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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进微微一惊,刚才自己挥出的那一掌,至少有九成功力,而且是出其不意的攻击,他怎么会丝毫无事,难道是被他化解了?还是被他躲开了?
恕言见此,心中暗暗叫喜,没想到段皓扮演的那么好。恕言心道:“等到那白崇进失了防备之心,就立刻令埋伏在四周的弟兄伏杀了这些奉天教的人。只是亏了我这兄弟了,让他背负起所有的责任,的确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成大事,必定要有牺牲才行。”原来恕言早已想好对付白崇进的对策了,在清风楼时,就看中了段皓,因为他是个外乡人,旁人不容易察觉,故以酒相邀,和段皓熟识,又是结拜,其实为的是利用一个外乡人来分散白崇进的注意力,然后方能伏击成功,这样在别人毫无防备之下,才能覆灭白崇进等这十数高手。等到覆灭了他们所有人,恕言则嫁祸给段皓,这样就可以避免和奉天教之间的仇恨,同时也能化解之前的恩怨,只是后面还需做点口头功夫,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恕言早已谋划于心了。眼下就是趁白崇进等奉天教人失去防范,然后一并歼灭。
白崇进朝段皓问道:“阁下……你,你是谁?”段皓喝道:“混账,见了长辈,还不跪下。”白崇进问道:“难道你……你是暮尘子前……前辈?”段皓冷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
这暮尘子本是奉天教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他当年统掌奉天教时,名震江湖。虽然他是右脚跛足,可是其武功却是出神入化,天下间罕逢敌手。可是正当他登极峰顶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暮尘子爱上了他的师叔廖青儿,但是廖青儿从小惯于教俗礼法,在暮尘子向她示爱的时候,羞愧于色的她跳崖自尽了。因为如此,暮尘子特别悔恨,一直都在谴责自己,最后所幸离开了奉天教。从此,便再无人见过他,或是知道他的踪迹了,江湖上也就对此淡忘了暮尘子这个人。
奉天教的弟子自然知道暮尘子这一杰出的领袖,刚才听得白长老这么失声一问,自是显得有点骚动了。白崇进定了定神态,说道:“你岂是暮尘子前辈,按年龄推算,他也有六十多岁了,可是你的声音虽然嘶哑,却犹如一个少年。你究竟是谁?”
经这么一问,恕言手心捏了一把汗,心道:“等他对段皓动手的时候,就是下令伏击的时候。”但是段皓却道:“混账,你这是什么话,怀疑我吗?”白崇进听得段皓如此话语,心中怯了三分,他始终不敢确定,也拿不定注意,不管他是不是暮尘子,他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眼下也不敢多动,只得静静地观察着。
段皓说道:“奉天教自落入了你们手中,便变得如此不堪了。只会欺凌弱小,正道不走,尽走些歪门邪道,贻害四方。今日你与衡义堂的事,我早有所了解,你仗势欺人,挑起祸端,可知罪?念你为本教着力了不少功劳,今日就饶了你,奉天教与衡义堂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不许在滋扰生事了!”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恕言教他的,但是其中很多也是段皓自己镶嵌进去的,心想这样说来应该对大哥很有帮助。
段皓说这话时,中气十足,令所有的人都误认为段皓就是暮尘子了。但是白崇进铁扇一合,笑道:“原来如此,恕言,没想到你怕死得如此厉害,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假扮我派先辈。别人都说你忠义,而我却知道,你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恕言听此,心中恼怒,但还是强忍住了,等待一招致命的最佳时机。这时的段皓却朗朗说道:“不信,你尽可以来试试。”
白崇进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铁扇扇出,扇锋直指段皓咽喉处。恕言见时机成熟,正准备下令埋伏的衡义堂弟兄伏击这十数奉天教门人时,背部的神道、灵台两处穴位被人点中了,眼下身体无法动弹,心中惶恐不安。
忽然,段皓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夹住了白崇进的铁扇。白崇进大惊,心道:“这一招出手够快,而且力道十足,他……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夹住了,而且丝毫不费力气。”不仅是白崇进惊讶,连在场众人也都惊奇的瞧着这一幕。恕言侧眼瞟去,心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身怀绝世武功?”奉天教教众见白长老这么轻易地就被挡住了,心中大大相信了段皓便是暮尘子了,只是还不敢下定论而已。
