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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哪里呢?”
“你从哪儿来,自然回哪儿去!我这李家庄又不是客栈,茶饭简陋,房屋破旧,岂能配得上你这么个年大人的身份?快快快,别折煞我们了,谢天谢地,你——给我赶紧滚回去吧!”
“神医是说公主府邸吗?”
李大夫不语。
“唉,”年禄假装伤心地长叹一口气,“回不去啦!这辈子我都不能再回心采公主的府上啦!”
“为什么?”李神医上前一步,眼中闪现出好奇。太久的隐居生涯迫使他没有防备,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摊开双手,年禄又坐回饭桌,舀出锅里剩余的白粥,哗啦哗啦地一口喝完,接着,又抓起小蝶刚刚咬了一口的点心,大叫着香甜地放到嘴里,大声嚼咽的同时,他于空闲之际答复了面前男人的疑问。
年禄用特别平静特别缓和的声音开口,“公主的儿子方独善死了,我自然回不去。”说完,故意用伤感的眼神看了看窗外,“至于那车财宝,我迟早要归还给公主,哎哟,叫我心烦的不仅仅是我丢了糊口的管家的饭碗,还有如何面对一个失去儿子被悲愤包围的母亲的问题……李神医……你现在还要赶我走吗?”
末尾那句,他说得楚楚可怜。就这样,邪恶压倒了善良。李神医被蒙蔽;年禄安稳地住了下来。
、CHAP156逃难二重曲之小蝶篇9
清晨被一阵喜鹊声吵醒的胤禛,依旧躺在床上,默默注视着闲梳院这间叫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的天花板发呆。他身旁赤、裸着胳膊的女人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你不是卧床病了么,昨夜,你为何会出现闲梳院这里?”
没看耿妃,胤禛闭上双眼,说得有气无力。初冬的太阳害羞得刚刚露出半个脑袋,带着零星热度的光线覆盖在他眼皮上,喜鹊的吵杂声、窗外料峭呼啸的风声,屋外常喜熟悉的脚步声一一落进他的耳里。
耿妃低着头支吾了几句,推说是昨个皇后让她过来给皇上送炖品,恰巧遇见。
男人脸上露出狐疑。
“皇后担心皇上,说这几日皇上总呆在这幽僻的冷宫中,脸色也不大好,因此,才吩咐臣妾那边精心为皇上做了滋补身体的炖品……”说到这儿,耿妃穿戴好衣服,半跪在床边,模样表现得诚惶诚恐,顺着她眼角的余光,胤禛注意到摆放在桌角没有动过的青花瓷小盅。他不再吭声。
女人却像急欲表白自己似的,用让男人讨厌的声音说个不停,耿妃道:“恰好昨晚臣妾找着了皇上……入冬的时节……皇上还独自一个人衣衫单薄地靠在门前……那些桂花树丛之中……当臣妾情不自禁地拉着皇上的手为皇上取暖的时候……皇上掌心冰冰凉的温度当时就叫臣妾流下了心疼的眼泪……也不知……常喜是怎么伺候的……”
听到这里男人顿感不悦,皱眉告诉女人说是自己吩咐常喜守在一边,不要打搅自己的。
耿妃呆了呆,讪讪地干笑了一下,佯装温顺地低下头,接着,眨着眼睛朝胤禛露出害羞的神情,
“皇上当时看起来好伤心……后来……就抱住了……臣妾……”
女人精心的描述终于告一段落,男人如释重负地做了个深呼吸。扭过头,他把视线移向桌上青花瓷的小盅。炖品二字划过他的脑海。
女人终于用叫他难以忍受的速度下了床,跪在地上,对躺着一动不动的胤禛行礼告别。胤禛嗯了一声,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耿妃,突然,她眼角暗藏的喜悦令胤禛盖在被褥下的手悄悄握紧。他遂把她走到门边的身影喊住,叫她等一下。
耿妃喜滋滋地靠在门边点头。
“把‘雪球’抱来!”胤禛这样发出对屋外常喜的命令。常喜弯着腰在门口应了。门边女人的脸色却顿时变得惨白,她筛糠般的抖动起身体,嘴唇战栗。若不是眼疾手快的常喜及时伸出手臂搀扶她,很可能女人就要在门槛边摔倒。甚至忘记了男人让她再等一下的吩咐,福了福身体,耿妃便匆匆离去。
于是,胤禛这才从床上爬起,用“你做错事了”的责怪的眼神盯住常喜,小太监被看得愣住,一头雾水,心想我搀扶住耿妃娘娘也不该么?
