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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看不清她面目,只抱着她瘦弱单薄的身子,像是抱着一片纸一般,不敢用力,就怕一用力便会将她揉碎,再也拼不起来。
田子瞻捧起李汝香的头,轻轻在她唇上一吻,只觉得先是冰冷,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但只是一瞬,便即炽热如火,两人再也难以抑制,热烈亲吻起来。
红珠昏暗中见两人似是相拥而吻,也不禁替李汝香高兴,一低头想到自己身世也是十分可怜,又有些低落。
院中那矮子问了一句,却半晌无人回答,侧耳倾听屋中同伴以二对一,兀自不能取胜,心中有些焦急。
矮子道:“屋中的朋友,在下侥幸接住了朋友的玩意儿,可说是小娘子手下留情,在下十分的领情,这就请出来一见吧。”
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动静,对面两个住店的客人只看见眼前金光一闪,却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又见这矮子对着旁的屋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以为他怕了。
其中一人道:“矮子,你胡说些什么,要打便过来打过,不打就回去好好的睡觉,不要再鬼哭了。”
店中小二也已起来,却是站在院子口不敢过来,心中暗自叫苦:“这可别砸坏了店里什么物事,回头掌柜的又要打骂相加了。”
矮子不理两人,见仍无人答腔,心中不禁有气,这人显见是故意耍弄自己,躲在暗处不肯露面。
矮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江湖有哪个女子,是使暗器的高手,回想自己从没和哪个女子结过梁子,实是猜测不出屋里是谁。
李汝香在田子瞻怀里,周身酸软,便似没有骨头一般,口中不住的嘤咛轻响,呼吸喘促,既不相信这一刻是真的,又怕这梦竟会一下子醒来。
院里矮子又喝问几句,耳听屋里同伴又是一声痛呼,不住的破口大骂,知道同伴又受了伤。
矮子道:“朋友,这金钗是你头上之物,黄金贵重,在下不敢索留,我这便还给你。”
说罢在金钗的花纹上用手大力一抹,竟将花纹抹平,矮子心中得意,将金钗握在手里,对准了房门。
矮子转念一想,凭自己功力,若是将金钗钉在门板自是容易,但若是穿门入屋,余势不衰,再钉在屋内桌椅之上,以示功力,自忖没有这个能耐。
心念及此,准头一偏,将金钗对准了窗户,口中叫道:“东西还你,小娘子,收好了。”
说罢甩手一抖,金钗直奔窗户而去。
古时皆用窗纸,一捅即破,这金钗突破窗纸后,毫无滞涩,直奔屋里而去。
田子瞻与李汝香在门后相拥,耳中却着院外动静,但听金风锐响,其势劲急,知是暗器来了。
田子瞻身子不动,左手从李汝香背上移开,反手迎向暗器来路,暗器带着风声在手中一触,田子瞻看也不看,手腕一沉便将金钗兜在手里。
李汝香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红珠也只是知道有暗器发射,却看不清暗器来路。
田子瞻抄住暗器,顺手又插在了李汝香头发上,觉得金钗纹理似乎有异,略一思索,便知是矮子以指力抹平了纹刻,不由得一笑。
田子瞻轻轻推开李汝香,黑暗中对着她的脸轻轻一嗅,道:“几天不见,你更加的名如其人。”
李汝香脸一红,靠在田子瞻怀里不愿多动,只去听他怦怦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在对自己诉说思念之情。
矮子见金钗进了屋,却没有钉物之声,知道已被人接住,不由得大怒,正要迈步闯进屋去,自己房里却是“嗵”的一声,一人倒地。
矮子忙转身回屋,刚走到房门前,屋中灯火一闪,一人从门中飞了出来,矮子拿稳马步,伸双手托住这人腰背,正要御力,这人却斗的红了眼,不分敌我,反手便是一掌。
矮子足下使力,倒纵而出,双掌向前一迎,咚咚两声,四掌相撞,那人又被撞了回去。
那人接连两次受掌力,内腑震伤,摔到屋里,跌扑在地,再也不动了。
矮子见伤了自己人,心中又急又恨,正要再次扑入屋中相助同伴,身后又有暗器飞来。
矮子不及转身,侧身躲过,那暗器正打在墙上,前半射入,后半留在墙外,尚振动不休,粗略一看,竟是一根筷子。
矮子心中奇怪,难道这女子这么晚了还在吃饭?