可是白崇进并不相信,他要看清楚来人的真面目,遂右手使尽力气,一掌击出,这一掌是白崇进的成名武功《天煞》中最厉害的招式,掌法凌厉且变化极快,很少有人能破解此掌。只见段皓右手中指和食指一指,将长袖一拂,很轻易的化解了白崇进的掌力,并将白崇进弹出数丈开外。这让众人都惊讶了起来,恕言心道:“这……这段皓也不过十八九岁,就算习得上乘内功心法,也未必能那么轻易的化解白崇进的武功,这等修为……难道……难道真是暮尘子他老人家……”恕言已经目瞪口呆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段皓说道:“这下信服了吧,回去告诉你们教主,让他好自为之,我暮尘子这双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们,不要丢了奉天教数百年来的名望。”白崇进两次惊叹,不由得不相信此人的话语,就算他不是暮尘子,那他的那身绝世神功,也足以让奉天教胆颤心惊的了。白崇进想到这儿,连忙唯唯诺诺的应声逃离了这凉亭。
恕言见奉天教众人离去,心中拿捏不定,想说句什么话,却是说不出口,连动也动不了,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隐隐的有些害怕。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抱起段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此时恕言的穴道也被解开了,他惊魂未定的四周看看,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善恶非心,好自为之。”这话不是刚才段皓的声音,令恕言好生害怕,想来刚才一定有高人在侧,这一切恐怕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想到自己的计划,不由得寒颤起来。
一阵风啸过后,小林子中两道黑影落下,薄薄的月光倾泻了下来,四周安安静静的,一层微弱的月光透过丝缝照射过来。段皓被那黑影放在了一块青石上。
段皓并不惊讶,因为在刚才对阵白崇进时,就一直有人在段皓的背后指点着他,无论是话语还是招式,都是那人教他的,段皓虽然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看得出来他是在帮自己,于是也就跟着表演这出戏。现在借着月光看去,那人是蓬头白发,衣衫褴褛的,样子似乎有些枯槁。
段皓小声的问道:“您是谁?”那人不回答,只是盯着段皓,过了一会儿,“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扮的暮尘子和他当年很像,有几份气势呵。”段皓说道:“其实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暮尘子前辈的,只是为了救我大哥,不得已而假扮他的。”那人微微一笑,慢慢地走过去,坐在段皓旁边。段皓看他走路的样子,也是右脚跛足,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和自己一个样。
那人说道:“想来你也是才出世道,于世间的善恶分不清楚吧,所以这才让人给利用了。”段皓扭着头说道:“您说得……我听不明白,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那人笑道:“这个得你以后慢慢磨练才会懂得,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了。”
段皓看着那人,疑问道:“您……就是暮尘子前辈么?”那人并不回答,坐在青石上,用手搭着段皓的肩膀。段皓透过他那蓬乱的头发看到了一张干枯脸,深凹的眼睛似乎透着迷茫,那双干枯的手好像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那人说道:“你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有着英气勃发,年纪轻轻就有着如此的内功修为,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啊。”那人边说着便看着段皓,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蜀山段家人?”段皓心中一惊,过了好一会儿见他并无恶意,这才说道:“嗯,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说道:“你的内功修为是《心阳诀》,刚才你和白崇进相对的时候,我灌输内力与你,便察觉到了。这股内力罡气十足,当年我和段叔阳切磋武艺的时候,就时时能感觉得到这股强劲的内力。”段皓说道:“段叔阳是我的爷爷,前辈和他认识吗?”那人笑道:“岂止是认识,我们可是知己好友。只是你的武功修为和你爷爷比起来,可就差太远了,不过,内功修为倒还可以。”
过了一会儿,那人说道:“据说段家庄被毁了,段家后人全部殆尽,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段皓叹了一口气,说道:“其中曲折,我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敢向人提起我是段家后人,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那人听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