胤禛走出闲梳院,刚在养心殿坐下,便有方苞来求见。片刻后,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眼前。他刚跪下,胤禛便让常喜把他扶起,并吩咐常喜为老先生设座,老人受宠若惊地谢了。
很快,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谈到了某个话题。
“老臣还请皇上示下!”概括又不失细节地交待完巴尔烈与年禄两边获得的信息,方苞扶着椅子两边把手,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佝偻着微驼的后脊,弯曲着走起路来会咯吱咯吱响的膝盖,给对面的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下跪。这一次,常喜自诩聪明地又往老人身边走了几步,挨得很近。
然而,就在小太监几乎要伸出手臂的时候,胤禛发了脾气。抱着小雪球(比起原先那只大胖猫,现在这只小得多,因此常喜偷偷在胤禛所赐给这个牲畜的名字前加了个“小”字)的一脸威严的男人压低眉毛,满脸乌云。
他开始抚摸小雪球柔软的皮毛,一下,两下,三……果然,常喜没数完,“砰”地一声,胤禛腾出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击在桌面上。
“方老先生,你我君臣相交多年,你总该明白朕的脾性……在某些事情上,朕要的不是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被请示,被邀下命令的充满繁琐程序的过程,而是——”
说到此处,胤禛抱着小白猫走下龙椅,来到方苞身边。用听上去相当平静的语气补充完刚才的话,
“结果!朕要的是结果!嘿嘿,更直接的说,对于这件事,朕要的只是一具尸体!彻底没了呼吸,没了温度的尸体!难道,这具尸体的名字,方老先生,到了现在,你还要朕给你示下,为你拿主意吗?”
话未说完,突然,小白猫“喵呜”惨叫一声,跳下了胤禛的怀抱,滚着,爬着没几下,就跳出了殿外,守候在外的常喜见了,吓得急忙跟过去追。方苞收回视线,注意到胤禛手指间捏住的一团白色的绒毛。在脑袋产生意识之前,方苞开始磕头,用力地,急速地,用年轻小伙子般与他行将就木老者的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只为表现出绝对恭敬与忠心的方式开始磕头。似乎,唯有借用这种方式,才能取得面前权力之王的信任。直到他张着嘴嗬嗬嗬地喘气,胤禛才叫他停下。
面对如此状况,含在方苞嘴边原本打算和盘托出的某个消息被吞回。从心采府上传来的噩耗刺激得他整整数日茶饭不思,腿脚的旧疾发作。方家最后的一点血脉断绝;那个他从没见过面(打从方不染死后心采便不准他再入府邸)的重孙,就这么轻易地走了,当夭折的字眼从仆人嘴边吐出的时候,方苞只感觉五雷轰顶,天崩地裂。他老了,没几年好活,不染又不再了。这个当初由他亲自取名为独善的重孙,他现在心中唯一的牵挂,却也突然在人间蒸发了。面对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老人差点崩溃。他是在年禄到达如意赌坊之前得知这个消息的,然而,等被心采恨得要死的年禄屁颠颠地跑到赌坊,方苞栖息在民间的落脚点的时候,站在内室里瞥见年禄的他依然能保持头脑冷静。他没动年禄。朝廷的利益、君王的利益被他摆到了第一位。而且,多年的理智告诉他,年禄并不能算害死独善的元凶。可是,这道坎仍然埋进了方苞的心。
此时,这位历经人间沧桑与世情的老者忽然想起两句诗,“亲戚或已死,他人亦已歌。”即使对一心效忠的皇上说出自己的不幸,又有何意义呢?
过了河的小卒子的功用谁都明了。现在,在除掉年羹尧这张谋划的棋盘上,年禄便是跨越到对方阵营里的小卒,逐渐发挥出旁人不可替代的作用。这种情况下,他再提重孙的死,就真的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势了。
默默注视着地上陷入沉思的老人,胤禛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很快,他理清思绪,他知道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己已是志在必得,他必须得到一个人的死讯,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获得另一个人的心。
在方苞悄悄揉着膝盖,打算告退的时刻,头顶传来这次觐见低沉的结束语。
——“朕相信你,你在为孙儿报仇这件事上的决心……等事情过后,朕会赐予不染一个响亮亮的谥号,也会准许你告老还乡的奏请。”
老人忍着眼中的激动的泪花把脑袋贴在地面伏得很低。“谢主隆恩。”这几个字落入逮回小雪球小跑着走过来的小太监常喜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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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的日子飞逝。小蝶只感觉时间太快。
年羹尧自从那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