧福晋不会知道,他丈夫,大清朝的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此时的离开正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一个实际上已经完全占据他心灵所有角落的女人。
走出大门,遇见已站在门框待命的年羹尧,点点头,胤禛依旧没有说话。上了马车,掀开帘布,又盯着年羹尧红肿的眼睛看了会儿,立即又将帘布放下了。显然,他把亮工的悲伤解释为合理的丧妹之痛。那样的妹妹在身边消失了,恁凭谁都会这样难过伤心吧。
揉揉眼,努力想让双目也变得红一些,胤禛很快做到了。
不过,心里却没有一点难过。
目的地很快到了。座落在京城月牙山的一处小坟。没有墓碑,只有坟周围一圈盛开的黄紫相间的蝴蝶花作为标记。
距离城市偏远的月牙山本来就人烟稀少,基本算作一个荒山。站在此处半山腰,俯视山下可见蜿蜒流淌的溪水和郁郁葱葱的山林。因为有雾,太远的景色看不到,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这倒为本就景色稀薄的山间徒增了一层淡淡的神秘感。朦胧的意境激发了人为的想象,原本不算绮丽的风光就变得立即可以忍受了。
还在欣赏眼前所见景色的胤禛的好心情被一阵压抑的低啜声打扰。
没想到,年羹尧竟是哭了。垂着泪,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头前,嘴唇抖动,声音发颤,一步步靠近坟堆,小心翼翼捧了一朵娇嫩的蝴蝶花,咬紧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完全地不作声了。胤禛看出,他在极力控制着,但欲悲且忍的模样却更叫人看得难受。转过脸,撒了把新土覆盖在坟头上,四阿哥背过了身,决定不再看那悲伤的哥哥一眼。
这时,跟在年羹尧身后的春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磕完三个头之后,已经成了个泪人。一边点火烧着纸钱,一边呜咽:
“小姐,你……你好吗?我来看你了,这一年你过得可好?我……我可是时常想起你……对了,前些天你不是托梦给我说是想读以前那些旧书吗?这不,我可都给你带来了,你看看……看看,是不是这些……”
说到这里,哆哆嗦嗦从跨在胳膊上的包袱里取出厚厚一大叠泛黄的古籍,擦了脸,抽泣了会儿,又接着说,
“你那边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要是什么物品短了,你……你可就来告诉我啊,之前……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是,爷怎么都不同意,好歹今天叫我见着了,小姐……小姐……”接连又叫了几声,竟是哭得晕了过去。
这时,年羹尧脸色更白,揪着眉毛,眯起眼,感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似的。如果可能,他也想和春香一般放声大哭,好好哀悼坟墓里的人。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直到此刻,知道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