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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了一下周围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心中冷笑;瞧了眼那拉氏正朝她挥手靠近亲热的模样,又觉得温暖。微微摇头,朝那拉氏做个不可的动作。她便把所有注意力转移到此刻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的百兽之王的身上。
欠了欠身体,她迎视他火焰般燃烧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民女虽沾染些家中得之朝廷的荫庇,但一直以来,民女始终以一己庶民之身份自居,潜心闭门修身养性,于其他一切事务,早淡然漠之尔,陛下之所谓年妃一项称谓,实非民女斗胆违心而敢冒领耳。”
什么朝廷的荫庇?什么一己庶民之身份?又是什么闭门修养生性?全都是他妈的借口!胤禛被她一番话气得不轻,抹了两下额头,看了眼周围众人看好戏的观望神情,于她这份不体谅的做法心中更是着恼。自登基以来一直没人敢逆龙鳞行事的顺畅之感于此时,却被一个叫他捧在掌心也欲罢不能的女子给彻底阻断。气得他口不择言。一时间竟是把心中所想尽数倾泻,与他在朝廷百官前不露声色的初衷大相径庭。
胤禛如连珠炮似的责难发起了进攻。他说,
“什么叫朝廷的荫庇?年小蝶,你是在以你的哥哥朕如今的忠禄侯西北大将军年羹尧而言吗?什么叫以庶民身份自居?你是在向朕暗示,要与那年羹尧、你们年氏一族撇清关系吗?还有,你的潜心修养,又是些什么玩意儿?修养得半夜竟招呼来一陌生男子闯入你的内室吗?”
说到这儿,他得意地看到她倒退两步,脸色苍白,神态失措的模样,很好!她不给他在众人面前留面子,他为什么还要提她遮掩旁顾?这是她应得的!
果然,众女交头接耳,几个新赶过来的太监也是偷偷议论。悉悉索索之言,絮絮叨叨之语,顷刻间汇合成一股暗流,朝被议论者周围的空气围堵了过来。
“人人都说年妃妖媚,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何止妖媚,简直是狐媚!”
“两位姐姐说错了,此女该称下贱才是!”
“就是,若别人说三道四还罢了,咱们只当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听信不得,但这种话出自圣上之口,又岂容旁人再疑?此女行为之不检,盖当定论矣!”
这是三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的对话。还算是口下留情的。有甚者,于此桃色传言中人物对象的猜忌,更叫小蝶在一旁听得难堪。如下,是几个常与耿妃走动得近的满人宫女的言辞。
“哎呀,这叫什么?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唷!生得一副低贱的模样,做得也净是一派的下作!呸!倒底是出身卑微的汉女,行为处事真是叫我们妇道人家丢脸!”
“怎么不是?你们听说了吗?她偷的那个汉子是谁?”
“唉,这又有什么好惊奇的,大家都知道,还会有谁,这会子在遵化守皇陵的那位呗!”
“啊?你是说十四……”
“怎么不是,听人说,前年她深夜产下夭折掉的女婴就是她与十四的……哎唷……你踩我脚干嘛?”
“听闻此女在入宫前就有身孕,谁又知道藤萝所缠绕的大树,是否仅仅惟系这一棵?”
“什么意思?难道不只一个十四……”
“哼,你们是后来来此处的,当真孤陋于先帝爷时期留传京城一带的传闻,嘿嘿,那时怎么说的,与此女有染的,怕是不下于先朝废太子与已故汉臣方不染两人吧……”
听完这些,小蝶面不改色。她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允祯仗义出剑立威恫吓传言者的弱质女流了。虽然没能升任至伟大母亲的行列,然而,孕育过小生命的躯体却变得更加坚强了。呆在宫中的这两年,她这株原本娇弱荏苒苗木如今已日趋成熟,不再畏惧淅淅沥沥流言般的风雨侵袭了。看着胤禛面有得色的笑容,她不怒反笑,
偏头瞪了眼众人闪烁言辞的贼眉鼠目之状,微微前倾身体,朝他仰头道,“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瞧着她有恃无恐挺眉侧目的模样,胤禛心中一荡,正在回味,瞥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屋子,登时对她方才对自己一番故意的挑衅所为尽数了然。好聪明的女子!竟是为了帮那人逃脱牵扯住自己的注意一直在拖延时间吗?
