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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本斋有些犹豫。
方芳道:“我不难为你,要这套旧的将就住吧。”
霍本斋收了好几份打理的钱,答应好几个人要安排这户, 但都留有活口,方芳半路杀出,好生为难,眼珠转着想对策。
方芳不客气地道:“我不好使是不?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我就死心了。”方芳站起来欲走。
霍本斋忙打电话告诉分房办公室, 告诉A18栋三楼朝阳的那一套不在分配之列。之后告诉方芳,“给你住,可以了吧。”示意方芳坐下,说道:“ 你这人就是性急,没谁住的,也得有你住的。”
“我不住,给陆一平住。”方芳坐下来道。
“陆一平?哪个陆一平?”霍本斋一愣,“我怎么不认识呢?在哪个单位?”
“就是清欠办那个呗!”方芳一挥手,“刘书记给安排的那个。从庆塑总厂分来,你们想难为人家,让人家到下边去挡车,人家一气之下没来上班, 还有印象吗?”
“是有这么个人,我刚说了一句,他便扬长而去。”霍本斋似有印象,点点头。
“就是他,他就是陆一平。”方芳道。
“看来你对他不赖呀!”霍本斋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不可,”方芳一笑道:“这不正给他当情人呢嘛!没有三分利,哪能起五更,不是吗?”方芳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幽默的耸肩端膀的动作。
霍本斋尴尬了一下,对方芳的冷嘲热讽脸上发烧,咳嗽两声,轻敲桌子,“这恐怕不好吧?我想,对谷市长而言……”
方芳冷冷地道:“我已经跟谷深说了,他倒不介意我的,不过,你要是再提这事,恐怕……他这个人,不喜欢让人揭他的疮疤的。”
霍本斋忙笑道:“我是聪明的,他不介意,我怎么敢多嘴多舌呢!”
方芳轻巧一笑,“你瞧,你聪明多了。这么好的华奇, 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就要黄了, 可你的腰包可是越来越鼓溜了,而我,却囊中羞涩。这样吧,有香油大家沾巴点,有利益呢,让我也分占一点如何? 过两天给清欠办拨五千块钱,我想买点私人用品,你按办公用品给报销了,怎么样?”
霍本斋皮笑肉不笑,“好的,好的,无所谓点小事,就算我孝敬你的。但你可得跟谷市长说一声啊!”
“忘不了。”方芳一挥手出了霍本斋办公室。
方芳潇潇洒洒地回了清欠办,见到陆一平道:“来,亲我一口,不费吹灰之力就骗到手了。”
按照华奇住房规定,陆一平应交两万五千元钱买一半产权。
陆一平手里只有三千多块,回来冲父母一说, 一平母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五千块钱递给陆一平,“你也知道,咱家这钱全让你姐划拉划拉开修理厂了。这样吧,我去外边串一下。”
“不用啦。”陆一平一摆手,“我让‘灵姐’和‘芳儿’一人出点就利索了。”
第二天陆一平还没开口,方芳从包里拿出两万五千元道:“给,到财务交钱去。”
陆一平望着方芳,“算我借的吧,不然,我总觉得有吃傍的意思。”
方芳呵着香气道:“是又怎样呢?我乐意。这钱是我的,我想给你谁敢放个屁来!拿着花吧,别想三想四的,这都是谷深的额外收入,大家伙送的。 谁花不是花,取之于诸贪之人,用于我郎买房之用,好使便行,则大乐耶!”
陆一平还在犹豫,方芳拿起钱就走,直接到了财务科,“来,把陆一平的房钱先收了,我着急走呢!”
财务科谁都认识方芳,哪个敢怠慢,赶忙停收其他人的钱, 先收了方芳的钱。
财务科长讨好地道:“方大主任,您亲自来交钱,真是体恤下属哇!”
方芳脆生生地道:“别拐弯磨角的,啥下属不下属的,我是他的情人,我不来谁来?”
方芳一句话唬得满屋寂静,大气都不赶喘,目瞪口呆。
方芳交完钱,看着票子道:“大惊小怪的, 不就是个情人嘛!”方芳“砰”地下关上财务室的铁门,“哼!吓死你们这些假装正经的人!”
