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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家也没余粮-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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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安见她说得小心,知她是替自己着想,这便轻啄辛词唇瓣,笑着说道:“便利倒是便利,只是我怕你见到姥爷,忘了我。”

辛词听出宣安话里有话,这便一顿,回道:“他虽是我亲姥爷,却干预不得我的私事。”

宣安捏捏辛词鼻尖道:“你的私事,可是说你我二人的婚事?”

辛词被宣安一语中的,不免面红耳赤,娇声答道:“谁要同你成亲。”

“妹妹好不诚实。”宣安见辛词羞红双颊,心中更添欢喜,这便故作正经道:“妹妹不必忧虑,姥爷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娘子。”

“谁是你姥爷。”辛词白了宣安一眼,可话语中却饱含甜甜情意。

宣安只觉心猿意马,忙收敛心神,缓声道:“这些个打情骂俏之话,待我娶你过门,说多少我也不觉腻味,妹妹,你且坐好,我将从姥爷处得来消息一五一十告知与你。”

辛词正襟危坐,只待宣安道出,宣安点一下头,这便说开了。

虞夕如的爹爹虞扬之,当年在樊城也算是头脸人物。举国俱好男风,他养一两个男宠小友本算不得大事,若不是光腚跑上街,被街坊邻里瞧了去,折了脸面,他也不会匆匆离开樊城,连女儿出殡也未曾回来。

人言可畏,同样,人言亦散,虞扬之消失了若干年,樊城人曾津津乐道他的糗事,现在只怕业已忘却。但却深深根植于虞扬之心中,虞夕如过世时,他曾一度想回樊城,但却受困于穷苦窘境。

自虞扬之带着妻小离开樊城安顿于京师后,妻子便于第二年过世,儿子长大成人,便卷走虞扬之钱财,再无影踪。虞扬之富贵了大半辈子,哪里过得穷苦日子,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靠着替人写字为生。

夕如过世后,苏梁间曾辗转遣人递上一封书信。虞扬之见了信函,只觉惊喜,他忙收了摊位回到家中,点了烛火,凑近细瞧。上面写的并非是请虞扬之回樊城之言,而是通篇痛斥虞扬之。说甚虞扬之不光害了虞夕如,也害了苏梁间,现夕如故去,留下他们孤儿鳏夫,度日如年,苦不堪言云云。

虞扬之看罢,老泪纵横,在床头整整趴了三天三夜,哭得一双眼如枣核般骇人。虞扬之自惭形愧,不敢回樊城,更不敢去女儿坟头。

这虞夕如自幼便得癔症,虞扬之寻了多少大夫,煎了无数汤药,也不见好。平日里虞夕如并不会犯病,如一般姑娘吃喝坐卧,但若是触到她心弦,她便会六亲不认,哭哭闹闹,有时还会一头撞墙,弄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这些个事儿,虞家上下均心知肚明,但虞扬之却命家人隐瞒夕如之病。

幸而随着夕如成长,这病渐渐不常犯了,虞扬之见夕如同宣正贤相处融洽,有说有笑,心中甚感欣慰。他只当夕如同宣正贤是知心好友,并未往旁处想,却不知夕如芳心暗许,宣正贤情窦初开。

二人均是青春年少,虽萌发情愫,却是发乎情,止乎礼,特别是虞夕如,落落大方,并未有那些个私相授受之事,夕如同宣正贤爱得磊落光明。

只是祸从口出,那日虞扬之同宣正贤爹爹吃酒耍乐,酒过三巡,不禁熏熏然生了醉意,虞扬之无意中透露出夕如之病,那宣正贤爹爹听罢,大惊失色。就在一日前,宣正贤还向他表露心机,愿娶虞夕如为妻。

这宣家老爹顾及宣氏血脉相传,得知虞夕如生了会遗传的病后,便快刀斩乱麻,要切断宣正贤这心思。若说他也真是好手段,他并不去和儿子硬碰硬,而是派个帮闲的去苏梁间家说合,说甚虞夕如已长成俊俏姑娘,苏虞两家本有婚约,也该寻个日子结亲。

苏家这才想起这门亲事,忙让苏梁间过虞府拜访。苏梁间见虞夕如生得花样美貌,自是心动不已,这亲事自他见虞夕如那一刻,心头便认了准。虞夕如对这位未婚夫婿十分客套有礼,并未流露出一丝不悦。

待苏梁间刚一离府,虞夕如这癔症便犯了,纠头扯发,嚎啕大哭,整整折腾一夜,这才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第二日早间,虞扬之去虞夕如房内探望,只听夕如失神道:“爹爹,你说,女儿该怎么办?”

虞扬之见夕如神情恍惚,面容憔悴,心中只觉心疼,这便道:“女儿,那苏家小子生得不错,也不似纨绔子弟,勤勉有加,且虞家同苏家立了婚约,你又有何不满之处?”

