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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掌控了这整个紫禁城里每个人生死大权的你,难道也被人谋害过吗?”
火热的情绪才过,性情中纯真的那一面又在小蝶身体里发挥作用,看见胤禛咬牙嗔怒的模样,她不禁出言疑问。
“是呀,不过不是谋害,而是背叛!”他是笑眯眯说出这句话的,然而,小蝶却在他这句话里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身体化作一尊雕像。
果然,爆炸性的结果到来了。紧接着,飓风般的一股漩涡划破了年小蝶周围两年平静的空气。
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继续的。
胤禛声音接下来忽然低沉了许多,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子问出一个叫年小蝶难堪的问题,
“作为被戴绿帽子的帝王,似乎我有权知道,此刻被埋葬在这闲梳院角落里的死婴的身世——她真正的父亲是谁?换句话说,小蝶,那个让你至今为了他守口如瓶的男人,究竟是谁?!说!!!”
“啊——”年小蝶吓得脸上没了颜色,颤抖着后背,让衣服与贴在后边的桂花树发出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她的五官僵硬,眼神变得涣散,双手背在身后,抓着树干,结结巴巴道,
“什么……真的……假的,这件事,你不是早就……早就……知道了么?”
“你们还想让十四继续为你们戴上这顶名不副实的绿帽子充冤大头么?”男人一阵冷笑。
“什么?!你——”她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
后背一紧,连带着腰肢、整个人都被他固定住,他反剪住她的双手,把她卡在了大树和他之间。两人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就在她惊恐又不耐的时刻,头顶上方响起他危险的呼吸。等到她仰头,他又把她的唇结结实实地咬住。这一次,不同于方才的发乎情,属于侵犯性质的那一种。然而,他意图借此惩罚的目的只实施到一半,在目睹到她的眼泪后,就戛然终止了。
“你……你……你既然已经知道,就……就……请不要再这样……这样侮辱……我……”她是哭着这样对他说的。
冻结掉细胞中所有澎湃的激情,讥笑划过胤禛的嘴畔。“侮辱?哦?多么贞洁够味的词汇?你也是用这个词来回避年羹尧对你的热情的么?”
哦!该死!她不要听!不要听这个名字!慌乱中,她挥舞着双手挣脱出他的钳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身旁男人冷酷的声音却依旧在描述着不容置疑的事实。
“小蝶,你该知道你这么做只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不想听,并不代表着过去的一切没有发生!”
“不!你住口!不要往下说了!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要不要听!我什么也都不知道!不知道!”
她泪眼婆娑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
“坦白吧,向我坦白,一切都告诉我。好好珍惜我施舍给你的这次宽恕的机会!”喃喃细语中,他轻吻她凌乱掉的长发,“只要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小蝶呆呆地望了胤禛一眼,眼睛凝望住他身边的空气,发愣了会儿,接着,一连串不可抑制的笑声溢出她的唇边。
“然后呢?你会怎么做?”
她虽然在笑,可眼里却藏着针。胤禛不是傻子,当然能读懂她的含义。一瞬间,她又从那个天真不懂世事的清澈仙子幻化做世故老练的妖媚神女了。或许,这种截然对立的变幻,她本人还没感受到,但这种黑白分明的反差却让胤禛感到震撼了。纯真的她善良起来如一滴泉水,世故的她聪慧起来却化作了熊熊的火焰。又冷又烈的反差性情真叫人难以捉摸。然而,或许,就因为此,才叫朕深深迷恋?胤禛不禁扪心自问。
当然,小蝶是美的,但是,胤禛绝非停留在外貌上的世俗男子,他追求的是心性的相知,灵魂的契合。可以说,是在探索精神层面相属相知的意义。因此,在遇到小蝶这般似水若火一般的女子后,内心的骚动是可想而知的。而之所以会如此骚动如此关注如此在乎此女,原因在他也很简单,因为,在胤禛看来,他自己就是个性格矛盾又对立的人。在寻求灵魂中的伴侣时,不经意间,他已是照着自己的模板去寻觅的。
捏住她抬高的下巴,他定定地看入她闪烁的双眼,探询道,“你是在向我索取什么许诺吗?小蝶,你总该知道,得到一样东西之前总该学着先付出吧?!”
她低眉想了想,又瞪住他黑幽幽的眼睛,“那你呢?你是在和我谈交易吗?还是在向我暗示什么?你想说什么意思呢?是想拿那个人的生命做要挟么?”
