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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这样的……这事儿其实也是和大将军您沾染上关系……半年后就是您与五公主(雍正之妹,方不染之遗孀。实乃前朝康熙之五公主。后雍正朝仍以惯例相称。)的婚期,礼部正预备着按照皇上钦定的礼单为公主筹措全国各地的珍宝……为这事,听说皇上特地在朝堂之上讨论过,说是宁可自己节俭些,也要帮五公主与大将军您的婚礼办得隆重喜庆……满朝文武为此莫不称道……时人更是可以借此看出皇上对五公主对大将军您的眷顾之情……因此,礼部对于皇上礼单上的定额便更不敢怠慢……有南海的珊瑚、东岳的灵芝、北边番邦进贡的貂皮……更还有和田特产的稀世玉佩……”
巴尔烈话刚说到这儿,就被年羹尧一个手势打断了。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下边的话虽没说,但未言明的意思他已全了然于心,又何必赘言徒费口舌呢?
巴尔烈盯了眼年羹尧略作沉思的模样,又急忙补充了一句,道:“大将军,其实卑职也是前天刚刚到的京城,之前对于这件事根本丝毫并不知情。您知道,和田矿藏开挖的权限早辗转交由您大将军直接管辖,卑职丝毫不敢过问。但此次回京,确实受了故人所托,想借由卑职素来交好于大将军的关系,私下里向大将军咨询此事,其中的情非得已,稍涉逾越之情,还请大将军见谅。”
哼。年羹尧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什么故人?巡抚大人你的故人是谁,京城方圆数百里的大小官员,谁人不知?又何必故作哑谜?不过,巡抚大人若是想借着这位故人的名号出来吓人,那么我可要老实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京城里的人害怕他十三爷,可是,嘿嘿……”
冷笑后省略掉的意思立即被巴尔烈领会。登时,他气得火冒三丈。出身骁骑营行伍出身的他虽和年羹尧同样属于武职,但两人本质不同。巴尔烈虽然说得上机智(关于这点,可以从在四川巡抚府邸他故意输给十四佯装受伤的事件看出端倪),但骨子里仍是个军人。是军人就懂得服从。因此,他服从于朝廷代、表也是他好友十三允祥的命令,来到了年府这里办差;若说巴尔烈算得上清朝武职人员尽忠的一个范本的话,那么年羹尧就算得上是个变异了。逐渐膨胀起来的欲念已让这个昔日从雍亲王府邸走出的门人完全改变。若给巴尔烈的机智打七十分的话,那么他年羹尧的狡猾程度则至少要翻十倍。虽作为武职人员被雍正一路扶持至今,但本质上,服从两个字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别说地方各处的巡抚要员给他的建议劝慰他全不理会,就连有时雍正亲笔写给他的信件他有时也懒得回复。两年来叫年小蝶度日如年的日子对他而言,却是眨眼即过,快活不已的。
自从雍正在天坛祭祀,正式当着皇亲国戚、文武众臣授予他二等忠禄侯以来,溜须拍马,巴结谄媚之言在他耳边筑起了厚厚的老茧;奇珍异宝,黄金白银之物在他府邸的一间空房内堆起了高高的城墙。由此,沾着蜜糖的如隐形蛛丝般的密网逐渐把他围绕,让他从开始的不习惯演变到后来的欲罢不能,用数不清、道不尽的种种诱惑刺激起他逐渐不可收拾的欲望,最终令他发展到了现在眼红头热、是非不明的地步。
巴尔烈气完,脸上已经变了色。“呼”地一下从年羹尧对面站起,瞪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凶巴巴道,“大将军说话可须谨慎……再怎么说……此处毕竟不是您在西北的大营!”
“哐当”一声,喝了一半的莲子羹的碗勺被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年禄听到声音往书房探头望了望,瞅了眼主子乌云密布的脸孔,立即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一阵午后的热呼呼的微风扑面,忽然,巴尔烈听到屋外响起了一阵秋蝉急切的嘶鸣。
接下来,屋子有的只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与外边温度截然相反的声音才又响起。年羹尧冷冷地开了口。他朝巴尔烈道,“回去告诉十三爷,有事要他直接来找我!别找个奴才在中间传播是非!”