方芳回到清欠办,冲正在低头沉思的陆一平道:“你是不是傻了?还没转过这个劲来。没见过钱是吧。走,我要了台车,去转转,看看家具啦, 排烟罩啦,沙发什么的,总之要换些新的。”
陆一平摆弄着八千元钱,“反正就这点钱了。”
方芳一拧陆一平耳朵,“听着,这八千块钱买彩电、冰箱、洗衣机和地板块等,咱俩照五千块钱花,那个霍大贪答应拨五千块钱来。”
陆一平一怔,“这不是公开贪污吗?”
陆一平在华欣商行时也曾贪污过,但相当隐秘,而且是货款加价部分,与这种方式有许多不同。
方芳坐下道:“你还挺敏感的呢!这不叫贪污,这叫合理使用国有资金。伍千块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某些人而言,小巫见大巫。你知道现在当一个局长得花多少钱吗?当一个市委书记得多少钱吗?百八十万,哥,百八十万!前两天听谷深讲,方义处理你们庆塑总厂,一百二十万就卖给人家当养殖厂了。总投资近一千四五百万,那是一笔巨资,为什么呢?因为后手还有一百五十万的回扣。咱们花这点钱你觉吃惊,因为你在花着工资的钱。知道吗,咱们华奇在西苑工业园那投资一亿六建的华奇二厂,现在已欠银行近四个亿, 这钱哪去了?华奇总厂也欠银行几个亿了,已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了,看着形势一派大好,其实已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不是不想查,谁也不想捅马蜂窝,市里、省里都不敢查,将来一扔给银行就是一个结果。当官的依然当官,当兵的该下岗下岗,找几个客观理由就了结,整一个重组就全对付过去了。你觉着吃几片肉心疼,人家几百块钱一斤的海鲜成车拉。想开了吧,贪污与腐败,过去是一种现象,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另类的畸形发展的中国文化。大厦将倾,不是一个蛀虫就能咬得碎地基的。咱们也算一个吧”
陆一平抚桌道:“唉!几年没上班,这世界真是变化快呀!”
陆一平拿到楼房钥匙后,领着全家老少来看此楼。
一平母前后阳台看个够,“这可比平房好多了,多敞亮!”一平母高兴地道。
陆一平道:“妈,你和我爸住那大间,我和袁圆住那小间,陆坚一天天大了,该分屋了,让他住小方厅。”
袁圆见陆一平欲与父母归伙,勃然不悦,立马收笑,脸色阴沉,趴到阳台上默不做声。
陆一平见袁圆有意不接纳父母,皱起眉头。
一平母见袁圆不想让其同住归伙,心里难受,嘴上道:“我那还有买卖,年纪越大,腿脚越不好,上下楼也不方便, 住平房有什么不好, 就差个厕所呗!”
一平父明白老伴的想法,不想让陆一平难做,忙道:“你妈说的对,现在能走能动,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等你爸你妈不能动弹了,你不找我们,我们也会来找你们的。”
陆一平道:“要不咱们换着住吧。”
一平父低声道:“一平,别治那气了,当爹的明白,谁看不懂这点事呢!你是个孝心儿子,但没摊上个好媳妇呵!你瞧那一出,我现在能来入伙受这白眼吗?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你们俩人闹离婚,那当爹妈的也太没正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一平道:“这样吧,先不归伙,过两年再说,也不能太极端了。”
陆一平想缓和一下僵着的矛盾,现在不愉快地归伙反而不好,也不能因为归伙就离婚,没这么孝敬父母的,对任何人而言,成家都不是个易事。袁圆不愿侍侯老人是真,若是自己硬要归伙,袁圆并不敢公开阻拦,但心存芥蒂,难免会发生不愉快的冷战。孝心可以强行达到,就这么烟不出火不进地处着关系,还不把老人气死了吗?可以慢慢做袁圆的工作,不必一时而遂心思。现在父母身体健康,拖后找个适当理由一样归伙的。顺草好吃,横草难咽,与其都是吃,那为什么不都让她顺着吃呢?毕竟,袁圆是家庭中的一份子,多少也得考虑一下她的想法。她现在不乐意归伙,强硬归伙,后果不会好的,过渡一下心情也是一个权宜之计。
乔迁之喜,陆一平按方芳的意思在酒店里摆了两桌,反正可以报销,那就挥霍着吧。
冉冉、史俊英、迟丽丽、郭文武、曹玉洁、袁应壮、周海洋、徐磊等到场。
钱灵夫妇因事不能到场,错过了与方芳见面的机会。
陆一平没有强约钱灵,也有自己的心思。陆一平早有心想介绍方芳与钱灵,但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