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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一看到他就紧张。“不是这样的,拉德利安爵爷。”
“请称呼我‘瓦’或‘瓦希黎恩’。”他走到窗户旁边。她注意到他开窗时是从侧面开窗,绝对不让站在外面的人有机会以直线距离看到他的位置。这种谨慎的行为对他而言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这么做。“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套。我有条规则——如果救了我的命,就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想应该是您先救了我一命。”
“是的,但我原先就已欠你人情了。”
“因为?”
“因为你给了我开枪的绝佳理由。”他抬头朝她微笑。“那么你迟疑什么?”
“我们应该在房间中独处吗,瓦希黎恩爵爷?”
“为什么不行?”他听起来是真的不解。“衣柜里藏着我没发现的杀人犯吗?”
“我指的是仪节的问题,爵爷。”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然后一拍额头。“真抱歉,请原谅我是个土包子。我已经很久都不需要……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去叫提劳莫回来。”他起身,走过她身边。
“瓦希黎恩爵爷!我不是不自在,请相信我这点。我只是不想让您处于尴尬的处境。”
“尴尬?”
“对。”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拜托。我无意麻烦您。”
“好吧。不过我必须坦承,我真的忘记了这类事情。你也知道这基本上是毫无道理的。”
“仪节是毫无道理的?”
“上流社会有太多行为是围绕着要确保一个人不相信任何人的概念。契约、详细的运作报告、不可被人看到与单身异性独处等等。如果两人的关系间少了信任的基础,那这个关系的意义是什么?”
说这个话的人同时想要娶史特芮丝,目的就是利用她的财富?她想完就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可是有时候,她很难心中毫无怨怼。
她连忙转移话题。“所以……合金是?”
“对,合金。这不应该是我沉迷的行为,只是一个让我重新挖出旧嗜好的藉口。因为我知道铝是从哪里来的,也就是第一次的抢案,我在想也许他们使用的合金,可能包括我可以追踪的元素。”他走回书桌边,拿起韦恩前晚给他的手枪。她看着他从握把外缘削下了一些金属碎屑。
“你对金属学有研究吗,玛拉席贵女?”
“恐怕没有。也许我该多研究点。”
“没关系,不用这样想。我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嗜好。城中有许多金属学家,我把碎屑寄给他们,可以获得更快更准确的报告。”他叹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我只是习惯自己动手。”
“在蛮横区里,经常别无选择。”
“是没错。”他拿枪敲敲桌子。“玛拉席贵女,合金是很神奇的东西。你知道会受磁力影响的金属,能够创造出完全不受磁力影响的合金吗?等量混入另一种金属,得到的并非是磁性减半的合金,而是完全没有磁性的合金。合金并非是混合两种金属,而是创造另一种新的金属。
“这是镕金术的基础。钢只是铁加上一撮碳,但就产生了彻底的变化。这种铝合金也有某种东西,占不到百分之一。我猜是钪,这纯粹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就是一点点。奇特的是,人也是这样。只要一点点的改变就可以创造彻底不一样的人。我们多像金属啊……”他摇头,然后挥手要她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可是你不是来听我唠叨的。来吧,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其实是我能为您做什么。”她坐下来说道。“我跟哈姆司爵爷说过了。我想因为您的……因为拉德利安家族目前缺少资金,所以我猜也许您欠缺寻找史特芮丝贵女的工具。哈姆司爵爷同意,无论您需要什么才能带她回来,他都愿意赞助。”
瓦希黎恩显得很讶异。“太好了。谢谢。”他想了想,瞥一眼身旁的书桌。“你觉得他会介意出资买这些……?”
“一点都不会。”她快速地回答。
“真让人松了一口气。提劳莫看到我花的钱时差点昏倒,我想那老家伙担心如果我一直这样花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没茶喝了。真神奇,我雇用了两万人,拥有城市将近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的土地,现金却这么短缺。商业世界真是奇怪啊。”瓦希黎恩向前倾身,双手交握,满脸深思。在窗户洞开的光线下,她可以看出他眼下浮现的眼袋。
“爵爷?您自绑架案发生后有好好休息吗?”