巴尔烈听得脸都气紫了。一句话说不出。瞪着一双小眼睛把年羹尧看了足足一刻钟,末了,跺着脚上的羊皮靴子,也不打招呼,不行礼,转身摔门而出。
“年禄,再端碗莲子羹来!”跷起二郎腿,年羹尧听着仆人靠近跟前收拾地上碎碗的声音,他重新靠倒在躺椅上,闭上双眼没多久,耳边的清净又被随身侍卫清风皓月打破。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方才我和皓月打探消息回来,就撞上一脸怒气的四川巡抚巴尔烈,他……他和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清风一边问,孪生兄弟皓月一边点头。两人随侍年羹尧多年,情分自非普通主仆可比。
“此事无需你们操心,本将军自有打算。”年羹尧依合着眼皮,双手交叉摆在小腹上,脸上神态安详,“你们倒是说说,京城最近可有什么不一般的消息?”
两人相互看了看,隐忍下胸中的疑惑,接着同时躬身行礼,由皓月应答。“两年来,京城基本上倒还算得上太平,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我们俩四处探听,也只得了些闲言碎语……”
“哦?”躺椅上的男人应了声,覆盖在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不停。
皓月继续,“了不起也就是些咱们早就知道的事。十四王爷守在遵化,贴身侍卫换做了李灿英;八王爷双脚残废,除了必要的朝会,很少在人前露面。其他的……其他的……就……就是些流言了……”
“流言往往并非空穴来风,说!本将军倒是有兴致听听。”年羹尧这时睁开了眼睛,看见两个贴身侍从满头大汗的模样,便让刚巧进门送上冰镇莲子羹的年禄再端上两碗进来。年禄依言退下。
皓月听了年羹尧的话,低头正在沉吟,清风见了,便接过话头,代替他回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只不过……听人说……年妃娘娘……她……”
“怎么了?”年羹尧忽然坐不住了,脊背离开了舒适的躺椅靠背,肘部撑着扶手,赫然起身,三两大步走过来,把炯炯的目光投射到清风皓月脸上。
清风低头正在犹豫,却被他猛地捏住胳膊,追问,“她……究竟怎么了?”
“哎哟!”清风吃痛一声惨叫,皓月关怀着靠近,也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厉声又喝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两人这才异口同声回答:“听说前些天小蝶姑娘差点死了!”
“不可能!”年羹尧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这样的可能。她位居深宫,四面八方都有侍卫守卫保护,怎么可能出现意外?!哼,蜚短流长之说纯属胡诌!”
他这么一说,也不想想自己方才判断流言所出必定事出有因的评语,前后矛盾的说法在此心急的状态之下竟也是完全不顾了。
皓月看看清风,又看看脸色紧张的年羹尧,便又接着叙述。“本来嘛,我和清风也都不信。偏偏却是听万花楼那边的一些禁宫侍卫所言,因此只觉得似是而非……实在不该拿这样不确定的消息来让大将军感到困扰……”
困扰?难道这就是我现在流露出来的情绪?哦!不!年羹尧忽然意识到这点,心随意动,立马让脸上各处五官变得如花岗岩般僵硬。就在清风皓月眨眼的瞬间,他又换上如同方才对待巴尔烈那般公式化的面具了。他甚至抬高了手,制止清风皓月再针对此事谈论下去。
“京城乃机枢要地,掌控着我华夏一国的命脉运数,向来有存心霍乱视听者擅于传播流言,试图蛊惑人心,搅乱治安,尔等实在不必以此为意,若无他事,就退下吧。”
话说到一半的皓月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嘴皮动了动,刚想开口,却被清风拉扯着行礼退了出去。等到两人背影消失,年羹尧沉吟片刻,先前的闲情逸致早不见了踪影。看了看日头刚刚偏西的光景,叫来年禄,让他早早预备下马匹,说是晚上有事要出去。年禄应了声,正要退出,却又被叫住。
“这两年,我不在府中,年家上上下下的事情多依赖你周全了!”看着年禄方才转身的背影,年羹尧忽然联想到故去的年福,油然升起一阵感慨。
年禄眨着眼睛,使劲儿挤着干巴巴的眼角,拖着哭腔答道,“少爷千万别这么说。多亏了少爷念及旧情,才又小人的今天,一心一意料理府中事务,是小人的本分。”
年羹尧听了点着头,随口又问了他一句,“府中上下这两年可都无恙吧?”
为让少爷注意到自己忠心的模样,终于成功揉红了眼睛的年府管家故意抬起脸孔,他故意用颤抖的声音答道,“除了曾经少爷那位远亲住过的宅院没有修葺外,府里一切并无太大变化,要说……也只是……少了个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