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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淡看一地的冰凉的尸体,心脏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绞痛。程苒儿再难抑制苦苦隐忍苦楚,终于蹲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周身的光圈也随之消失,转而化为一团晶莹的固态状无形无色物体,乖乖地静立她的身旁。
转眼,十天过去了。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也不足够,改变很多事。
慕容子然抛却玥王头衔玥王兵权,带着一大家子心腹随众以及隐卫队,诡异而彻底的消失了,全身而退,就只留下空荡荡的玥王府,人去楼空。
啊不,不算全空,偌大的玥王上下,他只留下了一个人,安阳蝶衣。
在得知慕容子然弃府离开的消息之后,程苒儿去看过已然病重垂危的她。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才是最可怜的人。爱了那么久那么深,那么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最终也只换来了最深爱之人的痛恨与抛弃。
她得到了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除了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她一无所得。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这种痛,别人避而不及,她却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
在程苒儿面前弥留之际,安阳蝶衣笑得很安详,她终究至死都坚持着自己阴暗的固执,也因着这份偏执而满足。
没有关系的,至少,你也失去了。这辈子我得不到表哥的爱,你得到了却又失去,你,你们,我们,大家都一样,结局都是一样,谁都没得到,谁都得不到…我甘心。
程苒儿并没有为扭转安阳蝶衣的思想而作太多无谓的努力,也许,这样也很好呢。既然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能找到解脱自己的说法,我们作为旁人的,又何必去为难呢?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仇恨什么的,无所谓了,她不得善终,而自己,最终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这已是最大的惩罚。
安阳蝶衣死后,程苒儿依着她的遗言,命人将她葬在碧淼宫门前的大树下。据说,那是她第一次和子然相见的地方。
子然,子然,子然…现在,已经是呼延铎尔了呢…
慕容子然消失后的第七天,安阳蝶衣死后的第二天,血狼族新皇呼延铎尔打着复辟月暝王朝的旗号,正式率大兵压境。所到之处,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当初的慕容子然是掌管日曦半壁江山的名声响当当的玥王爷呢,即便还回了所有的兵权,也不过权当还昔日之债罢了,施舍而已。
命运总是很奇妙,假若从一开始,这世上就只有呼延铎尔而从未有过慕容子然,那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呢?当年执意将长孙怜月母子接进慕容皇室的尤熙帝预见过今天么?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他还会一意孤行么?
望着满桌败仗连连的奏章,程苒儿苦笑着不敢再多加深想。于是执燈起身,制止了欲拥上来的冰香和庞公公,只身一人朝内寝宫走去。
“你来了。”身披薄衫半卧龙榻前的慕容子浩在程苒儿进来后,稍稍离远了身前的蜡烛并放下了手中随性而阅的书册,抬头看她。
“嗯。”程苒儿淡淡应道,将手中的油燈轻轻置于寝宫正中央的大桌之上后,来到慕容子浩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了翻他适才放下的书,道:“陛下伤势并未完全复原,还是别太劳神,早早歇息才是。”
“……”慕容子浩点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傍着墙和衣仰卧,过了好一会儿,方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战况…如何?”
程苒儿手上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定定看了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浩数秒,面无表情:“陛下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慕容子浩犹闭着眼,无声的噗嗤勾唇,却是大片大片浓墨重彩的苦涩。
程苒儿慌忙低下头继续翻着书,紧抿着唇,假装没有看见。
“宝儿…”彼此静默了许久,慕容子浩睁开眼,打破平静:“你走吧。
“……”程苒儿再次抬头看他,眼中难得的有了几许的波澜。
似不解,似探究,忽闪忽闪的,难以明了…
“宝儿,你走吧。”慕容子浩轻叹着,直起身来:“朕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始恢复理朝…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吧,朕,还你自由。
“陛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程苒儿瞬时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没有听错。”说着,慕容子浩轻一挥手,唤来了庞公公。
庞太监很快便手捧一盘蒙着红布的东西走了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娘娘。”行礼过后,他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手中之物捧至程苒儿面前。
事情变化得未免太过突然,程苒儿顿感云里雾里,左看慕容子浩右看庞公公,始终瞧不出端倪,只好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来,揭过那片薄薄的红布使者令!
