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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地方我可是一概没敢涉足。
这宫里有些地方不去便罢,可露台却是我与拓跋宏最初相识的地方,在我的心中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位置。
、十,风波(六)
深夜清冷的寒风在我们身侧滑过,我小心的跟在拓跋宏身后穿梭在魏宫高耸威严的建筑之间,长长的通道依旧是无比的陌生,其实当年在后宫中生活时,我最熟悉的也不过就是莲宫那一处,也不知道如今的莲宫是否已经改变了模样。
轻挽着拓跋宏的手臂终于登上了久违的露台,抬头仰望星空的那一刹那,过往的点点滴滴顿时浮上心头。所有愉快的,伤痛的记忆似乎已然淡去,余下的唯有化不开的浓浓酸涩沉淀在心底最深处。
“时间过得好快,从我与你最初在此的相遇都快过去八年了。”我环住拓跋宏的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叹道:“记得那时的你还是个略带羞涩的少年呢!”
“是啊,那时的你可是个倔强的丫头,偏还时常故作老成。”拓跋宏在我的头顶闷笑出声。
“我那不是故作好不好,我本来就比你年长了许多。只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经历实在太过怪异,我可不想人家断定我是妖言惑众最后把我给烧了。好在你一直都是信我的!”
我故意夸张的说道,犹记得我将自己的来历细细告诉他时他那惊讶的表情,幸好先前他已经对锦秋的事情略知一二,否则他愿不愿意去相信我还真的无从去肯定。
拓跋宏笃定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最初我却以为真正的冯润失足掉进莲池已经不在了,而你是皇祖母特地寻来的替代品,而后才有了那时我对你的试探。若是早知有这么回事,你我之间也许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日了。”
“听说太皇太后挺疼原来的冯润的,若不是我强占了她的身子,或许洁儿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我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斗,眼前忽然浮现出冯洁温柔的面孔,心底深深的懊悔不觉又浮出。
“只怪我那时不招太皇太后待见,不但洁儿没能救成,自己也给搭了进去被灌了毒药。”
拓跋宏握住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哑声道:“那不怪你,祖母她只要决定了的事情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你也知久居后宫的女子未必会顾念姐妹亲情,你能那样护着洁儿已属难得。我那时也觉得你的病来得太过蹊跷,却不知你也是被皇祖母给陷害的。而你又被移居宁光宫,那个我不便踏足的地方。好不容易避开皇祖母的监视悄悄溜去探望你,可你却昏迷的不醒人事。”
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沉重,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惋惜。
是啊,那一次的分离让我深深体味到了何为相思之苦,而他也因太皇太后的谎言更是饱尝了生离的痛楚。
“其实你来的时候我是醒着的,我感觉到你滚烫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可是我那时浑身动弹不得,张不开眼也无法言语。”忆起那无奈的凄惨,我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泪下。
拓跋宏一边帮我拭泪一边喃喃细语:“我原以为皇祖母会念在姑侄亲情对你们另眼看待,不会那般的残忍。想来却是我错了。”
我仰起头,双手抚上他清瘦的面颊,柔声道:“那些就让它们过去吧,我们也都别再责怪自己了。”
也许我坚持故地重游,就是为了跟过去好好的作一次告别。
“嗯!”他重重的点头,眼底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忽然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浅色的眼眸温柔的凝视着我,认真的宣布:“希妍,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好,我也时时刻刻的守着你不放。”我笃定道,望着他无比严肃的表情却又忍不住开起玩笑:“只怕到时陛下会嫌我烦呢!”
