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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箍着她,脸颊贴在一起,轻微的摩擦着;唇靠在他耳后,俯在他耳边,哽咽着开口:“维以……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两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没有关系,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我要你知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你要是不能走路了,我就当你的腿;你要是不会写字了,我当你的手;你欠了别人的恩情,我哪怕是死都帮你还清……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这一辈子都缠着你。你想都别想一脚踢开我……”
吴维以觉得脖子一会热一会冰凉,热的是她的泪,凉的是是她冰冷的嘴唇。他心里也不好受,被她箍得太紧,勉强腾出一只手拍拍陆筠的后背,轻语:“不要乱想,我怎么会踢开你。”
陆筠恍若未闻,抱着他的双臂慢慢收紧,身体蜷缩起来,喃喃说下去:“我抗不下去了,我没办法一个人过下去了。这两年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去了,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能不要我……”
吴维以神情一凛,身体绷紧,手从她的腰上绕过去,轻轻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别说傻话了。我们还要过一辈子呢。”
这一抱才发现怀里的人必看起来还要削瘦很多,腰跟树枝一样细,一只手臂都能环住。以前她也瘦,但远不止于这样形销骨立。
陆筠机器人般一寸寸把脸转过来,盯着吴维以看。
“这可是你说的——”
吴维以伸手抚上她的脸,小心翼翼拭去她面颊上的眼泪,半晌后才开口,“以前你不是这么爱哭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漂亮。”
陆筠瞪着眼睛喘着气看着他,眼泪终于收住了。
吴维以总算放心了,松了口气:“你休息一下吧,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累得脸色都不好了。”
陆筠其实不困,但确实很累,从身体到心都是。行李都在房间里,也许去洗个澡或许会好一点,想到这里,她转头擦了擦眼角,扭过头认真地问吴维以:“你要洗澡或者擦身子吗?”
看到吴维以点头,陆筠“嗯”了一声,垂下眼睛,“我去放水。”
下午她已经研究过卫生间和浴室的结构,看得出来浴室是专门为他这样腿不好的病人设计的,浴缸里都有相应的设施。她熟门熟路的放了水,调好了水温,站到了洗漱台前,用冷水浇了脸。
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满脸水珠,眼睛红肿,皮肤苍白得跟鬼一样的女人——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变得这么狼狈。怎么能让吴维以看到我这副模样。陆筠取过干毛巾擦了脸,重新梳直了头发,对镜子里的人路出一个笑容。
从浴室里出来时,她已经换了精神状态,脸上带着当年的笑容。吴维以惊讶于她的变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很久;陆筠只做不察,弯腰过来扶起他到了浴室,在浴缸旁的凳子坐下,伸手就要解开他的衣扣。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和顺理成章,仿佛已经把这个动作排演了若干次。
吴维以有点吃惊,抓住她的手腕。
满屋子热腾腾的水蒸气里,陆筠的脸色却一点不变,微微一变,轻声解释:“你身体不方便,我帮你洗。我很会照顾人的。”
没想到她思维跳得哪么快,吴维以眼角轻微地一跳,捉貌似镇定自若地回答,“哪用你帮忙,我不至于那么没用。只是腿不好,手还没问题的。”
陆筠停住了手,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点点头出去了。
些微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陆筠审视地看了那扇紧闭的门,开始整理床铺。吴维以睡觉的习惯还跟当年一样,枕边总是有着许多书。她仔细翻了翻,大部分是意大利语的相关资料和词典;书下则压着一沓沓厚报纸,枕头下也有许多。
于是顺手抽出几张报纸翻了翻,蓦然呆立当场,甚至都不需要展开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全是跟那场绑架案的的新闻,都用红笔勾了出来。陆筠看着那沓厚度赶得上词典的报纸发怔,很长时间后才用颤抖的手指翻开一份又一份的报纸,竟然各种语言的都有,吴维以是把所以能找到的报纸都收集来了。
陆筠心里发苦,但好像又有人往心脏血管里注入了蜂蜜,明明堵塞难耐,可还是一抽一抽地甜蜜着,跟苦涩怪异交织在一起。
吴维以洗澡速度很快,从浴室出来时,陆筠已经整理好了床铺,又在沙发上放了只枕头,铺了床被子,那张沙发本来就是供人陪床留宿用的,倒是足够长。
扶着他上了病床,陆筠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香气,小心地扯过被子盖住他的腿,又指了指沙发上的东西,“柜子里的东西蛮全的,枕头被子都有,我不请自拿了。”
