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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唰唰”数响,半空中却有弓箭射来。田海旺知道敌人已然来袭,这些人挺弓射向田海旺,但中间隔了大石阻挡,便转朝半空射去,改为抛射攻击的路数。虽然准头甚差,但百来只箭射去,总也能射中一两箭。他急忙将月颖按倒,挥刀抵御。
远处听得老番僧的声音道:“你们快点投降我们这无数弓箭射将过去,迟早也要射死你们若想活命,便出声投降吧。”
田海旺朗声道:“秃驴,你别啰嗦我们便是死在此处,也绝不会低三下四求人”
老番僧喝道:“你要再逞强,就把你射死了”
田海旺大笑数声,高叫道:“臭秃驴,有胆便上来决战,莫要在那里做缩头乌龟”他虽然赤手空拳,但无边豪情下,面对敌人,浑无惧色。
老番僧不敢上去,一时语塞,喝道:“休怪我下手不容情了所有人,放箭”霎时成千上万的箭雨射来,满天都是银晃晃的箭头,实在无处可逃。田海旺没有了兵刃,顿时手臂肩头,无一不中,一时鲜血淋漓。
月颖惊叫道:“田大哥,你……你受伤了她虽说看破生死,但临到危急,见田海旺负了伤,还是惶恐忧惧。
田海旺伸手拉过月颖,指着高台后头的一片高原道:“颖颖,只要咱们能跳到那儿,必可逃过一劫。”
月颖见两处相距极遥,不禁惊道:“相隔几十丈,却要如何跳过去?”
田海旺盯着月颖的眼睛,郑重道:“颖颖,你相信我吗?”月颖点头。
田海旺指着那片山崖,低声道:“那你怕不怕?”
月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只要我们能一起脱身,再大的危险我都不怕。”
田海旺迎着箭雨,退到悬崖边,凝视月颖,说道:“此处距崖边还有几步距离,我们从此处冲过去,到崖边,你就用力跳出去,其他什么都不要管,知道了吗?”
月颖转头看着悬崖,只见两边相隔实在太远,自己连一条五尺小沟也跳不过,怎能一次飞跃这极宽极远的悬崖?但既然田海旺如此说了,她也不再多言,当下咬牙道:“好最多摔死,总比落在这些和尚手里好。”
田海旺脸露喜色,颔首道:“不错。你相信我,咱们走”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忽然一箭“嗖”地射过来,正中田海旺后心。他惨呼一声,摔倒在地。月颖慌忙扶起他,但田海旺多处中箭,已经难以爬起了。
月颖惊呼道:“田大哥田大哥你说好的,我们一起跳”见田海旺没有应答,哭出声来。
泪眼朦胧中,仿佛感到一人搂住了自己腰肢,拉着自己飞奔起来。两旁疾风如刀刮在自己脸上。田海旺低沉的声音响起:“颖颖,别怕。”月颖心下本来又悲又乱,听得田海旺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
田海旺跑得极快,转眼已到悬崖边上,用力一跃,已然跳在空中。
月颖抱紧了田海旺,轻声道:“田大哥,我们死在一起。”
忽听田海旺大声道:“颖颖,照顾好自己”
他抓住月颖的身子,“喝”地一声大叫,腰间扭过,全身运劲,霎时奋起毕生功力,狠命将月颖丢出。原来他早已算定,要以自己为垫脚石,救月颖脱险。这一掷倾尽田海旺全力,他只觉胸口一阵锐痛,意识已然模糊了。
月颖只觉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起,有若风筝般地往崖上飘去。田海旺将月颖抛出,自己落得更快了,一时往崖下急急坠去。
月颖人在空中,低头看着往下坠去的田海旺,想要伸手去拉,却见两人相隔越来越远,当即尖叫道:“不要啊你不要死啊”
田海旺抬头看着月颖,见她已然脱险,心下一阵安慰,不禁露出了微笑。眼下自己舍去性命,但能换来月颖平安,一切也都值得了。他看着月颖渐渐远去的娇嫩脸庞,心道:“颖颖,咱们来生再会。”霎时间身子直往深谷急坠,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月颖惊叫一声,忽觉身上一痛,已然飞过悬崖,摔在地下了。她慌忙爬起,跪在悬崖边,尖叫道:“田大哥田大哥”只听下头风声潇潇,满山遍野间只听得自己的叫声,幽暗的深谷,却哪有田海旺的影子,此刻定已摔死崖下了。
月颖心中一冷,知道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此人了。她只觉眼前黑暗,心中更是支离破碎,想要哭泣,眼泪却似干涸了一般,只能呆呆坐着。