程苒儿大惊,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慕容子浩。
“对,这便是一直归头慕容皇室保管的上古神器,使者令。”慕容子浩语调平静得出奇:“朕一直都很清楚你身上的使命,朕理解,却始终执着…或许也是因为安阳蝶衣的下场,如今朕算是想通了,你有你该走的路,而朕,深爱你的我,能做的便是为你铺路,也就只能是为你铺路而已。”
“子浩…”心猛地一抽,程苒儿禁不住眼眶一热,只傻傻望着慕容子浩一脸苦笑的倦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程苒儿站在圣女族势力范围内的最高峰上朝着狼烟四起的东方远眺。
手执魔音天琴,一身紫衣白菱,战袍凛然的她并未蒙面纱,葡萄般清亮黝黑的大眼睛,肃穆着的冷凝表情,光滑平整的脸颊,随风飘逸的瀑布长发,清秀美丽,一如当初。
番外の安阳蝶衣
我叫安阳蝶衣,是日曦王朝有史以来最伟大将王安阳王的独生女儿,也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12岁及笄那年,因出众的美貌和智慧鹤立鸡群,而受封成为赫名鼎鼎的安阳郡主。
父亲常年在外打仗,母亲费劲万难终于在年仅半百将我生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早已注定好我将万千宠爱集一身。父母老来得女,家门显贵,从小衣食无忧,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永远都是前呼后应,一呼百拥。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我得不到的,这世上不存在。哦不,有一样,只有一样,他的爱。
他叫慕容子然,慕容皇室的皇孙,当今圣上的第八子。我完全可以确定,当七岁那年第一眼见到这个唇红齿白模样比女孩儿还俊俏上百倍千倍的所谓表哥时,我便已深陷情网。或许那时年小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的眼睛我的思绪我的心,这辈子,永永远远,都离不开他了。
因此从慕容子然十岁那年起,他身后便多了一条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那便是我。也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却毫不羞耻毫不懂避讳地黏在一个大男孩身后真的很难看,可我不在意,尤其在总听到宫女太监们在平易近人的月妃娘娘面前指着我们打趣,说我是他的小小童养媳,然后众人哄堂大笑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甜蜜。可每当那时,他总要不顾周围一派何乐的气氛,小小英眉一皱,转身盯着我,很认真地说道,你是我妹妹。
呵,只是妹妹,而已吗?
我这么爱你,可你却不知道,又或者说,假装不知道。
时光匆匆,岁月总在指间不知不觉地就流逝抵掉,不留一点痕迹。可总有什么变了,比如说4岁的我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得不可方物,比如说17岁的他变得英姿挺拔帅气逼人,又比如说他身后的小尾巴,变成了柳暮烟。
是的,柳暮烟,我的小表妹,安乐郡主。她是从十岁那年起迷上慕容子然的,而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家教的愈见森严,变得有羞耻心,变得胆小,越发内敛。我学会了伪装,我不再只是傻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我巧妙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好冲淡他只当我是妹妹的执念。我也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来完善自己,琴棋书画,礼义廉耻,周旋于大人们之间讨得欢心,我努力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尽善尽美,我要成为日曦王朝最美丽最完美的女人,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再多看我一眼。是女人,不是妹妹。
我那么专注地耍着心机,步步为营地一步步走近那个梦寐以求的八皇子妃位子。然而却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还是那一年,他17岁,我4岁,我们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单纯,天真无邪。那年,是月妃出事,他被流放的前一年。
记得那是春季围猎之后,他一身戎装,比以往更神采奕奕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帝都。我一如既往地站在宫门前翘首以盼,一眼看到了他,第二眼,看到了他身后的两名年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