“不会,定然不会有那一日的。”拓跋宏急忙极其肯定的保证,他忽然搂紧我的腰,凑在我耳边戏谑:“我才好怕你会回到你原来那个万般好的地方去呢,幸好你们都不知道回去的法子。”
“不会,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无比肯定的回答。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然忘记了自己原来熟悉的世界,再也想不起来回去。清晰的感受到他对我急切的紧张,我的心早已被幸福溢得满满的。仰望浩瀚的星空,我忽觉得自己是无比的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深爱我的也让我深爱的男人。
可此时深感幸福的我并不知道命运终究弄人,拓跋宏现在的一句戏谑最终还是会出现,而我们此时在星月之下的盟誓在宿命面前根本就做不得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月牙儿隐至云中,四周刮起微寒的冷风。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探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林木,眺望到一处熟悉的宫殿,心里的某些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
于是拉了拉拓跋宏的袖子,小心的提议道:“不如我们趁着夜深人静去莲宫内看看可好,反正就在这附近,也不麻烦的。”记得他之前跟我说起过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自我离开后就一直空关着,而洁儿原先住的地方现在住着我的另一位妹妹冯清。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我万分期待的目光下软化,首肯的同时仍不忘细心叮嘱:“只可看一下便回,时辰已经不早了。”
“好!”我欣然点头,本就是去看一眼而已。
依旧是那条狭长的林间小道,拓跋宏展开手臂护着我的同时伸手替我拨开挡在我面前的枝桠。我实不忍他受伤的手再被碰到,也抢着跟他一起拨。好在路途并不远,很快便到了那扇熟悉的后门。
抬手极为熟悉的将门打开之后,我才惊觉怪异,想不到时隔许久,我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院子里似乎一切照旧,简陋的石桌安然静默在原来的大树底下,只是我那特制的躺椅不知去了何方,就算是在,估计也早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了。
借着昏暗的星光转悠到正门,我轻轻推开迈了进去,黑漆漆的屋子里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沿着记忆里的步伐摸黑行至里间,拓跋宏上前一步点亮案几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火下,一切居然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铜镜边半敞的首饰盒,枕畔翻到一半的书,案几上铺好的白纸,还有那几支我惯用的笔。
可是案几边的卧榻上却多出了厚厚的一摞纸张,我好奇的取来一张,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拓跋宏的笔迹。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之!
绿兮丝兮,女所冶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这是收录在诗经里的一首悼念亡妻的诗,之所以能将它记住还是因为我从洁儿那边好不容易找来的书里面有这首诗的一页总是会掉出来。
我放下手中的这张,又接着翻看下去。这叠写好的纸张之上似乎没有其它的文字,入目的皆是这首诗。
或写得工整,一笔一划之间似饱含着无法言语的浓浓深情。或写得潦草,飘逸的字迹却是分外的传神。最特别的是最底下的那几张,纸张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墨汁漾了开来,犹似洒着斑斑泪痕。
“那时以为你已不再,我时常过来歇息片刻。”拓跋宏从背后拥住我,柔声解释道:“想极你了,便写下一张,堆积下来便多了。”
他虽只是轻言细语在我的耳边慢慢诉说,我内心却大大为之感动。
“你怎么可以将它们随手弃于这边,我一定要将它们好好的珍藏起来留做纪念。”我一边说着一边挣开他的怀抱,当下便付诸于实际行动。
先打开衣橱翻出一件大些的袍子铺在案几上,然后迅速将那叠纸张抱过来。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一下子难以全数包裹下,我只得决定暂时忍痛割舍掉一部分,可如何取舍对我来说更是个大难题。该怎么办呢,心急如焚的我一筹莫展的愣在一边。
拓跋宏被我忽然而来的怪异举动逗得哭笑不得,闷声抗议道:“你想看我的字随时写给你便是,为何偏要拿走这些旧物。”
“那怎么一样,这些可都是你思念我的见证,也唯有我才能体味到它们的珍贵,我自然是要将它们好好的收起来的。”原来当年那些痛彻心扉的相思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独有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珍惜他对我的这份深情。
拓跋宏轻叹一声无奈道:“也罢,且由着你。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你的动作可要快些。”
“哦!”我急忙点头,同时加快了手下挑拣的速度。
很快便收拾妥当吹灭灯火出门,拓跋宏背着有些庞大的包袱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本是走得顺顺当当的,可就在拐弯去向偏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连廊那边远远传来一声呼唤:“什么人?”
循声望去,一个娇小的白影由远而近很快便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听到一个似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