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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他打发走白朗退下,待门才一合上,常喜刚走进来的时候,他手中的信纸就被揉成了一团。
常喜望着雍正这时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害怕地杵在原地小声地呼吸。
厚此薄彼!连嫡亲的亲娘也这样待我!太过分了!不,这不仅仅是善意的对待,这是预谋,是算计!胤禛气氛地在心底大喊,冷漠的脸色布满全部被冻僵掉的线条,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皇额娘显然是故意的,否则她不会偏偏挑在这个档口,还让人快马加鞭地送来,好像晚来一步,她那个心头的肉疙瘩就会被我怎么样似的。哼,弑杀亲兄弟,朕当真会可怕到这种程度吗?哼,临走前交代托付了一个旧荷包不算,还特地命人送来报告钮钴禄氏害喜的这样一封信,是想用所谓的“将心比心”的亲情来打动朕所谓的“狠心”吗?
突然,胤禛眼前一花,身体晃了晃,常喜急忙跑过来扶住。靠着小太监的膀子,望了望他朝自己投过来焦急的眼神,胤禛只觉得喉头苦涩异常,心想:“生我的亲娘待我竟是还不如一个近身的太监!”灰心地一声长叹之后,立刻又被一阵愤怒的感情包围。
他忽然觉得有些失望。“我虽是皇上,可连我的亲娘都不信我,连我的亲弟弟都要背叛我,唉,也真是没意思……”
握着常喜胳膊的手指渐渐松开,他颓然地跌坐在一张极宽的软椅内,无声叹息。身旁传来常喜怯懦的疑问:
“皇上,巴尔烈刚叫人来问了,问要不要多派些人随您到江南巡视护驾?”
“江南?”胤禛机械地重复这两个字,眼神无力。
常喜机灵又飞快地看了看他,矮□子,打了千,应答道:“奴才这就回巴尔烈去,说是万岁爷预备摆驾回宫。”
胤禛愣住。就在常喜猫着腰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又把他叫住了。
“谁说朕要回京的?”
三日之后,巴尔烈总算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喜怒无常的雍正皇帝,他只想痛痛快快地找人喝酒喝个烂醉。
于是很自然想到原先的旧友十三王爷允祥,“哎哟!差点忘了大事!”
他一手贴住脑门,一手捶打着胸口,恰好打在了那个帮他逃过一劫的伤口上,登时龇牙咧嘴地叫喊起来。
“不管怎么说,十四王爷总是在自己地盘上出的事……若是什么都不做傻乎乎地等着圣驾一行回到京城,恐怕皇太后那边的迁怒仍是少不了的……啧啧啧……还是先给十三王爷写封信报备一下以策万全吧……”
走到书房,取过纸笔,低下头,带着一副阴沉的脸色伏案匆匆提起笔来。
车马一路前行,小蝶斜躺在马车里,被颠得晕乎乎的。一连数日,她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不仅仅因为受伤身体虚弱的缘故,还有害喜的症状。从没经历过的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在她身体里聚集,好似吸收水分的海绵一般,正在把她身体里残存仅有的一些力气逐渐吸收干净。软绵绵的四肢,再加上晕眩的脑袋,这几日,她几乎无法思考。除了重复着始终双手护住小腹的动作外,她几乎觉得自己像副没有生命的皮囊。
这些天她只喝些水,吃了些点心,其他几乎没吃任何东西。
在车厢中呆得烦腻了,小蝶也会探出头来瞧瞧车窗外的景色,这几日一路走来,竟是才发现他们这对浩浩荡荡的人马竟不是往京城去的。这个认识叫她高兴了半天。并带给她一丝极力渴求又害怕实现的期望。具体这种期待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在看了第十次的日落之后,这对人马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扬州城。
打步入扬州城城门起,小蝶就一直没放下车窗的帘子。自打她来到这个朝代,江南一带的风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婀娜挺立的一排排柳树首先映入眼帘,勾起了她对水乡一带女子的丰富联想。立秋时分已过,但江南一带天气仍非常炎热。热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满不在乎地在护城河里洒下自己闪亮的倒影。微风拂面,柳枝荡漾,细长的枝条几乎伸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再往近处走,就见城门下一排排整齐列队的士兵,身穿盔甲,庄严肃穆地跪倒在地。
守城士兵们齐声高呼万岁的雄壮之声叫她心惊。再一次,让她间接地意识到她对抗之敌人的不可战胜性。皱着眉,她的心情低落下来。目睹到这批整装待发的士兵的、阵容之后,藏匿在她心中的那份期待就变得愈加萎缩了。