“没关系。”吴维以微微笑了,“你也去洗吧,浴室里还是热的。”
“好。”
热气腾腾的浴室就像个火上的蒸笼,把陆筠浑身上下的疲惫全都蒸了出来。坐在温暖的浴缸里,险些就这样睡了过去。
换上睡衣匆匆出来,吴维以安静地看书,修长的手指放在书页上,时不时地翻动一页。白色的病号服,白色的灯光,黑漆漆的头发,抬起眼睛的时候眸子又黑又亮,就像一幅水墨画渲染进了心里,怎么都抹不掉。浑身上下有莫名的电流滚过去,陆筠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面颊。
吴维以看着陆筠带着狡黠的眼神,颇有预谋地走过来,俯身下来吻他。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最后总是忍下去了。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陆筠眨眨眼,双手撑在他腿旁,不甘心地又亲了他一下。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香气,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吴维以心说书也没办法看了,干脆放到一边,“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亲你啊,两年没亲到了,”陆筠笑眯眯,眸子里带着雾气,“我脸皮一向很厚的,你还不知道?”
目光就这样对上,再也分不开。吴维以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伸手抚上她的脸。
一瞬间时光流转,兜兜转转地回到了两年前。他背着她穿过那座山林,有风从他的发际流过,他俊美得如同那个美好的初夏,融化了金色的阳光。
心满意足地躺倒沙发上,陆筠扯过被子睡觉。长途飞行后,到意大利后情绪大起大落,现在才略微放松了一点,困意顿时弥上了眼前。
只要吴维以还在身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她深呼吸,把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赶走。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两年来,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要休息好,对自己好一点,才能照顾吴维以。
病房里顿时静了。
听到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吴维以侧过目光,一种永远看不够的眼神默默看着她的睡颜。沙发距离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可以看得很清楚——她侧身蜷缩着身体,微微勾着头,薄毯盖住了大半的脸,三两缕头发散在耳侧。她脸颊本是苍白的,洗澡之后罕见的带上了一层微带温热气息的蔷薇色,有种朦朦胧胧的美。
这样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维以轻声一叹,关了床头灯,慢慢靠上了床背。
这两年的习惯到底还在,陆筠睡眠很浅,一个晚上都是光怪陆离的梦境,最后触电般一个抽搐,终于被噩梦吓醒。
她顿时清醒了,坐起来,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屋顶上的灯却忽然亮了。明亮的灯光像水一样浇下来,匆忙地侧头过去。吴维以果然醒了,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手正掀开被子,一只手扶着大腿就要下床。
“别,别动,”陆筠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下来,两步冲到床边,制止住他的动作,把他塞回被子里,“没事,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吴维以借着灯光端详了一会她的脸色,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得狠了,肩膀颤抖,眼神慌乱。他伸手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角。
“我在这里,别怕。”
陆筠埋首在他肩头,冰冷的寒意被驱除体内,她哑着嗓子开口:“唯以,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怕……”
吴维以眼睛都没眨,马上掀开被子,“上来。”
声音是如此的果断干脆,没有任何迟疑,几乎让人疑心这是不是一句早就准备好的话,只等她说出口就拦截住。
得到了许可,陆筠伸手就关了床头灯,在黑暗中一切都不真切,她手足并用地爬上床,钻进被窝,凭着气息凑过去,一把抱住了吴维以的腰。
行云流水地动作让吴维以轻微地差异,疑心自己是不是也掉入了彀中,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在黑暗中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笑容,翻了个身正对陆筠,腾出一只手压一压她那边的被角,同时问:“还怕吗?”
“不怕了。”
说话间陆筠手臂缠得更紧一些,脚踝一动,勾上他的脚。所有的动作其实很轻,用意是十足。反正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脸色,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