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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被允禩冷冷的视线打量得不自在。不说话。转过头,逃避起投射过来的目光。围绕在他身边的七八个海盗已开始忙活开,如同老鼠般,或跳,或爬,或钻,一下子渗透到这艘大船的各个角落。
突然,允禩的脸涨得通红。白朗的额头也吸满汗珠。
一阵凌厉的海风刮过,吹开了允禩腿上薄毯的一角。挣脱开男人的手替他盖毯子的女人,注意到他脸上的不对劲。就在小风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丁克面如死灰地盯着一个抓着旧荷包的海盗,后背颤抖起来。他嘴唇嗫嚅着,喉结滚动,眼神焦急。突然,就在白朗与允禩察觉到的时刻,他,作为船长,散发出符合他职责的光辉。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丁克冲着那抓着自己荷包的海盗的背心猛地刺了下去。
白朗立即跟着出手。唰地一声抽出腰上的佩剑,对着几个要把他们包围的海盗发出了攻击。最尴尬的要算允禩。这种遇敌时眼睁睁地只能看,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第一次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就在被小风用身体护卫住的那一刻,他真的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依靠着女人活下去,对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如果指使这帮海盗背后的那个人的意图是希望借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的话,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作为男人,允禩不能保护自己,是他的失败;作为情人,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却反而让她来守护自己,这更是他的耻辱。他不能提起刀剑,向白朗一样奋力杀敌;更不能残忍地推开好心又善良的挡在自己身前的盾牌,他狠不下这个心。于是,就这样,允禩陷入两难之地。当聪明智慧全部被抛弃,当武力械斗被提上日程作为最后角逐胜败的唯一手段的时候,他,如今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就真的只是一堆骨头连着皮肉的垃圾。闭上眼,成为允禩唯一的选择。这一刻,他被现实剥离得赤、裸、裸,似乎就连坐着的木轮椅也消失了一样;这一刻,他找不到自己。
双方的对峙并没有因为允禩本身的挫败感而延滞。相反,矛盾被激化之后。生与死的博弈冲突得更加激烈了。丁克杀得红了眼,身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小风已不知道,这些血是他自己的,还是被他结果了倒在地上的两个海盗的。此刻,这个为荣誉,为职责而战的船长眼神涣散,双臂颤抖,疲乏的喘气一声接一声地沿着他干裂的嘴唇向外溢。驻留在他眼里的只有敌人的身影。乘着海盗那边发出骚乱的空档,他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个旧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到胸前的衣襟里。之后,大叫一声,横架起匕首,他接住另一个跳过来海盗迎头的重击。他的匕首被震落。虽然躲避得快,可是他的手背还是被割伤。小风发出一声尖叫。恰在这时,已成功解决掉五个人的白朗朝他丢来一把长刀。就这样,丁克又有了新武器。
船长英勇的模样激发出剩余几个水手的胸中积蓄的勇气。几乎同时,他们开始反抗。或许由于气势被夺,原本几个武功显然高水手一筹的海盗,竟然仓促间,被这几个只会拳脚功夫的水手逼得连连后退;他们在拼命。
白朗如鬼魅般飘忽在众海盗身边的身影,让小风看得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她看得眼珠不动。或劈,或砍,或刺,或挑,或撩,或压,就算不懂得武功的外行人,也能看出他手中这柄长剑的威力。比起被他握住的这把剑,方才海盗首领的那位代言人的锁链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见不得人的玩意。一边咬掉舌头地冲着白朗发呆,小风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没有真正惹怒这位高人;他的一根小手指就能打败自己。对于小风这个认识,我们可以看出她的单纯。心无旁骛的她,根本没有往深里去思考为何白朗会一直忍耐她的原因;她爱得专心,允禩成为她眼里的唯一。