虞夕如一怔,迟疑许久,也不敢将自己心中所藏那人脱口供出。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她无力反抗,又因自己身子有疾,饶是侥幸嫁给宣正贤,恐也活不些时日,岂不令心上人痛不欲生?思前想后,虞夕如只觉嫁给苏梁间,乃上上之策。无爱,既不会牵动心弦,心弦未动,身子也就不会发病。若能多活些年,哪怕远远瞅着宣正贤,亦是好的。

如此这般,虞夕如便做出了一个令苏梁间、宣正贤和她自己都痛不欲生的决定。因她从中撮合,苏梁间同宣正贤结成了异性弟兄。

一开始,苏梁间并不知晓隐情,他和宣正贤十分投缘,成为弟兄倒不是苦差,可宣正贤心中却如撕裂一般。因虞夕如对他从未表示过什么,他以为往昔那些点滴温情不过是兄弟姊妹之情,一颗真心得不到回应,宣正贤心中苦,却还不得不勉强笑容来应付苏梁间。

若虞扬之多关心一下女儿,许就能发现虞夕如心中的秘密,但他只顾着玩小倌,弄菊花,全然未发现这乱点了的鸳鸯谱会造成何种结局。

那一日,虞夕如同苏梁间成亲,宾客云集,高鹏满座,只一人隐于人群中,面色无光,神情憔悴,那便是宣正贤。那时的宣正贤太过年轻,不知该如何表露情感,更不知有些人或事,需要奋力争取。他亲眼望着夕如乘上花轿,成了别人的妻子。

那夜,宣正贤爹爹喝得起兴,待同宣正贤回到宣府,一时口快,道出夕如之病,并得意洋洋拍着宣正贤肩膀道:“那么个病秧子,如何替宣家传宗接代,生得美又有何用,这女人,最重要的是怀孕生子。”

宣正贤只是木讷地点着头,夕如的病,他早早便知晓,从未放在心上,但经爹爹一语道出,他只觉头昏目眩,难道说,他的隐忍与退让,并非是为了成全虞夕如同苏梁间,而是为了子孙后代?其实他对虞夕如的爱并不如想象中深厚?

许是从那时起,宣正贤便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

只是他对虞扬之的恨,从未消失殆尽过。若不是虞扬之口快将夕如的病告知给爹爹,也许一切的一切,便会不一样。

那场令虞扬之身败名裂的无名火,便是宣正贤放的。

虞扬之永远记得,他光着屁*股在樊城大街上奔跑,四周全是嗤嗤笑着旁观的百姓。他不知跑了多久,一辆暗色马车停在胡同口,车帘撩起,宣正贤冷冷望着他。虞扬之未作多想,便登上马车,殊不知,这便是噩梦开始。

宣正贤凝视着蜷缩成一团的虞扬之,低低说道:“那火,是我遣人放的,你先别急,听我将话说完。虞扬之,你不光害了我,也害了苏梁间同夕如。你可知我同夕如才是一对,若不是你醉酒后胡言乱语,将夕如有病一事说与我爹爹,他也不会去撺掇苏家,夕如也便不会嫁给一个并无情意之人。”

虞扬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苏梁间来府上那日晚间,女儿会癔症发作,又为何次日清早,夕如会问他该如何是好。

“虞扬之,你将我们三人推入火坑,这熊熊烈火,便自担待罢。”宣正贤说完这话,便将虞扬之推下马车。

虞扬之赤*裸着身子,呆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他再无力面对众人讥笑的目光,更无气力去面对亲生女儿。

这一去,春去秋来,十几年弹指一挥间。

旁人不知晓,对于苏府一切,虞扬之俱心中有数。在他离开樊城时,曾悄悄派人去沅城寻陪嫁的养婆,命她好生照顾夕如,并将苏府事宜以书信告知。

那养婆兢兢业业,将苏府之事写了手书告知给虞扬之。

比如,夕如怀孕,诞下一女,取名为辛词,又比如满月那日,宣正贤带着妻小前来。宣正贤怀抱辛词,宛若慈父般,不肯放手。待虞夕如接过孩子时,宣正贤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夕如,这孩子同我有几分像呢。”

虞夕如听罢,一个趔趄,幸而养婆在侧搀住了她。待酒席散了,虞夕如只着单衣,坐在院中。苏梁间见状,快步取来厚袍披在夕如肩膀,夕如却一抖肩躲过苏梁间伸出的手。苏梁间愣在原地,许久,懊恼地转身离去。

晚上三更,辛词哭着要吃*奶*水,虞夕如恍恍惚惚进了屋,一边喂着辛词,一边猛瞧辛词五官,只觉像极了宣正贤,可她从未做过对不起苏梁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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