一念未泯,身后暗器破空之声大作,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矮子左躲右闪,方将暗器躲过,要想转身却是困难。
只见地上墙上各种物事都有,筷子,茶碗,盘子,都是家居之物。
矮子大怒,大喝一声跳出圈外,腰间一痛,却是中了一块碎瓷片。
矮子跳到院中间,对着田子瞻所处房屋,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女娘们,在这戏耍你家张大爷,快快滚出来。”
田子瞻对李汝香道:“我这个女娘们怕是要出去会一下朋友。”
李汝香道:“他武功可是厉害?”
田子瞻笑道:“倒是不弱,可我也不差。”
说罢轻轻推开李汝香,出了房门。
那矮子骂了一阵,怕对方暗器厉害,不敢冒然进屋,忽见屋门一响,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便是一愣,道:“小子,你相好的呢?叫她滚出来,我看看她的暗器功夫有多厉害。”
田子瞻笑道:“我相好的还没吃晚饭,你想见她可不成。”
一言刚落,矮子屋中一人叫道:“切云断日,是洪泽吗?”
田子瞻大喜,听声音不是梁书同是谁,忙道:“饮露乘虹,不错,是我,可是宇空?”
屋中人正是宇空梁书同,他遇到敌人,以一对二,虽占上风,但对方功力均自不弱,一时却也不得取胜。
这时击伤一人,便只剩下一个,这人发疯般死撑,只搅得梁书同心里起急,越是加紧发招,却越是不能一下制敌。
等听得田子瞻的声音,不由得精神一振,手上加紧,登时将对方双腕抓住,一扭一挫,便将对方手腕折的脱臼。
梁书同飞身出屋,见院中正是田子瞻,深夜巧同侪,甚是欢喜。
两不及详谈,梁书同指着矮子道:“洪泽,这人是通臂拳的高手,张夺,江湖人称恨地无环。”
田子瞻心里一惊,确实听说过张夺其名,这人通臂拳已练到相当的火候,听说可两掌发出赤火丹。
刚才见他双掌中隐隐有闪电火花,想来就是赤火丹了,那当然不是什么戏法,那是通臂拳练到一定境界后,内力在双臂两掌之间贯通的结果。
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可以内气在两掌间自由外放,劲急尖锐,内力与空气相激,便可发出赤色闪电般的火花。
田子瞻万没想到眼前这人正是张夺。
张夺站在两人面前,听梁书同介绍自己,心中很是得意。他在通臂门练武二十余年,同门师兄弟只有他才能练到这种地步。
这种赤火丹,按通臂拳的传说,练到顶尖时,可呈圆球之形,比寻常铁胆还要大四五位有余。
张夺毕生精力都用在了通臂拳上,他于轻功、暗器、刀剑诸般武艺不大精通,但提到掌法,却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6
张夺道:“我还以为洪朋友是哪位江湖上的女中豪杰,却原来是个年轻后生,这般装神弄鬼,未免有些胡闹。”
田子瞻听他说话大剌剌的,倒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笑道:“张前辈说的是,晚辈正和红颜知已在房中情话绵绵,却被蚊子的声音吵架醒。
晚辈很是生气,就随手抄起什么筷子啊,碗啊的扔出去,想把蚊子赶跑。却没想到是前辈和我这个朋友在打架,这真是误会了,那些碗筷没砸到前辈吧?”
张夺大怒,心道:“这臭小子和我耍笑,他仗着暗器功夫有一手,小小年纪便如此张扬,这还了得,就是不知他是何门何派的,不行,我得替他的师父教训教训他。”
李汝香在屋中听了也是既好笑又甜蜜。
张夺道:“姓洪的小子,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张狂,你是哪门哪派的,师父是谁?”
田子瞻道:“在下少林派的,慧法大师是我的授业恩师。”
他这话倒说的不全错,慧法大师确是教过他武功,只不过那是受朝廷所命,两人之间却是没有教徒关系了。
张夺先是一愣,随即骂道:“臭小子,你真是胡吹大气,慧法大师什么身份,怎能教你武功,你小子心里怕了,想搬出少林高僧来给自己撑门面。
也好,那你就过来,叫我看看少林派的武功是如何厉害法。你年纪轻轻,却如此嚣张,到处多管闲事,我便替慧法大师教训教训你。”
张夺转向梁书同,道:“这可不是我欺负晚辈,实在是他小子太不懂江湖规矩,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原来刚才梁书与四人一齐动手,不出几招便即现出败象。梁书同认出了张夺,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