他没回答。
“瓦希黎恩爵爷,您不可以忽略健康。让自己累垮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史特芮丝贵女是在我的保护下被带走的,玛拉席。”他低声说道。“我没有抬起半根手指阻止,最后是因为对方的挑衅才出手。”他摇头,仿佛想要甩脱不好的想法。“不过你不必担心,反正我也睡不着,所以干脆做点有建树的事情。”
“您有结论了吗?”她好奇地问道。
“太多了。问题往往不是找出答案,而是判断哪些有真正发生,哪些只是想象。例如,这些人不是专业的。”他顿了顿。“抱歉,我这样讲你大概听不懂。”
“不,我懂。他们一直想要开枪把屋子打烂,还有首领被激怒后射杀佩特鲁斯……”
“没错。他们的确有抢匪的经验,却不是很专精。”
“判断罪犯种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根据他们何时杀了怎么样的人。”玛拉席引述她一本教科书上的讲述。“谋杀意谓着吊刑,光是抢劫的话还可以逃过一死。如果这些人真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他们一定会很快离开,庆幸自己不需要开枪。”
“所以他们是街头混混,普通的罪犯。”瓦希黎恩说道。
“但又有着非常昂贵的武器——意谓着有外来的资助,对不对?”玛拉席皱眉。
“是的。”瓦希黎恩开始兴奋起来,向前倾身。“一开始我很不解。我以为重点是绑架,抢劫只是障眼法,但是昨天那群人对于他们抢到的东西是真的有兴趣。以铝的价格,还有他们花在铸造这些枪支的钱来判断,他们花了一大笔钱,好从昨晚的抢案取得更多的钱。这不合理。”
“除非是两组人马的合作。”玛拉席突然明白过来。“一定是有人给了抢匪钱,让他们得以抢劫,不过资助的那一方同时又要求他们必须绑架某些人,并且让事件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的绑架。”
“没错!无论那个赞助人是谁,他想要得到的是那些被绑架的女人,而消贼可以留下他们抢到的东西,或是留下一部分。目的确实是用抢案做为伪装,而那些抢匪本身可能并不了解他们正在被利用。”
玛拉席皱眉,咬着下唇。“可是这表示……”
“什么?”
“我本来希望这整件事已经快要结束。您一开始算抢匪人数大概不到四十人,而您跟韦恩杀死或制服了三十几人。”
“三十一人。”他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以为那些剩下的人会决定放弃,选择逃跑。我以为杀死四分之三的人应该足以让他们解散。”
“我的经验中是如此。”
“可是这次不一样。那抢匪首领有外来的资助人,提供财富跟武器。”她皱眉。“我记得首领说要‘报复’。他有可能是首领兼资助人吗?”
“有可能,但我不觉得。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主谋通常会让别人替你做危险的工作。”
“同意。可是那首领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选中。罪犯经常利用简单的合理化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而这是可以被利用的,如果加上承诺对方会发财,还有开枪作乐的机会,他会是理想的‘中间经理人’。”
瓦希黎恩露出大大的微笑。
“怎么了?”
“你知道我花了一整个晚上才推论出这些吗?你只花了……十分钟?”
她轻哼一声。“您帮了我一点小忙。”
“也可以说我帮了自己一点小忙。”
“爵爷,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幻听不算。”
他的笑意越发明显,然后站起身。“来,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她好奇地跟他走到房间的前面,那里堆了一叠她进来时便注意到的纸。
他把纸拉平,露出一张大概有五尺长的纸张。瓦希黎恩跪在地上,但是她穿着裙子不方便,因此只是弯下腰,从他肩膀后面往下看。
“族谱?”她讶异地问道。他似乎把每名被绑架的女子追溯到初代,从纸张的左方开始写下他们的名字,然后一路往过去追溯。上面没有写出每名亲戚,但有包括直系祖先,还有每一代中的著名人士。
“怎么样?”他问道。
“我开始怀疑您是个奇怪的人了,爵爷。您花了一整晚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