原先站在船头的剩余的海盗们纷纷得了首领的默许,统统加入到包围白朗的战团中。只有贴身站着的代言人守候在那首领的周围。推着允禩躲避到靠近船舱入口的一个角落,小风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打斗。丁克虽然还在支撑,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叫喊比他的长刀威力大,有几次,与他打斗的海盗几乎是被他叫嚷得慌乱了心神,几个水手也渐渐力衰,初起的劲头一过,他们也陷入到持久战的泥潭里,比他们更具备打斗经验武功也更高的海盗逐渐占据了优势。不远处的白朗已看不见,一个又一个裹着黑头巾的脑袋围绕住他,吼叫,嘶喊,叫骂,刀剑的碰撞,成为小风唯一能从这个大包围圈里听到的东西。
她开始担心。冷不防打量了眼允禩,她便拍了下轮椅上他的手背,她安慰他,说一切都会过去。他不语。脸上隐现出的阴影突然让她觉得恐惧。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把她笼罩。恍惚间,小风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好似跌入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障碍物一般,她被隔离了,与他。明明能看得见彼此,摸到对方,听见各自的呼吸,可是,却感受不到真实,感受不到对方那存在的真实感。允禩明明就在眼前,他的脸没有变,还那样英俊,可是,她却觉得呆在面前的他已成为另外一个人。遥远的距离感忽然一下子把她与他拉得好远。
然而,小风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一个像小山一般的巨影投射上她的眼皮。黢黑的影子逐渐扩大,从她与允禩所在的船舱开始迅速蔓延,盖上了丁克,白朗,海盗们,最后把甲板上那个海盗首领与他代言人吞没。
“糟了,”允禩瞬间反应过来,小风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终于注意到身边悄然发生的惊奇——后边那艘大船贴了过来,正在向他们这艘船靠拢。这是一艘崭新的,灰色的大船,桅杆上的帆布又亮又黑,站在帆布下,还有密密麻麻的至少不下于二十个蒙面人的身影。的确是糟了。
“事情还有转机。”关键时刻,武力仍须让位于谋略。看了眼站在船头的海盗首领与其代言人正低头窃窃私语的模样,对着小风,允禩说出这样的判断。“别再管我,小风,现在是我们唯一剩下的机会。”说完,他取出藏在靴子里的两把又轻又薄的匕首,递到小风手里。
面对女人的惊慌,他告诉她,让她别怕。并说,这些欺负渔民,抢夺海上商人的海盗为非作歹,死有余辜,杀掉他们,实在是为了百姓除却一大害。还说,并不需要小风拼命,他说她应该配合他,智取敌人的首级。
后边的船眼看着就要贴紧,上边的海盗就要跳过来。小风已没有时间考虑。她低下头,把脸向允禩靠近。
好戏正式开锣。
男人流血的厮杀不再成为本文此处的重点,智慧的光芒胜过一切。小风的尖叫声很快传来。“啪”地一下,她挨了狠狠一个耳光。允禩扇了她一耳光。捂住脸,小风大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相信我的清白?八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抛弃我……求求你……”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一路上,你不检点的行为已折磨我够多,我再也无法忍受你的朝三暮四!”
小风泪流满面,跪在允禩脚边磕头哀求。忽然间洒下热泪,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她是个优秀的戏子,更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
男人变了脸。转动轮椅木轱辘,挨近她,猛地把哭成泪人的她掀翻,用叫她感到绝望的语气喝斥着叫她滚开。“滚吧,滚回你的京城去!滚回去见你那个大人吧,嘿嘿,这些天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没有听清,你暗地里默默念叨着这位旧相好的姓名?哦,无耻的女人,此刻,还需要我替你说出这人是谁吗?”
捂住脸,小风又一声尖叫。她不再说话,面如死灰。忽然,她站起身,像是看不见任何人,看不见任何物品般,用直愣愣的眼神越过丁克,越过白朗,走到了距离船头很近的一处船侧,她背对着允禩,背对着那两个观众,挺立着窈窕的身影,可怜至极的站立在呜咽的海风里,她失声痛哭。
“田文镜,咱们来世再见!”
话语刚落,她便做了一个要跳海的动作。当然,她表现的没有丝毫犹豫,可是这个不须要犹豫的动作被拆解,用相当不露痕迹的表现方式用慢镜头被演绎。被众海盗包围住的白朗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当然,这出戏的两个观众更不答应。那个神秘的海盗首领着了急,在他那魁梧的代言人的帮助下,这首领被托着腰,即刻飞奔到小风身旁。他把她拉住。身旁是他的代言人。小风紧闭双眼,苍白的容颜进入他们的眼帘。忽然间,两人觉得心痛。按了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