“那个人?有意思?你就是这么称呼亲生骨肉的父亲、就是这么称谓占有你的第一个男人的吗?”
“过分!”她扬起手掌,气愤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事先绝然没料到至此的胤禛瞬间发作。恶狠狠地,他抓住了她“行凶”的那只手,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像是要把她一口吞噬掉。
“《大清律例》中似乎有一条罪状叫做忤逆,违反者除了要处极刑之外,好像还要被灭九族……”
“是吗?”她镇定地看着他,撇撇嘴角,“可惜,我不能如你的愿了,正像你所知道的那样,我本不属于年氏一族的至亲血缘,现在,触犯皇上的人是我,罪责自然不必延伸到旁人身上!”
“旁人?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你直接说年羹尧,又何妨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小蝶不说话,死死咬住双唇。
看了眼她一脸戒备的模样,胤禛心中更气。“到了现在,你还是要选择这个叛逆,而舍弃朕吗?甚至,宁愿为了他,而担下所有的罪责,为了他,不惜以身试法,与朕至死抵抗?你……你……就这么爱他?”
小蝶仍然不说话。可是,她那副坚持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胤禛气极,忽然瞥见了掉在地上从锦盒中摔落出来的那柄匕首。这柄匕首在江南扬州古城那夜带给他的记忆瞬间来袭。两年前的那一夜,十四差一点,就捏着这匕首斩杀掉年羹尧。若不是当时自己及时赶到,年羹尧早化作了厉鬼。后来,因为要处理太后的丧事,胤禛不得已暂时和十四表面和解,双双扮作孝顺的儿子在群臣面前服丧尽孝。这柄匕首也交还给了十四。此时此刻,再见此物,当真是恨从心中来。转动眼珠,胤禛有了主意,怒目转过身,朝身后的女人冷冷地开口,
“捡起匕首!或许,只有用你的血,才能化解掉朕心中的愤怒!”
小蝶听了,竟是果然朝这边方向走来。胤禛看着她不疾不徐弯下腰,在长草丛中找到匕首,紧紧地捏在了手中。
、CHAP120 忘不掉
没有言语能准确形容年羹尧此刻的心情。此时,斜靠在躺椅上的他像个散了架的木偶,胳膊懒懒地搁置在躺椅的扶手上,双腿则敲在一张檀木小几上微微晃动。明媚的大太阳正透着窗缝儿照在他头顶,七彩的光圈成为他眯起眼缝中唯一的风景。
晒了半个时辰太阳的他嫌热,又让府中的年禄送来一碗冰镇莲子羹,坐在椅上,捏着小勺正慢品着,冷不防不远处传来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将军,好悠闲哪!”
年羹尧闻声推开窗户,巴尔烈那张宽阔的脸庞便映入眼帘。
“呵呵呵,什么风把咱们的巡抚大人给吹来了?怎么也没个人通传一下?呵呵,年某府上的凌乱真叫巡抚大人见笑了。”
说话间,年禄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讪讪看了眼主子拉长下来的脸,朝巴尔烈恭敬地打了个千,领着门口的一个小厮以上茶为借口,匆匆退了下去。
“巡抚大人什么时候到京的?”一直等到小厮给巴尔烈奉上茶复又退下,靠在椅背上年羹尧的才缓缓发出声音。
看着打从自己进来就没挪动过身体的男人,一股极端的不快涌上巴尔烈的心头。本来,按照朝廷官阶划分上说,西北大将军的头衔的确要比自己高出一阶,以权势压人,素来是大官显贵之流的通病,算不得什么。绝非酸儒气量的巴尔烈见怪不怪,早习以为常。但如年羹尧这般安然接受自己跪拜,连动也不动一下的大官,却是为数不多。礼节上该尽的一些表面文章,在这位四川巡抚看来,还是必不可少的。想到这里,巴尔烈便更觉得如坐针毡,浑身难受。也不待寒暄几句,当即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大将军,卑职今天来,是受人之托,为的是想咨询一下大将军对和田矿藏之事的些许意见……”
和田矿藏?年羹尧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转动眼珠,一边舀着莲子羹喝着,一边打量了下巴尔烈黑胖的脸颊以及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一时间琢磨不出他真实的来意,遂在嘴边闷声应和着,等待他的下文。
“其实是这样的……这事儿其实也是和大将军您沾染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