不知怎么的,明知不该,但向来自控严格的胤禛嘴边仍是不免浮现出一抹笑意。然而,落在小蝶眼里,他诚心赞叹的笑容却被当做了讽刺。她认定他是在嘲笑她。小蝶那一颗仅仅容得下一个人位置的心灵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就像她从不承认胤禛曾经救下当年被赐死的自己一样,除了心头那个淡淡的影子,任何人都不在她承认接受的范围之内。
于是,当面对这样一张艳若桃李却始终冷若冰霜的容颜,骄傲的帝王坐不住了。他走到她身边,将言语化作利刃,继续攻击。
“年小蝶,一干众人的言语或许不尽其然,但,事实就是事实,很多事情,你越想遮掩却暴露得更快!”
小蝶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暴露”二字,不由心没来由地一惊。眼皮跳了两下,深吸一口气,才让脸色又镇定住。
这时,被众人拉着的那拉氏甩开了左右的臂膀,手里扯着鲜艳夺目的衣裙蹦跳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蝴蝶妹妹,别怕这个小偷!别忘了,这紫禁城里还有皇上,皇上很快就会来的,我会叫皇上把这个小偷抓起来关进笼子里的!我不会让这个小偷欺负你的!”
一干宫女太监听了这疯话,各个想笑,却碍于胤禛的颜面,不得不忍住。却因此,一个个面皮紧绷,忍得甚是辛苦。
不同于众人的反应,撇开胤禛眼中流露出的对那拉氏的不耐,嗅了嗅鼻子,小蝶感动地把那拉氏的双手包裹在掌心,用湿漉漉的眼睛向她道谢。
或许,曾经,叫她陷入流言蜚语,蒙受不明冤屈的是眼前这个红衣疯妇,但这又有何妨呢?前程往事而已。都过去了。一切她不想再计较了。重要的是眼前,眼前这个即使疯癫了女子仍记挂自己平日起居饮食照顾周全的情意。此时此刻,小蝶的嗓子哽咽住。那拉氏的身影在她眼前突然变得高大。紧接着,她忽然从心中发出一阵感慨,她想,天下之大,即使众人诟我辱我,此时此刻,有此一人知我信我,我竟是也不枉此生了。想到这儿,眼泪簌簌落下。
长久深宫的幽闭度日,造就了小蝶心思易于常人激动的特性。天生敏感的她在不得不关闭起心灵的同时,却又是同时存了期盼着被人了解被人明白的心理的。这种心境虽在个体而言称得上矛盾,但单从人类个体不能逃脱于社会的结论看来,仍然是不想违背的。
胤禛瞧了眼小蝶与那拉氏相互握紧的双手,低眉沉吟。
而那拉氏也似乎感受到了小蝶发自肺腑的情意,更是把身体向她贴近,头靠在小蝶的肩膀上,伸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蝴蝶妹妹,你别担忧,你且看着,看我怎么在皇帝到来之前帮你教训这个讨人厌的小偷!”
话音刚落,那拉氏推开仍没反应过来的小蝶,朝胤禛大喝一声,赤手空拳地朝他这边扑过来。
胤禛见她张牙舞爪来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正万分狼狈地侧身避开,冷不防那拉氏忽然又从另一边跳了出来,毫无武功章法可言地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这下,可令当场所有人等大吃一惊。相顾愕然者有之,瞪眼避让者有之,冲上前解救者更是为数众多。一向远离圣眷的闲梳院出现这种百年罕见的立功救驾的机会,怕是不会再有了吧?尽管忤逆胁迫者是曾经的原配,但毕竟是疯癫非常人所比,而救下圣驾才是最急迫的吧!循着这样的心思,不少宫女太监竟是一时间大起胆子,纷纷忠心护主,一个个以疯掉的那拉氏为目标,冲了过去。
于是,几声呼喝声后,小蝶眼前就落入这样一副画面:那拉氏卡着胤禛的脖子,而她自己的脖子、四肢、胸腹却又是分别被六个个太监宫女紧紧拽住。横七竖八的身影完全把胤禛那袭深黄色的龙袍遮挡住,在这露水冰冷的深夜里。
原本胤禛只是因为一时不防,叫疯妇那拉氏占了先机。凭他的底子,虽比不上十三十四与年羹尧等习武之人的身手,但终究不能叫一个妇人攀比了下去。因此,当那拉氏卡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已伸手推在她胸口的要害之处,正预备将烦人的黏身膏药揭开,不料又有不识事务的一干愚奴飞奔而至,接连抱住那拉氏身体各处关节,在她背后用力。这样,突然其来的这
六股力道就反成了胤禛需要对抗的力量。而处在中间被胤禛和众人夹住的那拉氏早失去了所有的劲头,反倒成了胤禛与六个奴才力量拔河的受力之器皿,完全动弹不得。
可悲的局面出现了。六个奴才红着脸拼命嘶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