忽听一人奸笑,身后猛然窜出两个胖大番僧。一人笑道:“多亏咱们机灵,来这里设伏,总算拿住了公主。”两人一左一右,抓着月颖的手臂,便拉下山去。月颖见田海旺已死,只是想着他临死前凝视自己的眼神,喉头发哽,想要哭,却哭不出声,只闷得胸口疼痛。那两个番僧欢天喜地押着她下山,月颖神色木然,只觉田海旺既然死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走。
吐鲁番。
乐晓晨爬山涉水,千里迢迢,终于到了西域大城,吐蕃首都,吐鲁番。只是他四处打听,全找不到陈谦卫的线索,李铭圣也是毫无音讯,只能暗自着急。他每日都在吐鲁番城里闲逛,只是听不懂别人言语,倍觉无聊。
这一日上,乐晓晨找了间靠窗的座位,点了些水果烤肉,以及一壶上好的葡萄酒,便慢慢自斟自饮起来。其实他本不爱喝酒,此刻为了打发时间,也只能如此了。
正喝得无趣,忽见一名粗豪汉子从窗下路过。乐晓晨这些日子看多了吐蕃人,见那人打扮举止有异,似乎来自外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下,顿时看出,那人竟然是文辛雨
乐晓晨吃了一惊,心道:“文辛雨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莫非和陈谦卫有关?”想到这里,再没心思吃食,慌忙下了楼,远远跟着文辛雨。乐晓晨虽不是盯梢的行家,但身法高明,在街上也不会被人发现。
隐隐跟着文辛雨,却看文辛雨也在四处探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乐晓晨心里一沉:“文辛雨在吐鲁番能认识什么人?多半是来找陈谦卫的。糟糕,我孤身一人,如何去杀陈谦卫?”
绕过几个街区,文辛雨站在了街中心,便不再继续走下去了,想来此地便是两人相约之地。乐晓晨猜测陈谦卫就在左近,赶忙藏到角落,偷偷窥看。
远处一人穿着中土服侍,不时弯腰看看墙角,走了过来。乐晓晨见那人打扮,本已料定他是陈谦卫,可模模糊糊看来,轮廓却不大一样。待走得近了,乐晓晨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人居然也是文辛雨
这个文辛雨却显得有些消沉。他胡子拉碴,眉眼低垂,眼中全无神采,越看越不像武学名家,倒似乎是个输光了家财的滥赌鬼。
乐晓晨大为惊奇,更加不敢现身,只是看着两人。那颓废的文辛雨眯着眼睛,指了指墙角,冷冷道:“老子正奇怪,是什么鸟人冒用老子记号,在火焰山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召集弟兄。没想到,你竟然把老子的样貌都学去了。我想想,你是妖羽吧?”
另一个文辛雨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道:“好一个文辛雨,居然一眼就猜出了我身份。”
文辛雨漠然道:“能易容的如此神似的人不在少数,但吐鲁番没有我的人,你在这里到处做记号,只能引来陈谦卫。既然你扮成我的样子,那自然是要暗算陈谦卫了。有这个本事的人,又有这等易容术,我再猜不到你身份,岂不愚蠢?”
妖羽笑着点点头,道:“你不应该是在山东享福的吗?怎么跑到吐鲁番来了?”
文辛雨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即恢复平静:“我已懒得在这险恶江湖翻滚了,如今挂怀的,仅陈谦卫一人。好吧,今天在这里除掉你,也算剪除阴魔党羽了。”银光一闪,单刀已经掣出。妖羽也是拔出刀来,但目光游离,显然是要逃跑了。
乐晓晨行走江湖时间尚短,不知这妖羽是何人物。但听两人对答,既然妖羽是要暗算陈谦卫,那自然也算是自己半个朋友了。眼看两人气势,文辛雨气定神闲,妖羽却眼珠乱转,显然在计算逃跑路线,虽然没有动手,但高下已经分出了。
乐晓晨心道:“听起来,这两个人都不知道陈谦卫所在。我若借此机会,杀了文辛雨,日后再去杀陈谦卫的时候,便少了一人掣肘。”想到此,便即走出,道:“妖羽先生,请稍稍让开如何?待我来会会这文辛雨。”
文辛雨和妖羽拔刀相向,街上一时大乱,行人都慌忙逃窜了。两人忽听汉话,都是一惊,回头看去,见到乐晓晨时,不由得吃惊更甚。
文辛雨皱眉道:“你这小子,无端端地,何必来招惹我?”
乐晓晨冷然道:“文辛雨,你敢不敢应战?”
文辛雨冷笑片刻,道:“我还有事要办,今天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