一整天,她就在这份惶然无助又纠结的心情中度过。她是想反抗他的,但是迫于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她又明白自己是完全够不上与他对抗的资格的,这就是矛盾所在。皇帝,君王,享有最高的权力也包括号令天下兵马的能力,她拿什么跟他斗?用什么捍卫自己?凭借什么保护自己腹中的小生命?一想到这些叫她头疼的问题,她就更加地唉声叹气了;不能死,又逃不掉,除了莫可名状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个盼头的等待,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难道,我就这样被历史的相框固定,像一只宠物一般任凭他捏在手掌中把玩?她在心头绝望地吼叫。
忍住泪,她再次厌恶地朝面前第三次被送进来热过的晚餐摇头。太过专注的思考占据住她的身心,以至于竟没发现端着盘子站在面前的不再是侍女。
胤禛拉长着脸,重重放下摆放饭菜的托盘。像是故意要引起她注意似的摆放下托盘的动作十分用力。果然,年小蝶抬头望见了他,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胤禛瞧了心中一痛,原本心中的怜惜在看到她双手覆盖住小腹的动作后,就完全变样了。他恨得咬牙切齿,盯着她的脸,朝她走过去。随着距离的一步步接近,他把她眼中所有的不情愿与委屈也都看了个清晰。而这让他更加想发脾气。
“你是想饿死自己吗?”
他坐到她身边坐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张叫他会心神不定的面容。
年小蝶不说话。挪了挪身体,拉出好长一段和他的距离,在床头处坐下。偏过脸,拿出枕头下一团针线布料,竟开始埋头刺绣。仿佛身旁的九五之尊是空气,完全不存在似的。
刚刚与常喜趁夜色微服在扬州城里察看了一圈的胤禛,此时,还没来得及换上龙袍,依旧穿着一身青灰色的棉布长袍,黑布靴子上还沾着好多黄泥。这时的他看起来很疲惫,眉宇间尽是焦躁与不安。小蝶虽在低头刺绣,可也察觉到对面男人现在的状态与心情。这份对他的洞察力可是她戴上面具被唤作另一个名字用一年多的时间换来的。因此,仅仅凭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步伐,仅仅凭他捏住手指发出的咯咯的关节声,仅仅凭他间或的粗哑的喘气声,她都知道他即将要发作的事实。但她仍然不想理他,哪怕是一个虚以为蛇的表情也懒得摆出。自打四川巡抚府邸的那个夜晚之后,她心里早些年对他的朦朦胧胧的感情就变得荡然无存了。
“吃饭!朕叫你吃饭!难道你没听到吗?”
他朝她大喊。她手中针线不停,低着头,闭紧了嘴。
“年小蝶!”
他又大叫一声,气得走到饭桌边端起好似涂了层蜡般的晶晶亮的白米饭,猛地抓起小勺,转过身,笔直走到她面前,腾出一只手,紧捏着她下巴抬起,逼迫着她抬起头。又说了声“吃饭”,她仍然没有反应。
胤禛气得呼吸一顿。扬起眉毛,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加大,迫使她张开了嘴,另一手趁机舀了一大勺饭不由分说地塞到她嘴里。正要得意,小蝶却是被这好大一勺饭团噎住,红着脸,捂着喉咙剧烈地一阵咳嗽,竟是尽数把米饭都给咳了出来。胤禛大怒,“啪”地一声把饭碗连同勺子摔在地上砸了,食指戳着小蝶,再也控制不住,狂吼起来。
“你不吃?你绝食?是吗?太好了,你是要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吗?很好,很好,好极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好,好,你好,你好,你好得叫我简直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其实,你知道怎么办的……”小蝶抽出一块手帕捂着嘴,胃里那翻滚要呕的感觉偏偏这时要来,她竭力忍着,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又小声地继续,
“我没有别的要求,你知道的……”
“是的!该死的!除了要离开!”他的声音陡然低哑下去,忽然转过身,拿微微颤抖着肩膀的背影对着她,低柔无限地问,“难道……难道……还有比作朕的妃子更让你幸福的事吗?”
问完,他等了半天,没听见她说话,猛地回过头,却见她眼里已盛满了泪水。
“呵呵,竟是这般不甘愿!看来,朕确实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哈哈,我也真是傻,傻到家了!”狂怒之中,他一会儿以君王自称,一会又直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