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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破军说话,高亮将照片向桌子上一摔,对我们说道:“除了几位主任和萧顾问……还有六室的杨军之外,所有的人都出去等着。”高局长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大部分的人都站起来,向外面走去。我这才发现五室主任林枫也在会议室里,不过他在一堆调查员的中间,现在大部队退了,才把他显现出来。现在看来,就差吴仁荻一个人了。
我们出了会议室没有走远,几乎都聚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三五一群,在一起说话抽烟。没过多久,突然看见王子恒从会议室里出来。他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像是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过来的时候,就见孙胖子一脸不解地向他喊道:“王副……主任,怎么你也出来了?不是说主任级别的都留在会议室里开会吗?就连杨军都在里面,你怎么能出来呢?”
王副主任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没理孙胖子,转身直接离开。孙胖子笑呵呵地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消遣孙爷爷了。”
孙胖子调侃王子恒的时候,我正在破军的身边,向他询问有关黄然的事情。也幸亏我问对了人,除了那几位主任之外,破军是少有知道黄然底细的人。说黄然之前,破军先说到了当年的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到了台湾之后日渐没落,一九八五年会长闽天宗以一百零五岁的高龄无疾而终之后,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算是彻底消亡。
谁都没有想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日本又注册了一个名称为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宗教社团。这个社团的宗教法人就是黄然。当时日本这样的宗教社团多如牛毛,也没有人拿他当回事。黄然无声无息地重建了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之后,又以新加坡华侨的身份来到国内,在一家合资银行里做了投资顾问,半年之后,又跳槽到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做了投资部经理。
之后不久,该家房地产公司在南方某地郊区买到了一块地皮,就在开始挖地基的时候,露出来地下一个侵华日军留下的万人坑。发现万人坑的当天晚上,几乎所有周围方圆十里的人都听到了无比凄历的哭喊声,无数个雾蒙蒙的人影徘徊在万人坑的周围。房地产公司留守的工作人员当场就被吓死一个。
事件第二天就汇总到民调局,那次是高亮亲自带队,等他和几位主任到了现场之后,惊愕地发现事件已经解决了。这家地产公司一个叫黄然的投资经理,竟然在万人坑现场摆了一个超度亡魂的阵法,平息了几千个灵魂枉死的震怒,就这一手,连高亮身边的几位主任都不敢说能轻易做到。
还有一件让高亮惊奇的事情,这个阵法居然走的是民调局的路子,但是威力比民调局的阵法大得多。事后黄然给的解释是这些阵法都是家传的,其外祖父曾经是民国时期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骨干之一,这些本事都是出于外祖父的传授。
由于世间大多数阵法都是走道术聚魂散魂的路子,万变不离其宗,而且民调局的基础本来就来源于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只是相似还不足以让高亮警觉。而且黄然的出现已经让高局长眼前一亮,他开始谋划把这个叫黄然的年轻人拉进民调局。
黄然进民调局的过程也很顺利,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是顺利得过了头。几乎没用高亮怎么费口舌,黄然就对民调局这个特殊的部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就这样,黄然进了民调局,被分在郝文明的手下,当时民调局并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六室加一起也不过三十多号人,而黄然的能力在这些人当中,几乎是除了吴仁荻之外最出色的一个。
黄然在民调局的日子里,除了每天正常工作之外,就是和我现在一样,在资料室里面泡着。当时还没有调查员不能在资料室里面过夜的规定,黄然就几乎天天晚上都在资料室里耗到天亮。除了资料室之外,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吴仁荻的六室了,经常有事没事地去六室转悠。虽然吴主任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是一点都不影响黄然继续来向吴仁荻问东问西的心情。
在以黄然为主力,处理了几次重大事件之后,高亮甚至有了升黄然为主任,成立第七调查室的想法。就在这时,高局长无意之中知道了几年前,在日本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成立的事情。得知黄然就是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宗教法人之后,高亮开始对黄然警觉起来,通过特殊渠道,开始调查黄然的背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初查之后得知,黄然之前说他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外祖父倒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也有一个外孙子,只不过那个孙子不是姓黄,而且他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现在出门不是坐轮椅,就是架着双拐。
继续调查的结果吓了高亮一身的冷汗,黄然的曾外祖父姓闽,就是当年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会长闽天宗。闽天宗子孙不旺,他一共娶了九个老婆,却只生了一个女儿,闽小姐的时运不济,三十六岁才嫁出去,四十二岁拼死生子,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因为难产撒手人寰。闽天宗舍了十年的阳寿都没有将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因为女儿是难产死的,闽会长一开始对自己的外孙女就没什么感情,直到他的外孙女长大嫁人,给他生了一个重外孙之后情况才有了好转。这个重外孙就是黄然。
闽天宗家产巨富,自打黄然生下来就指定他是闽天宗遗产的唯一继承人。黄然从小跟着闽天宗长大,三岁时闽会长就已经开始教他各种咒语,五岁时七星和八卦步法已经走得像模像样。在闽天宗的熏陶下,黄然二十岁出头,他的能力在这个圈子里已经首屈一指。
黄然刚到大陆时,任职合资银行的外资股东之一就是闽天宗遗产管理基金。而雇佣黄然的地产公司之所以这几年发展得这么顺利,是因为向这家合资银行贷了一笔庞大的款项。把这些信息联系到一起,高亮顿时都觉得自己的脊梁沟冒起了凉气。在外人眼里,高亮就是一只营养过剩的老狐狸。可谁能想到,这只老狐狸竟然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耍得团团转?
高局长得知黄然的底细之后,表面上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防备黄然。本来高亮是想着在暗处观察,等着黄然自己露出马脚,可没想到黄然不知嗅到了什么味道。在之后不久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在民调局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资料室里将近四分之一的档案资料(自此以后,才有了调查员不能在资料室里过夜的规定),最让高亮吐血的是,黄然竟然还摸到了民调局的地下四层。那里是局长级别的专属区域,自从建成以来,除了高亮和他亲自带的人之外,还没有外人进去过。
至于黄然到底在地下四层得到了什么东西,高亮一直都没说,他是打碎了牙齿,都烂在了肚子里。但是有过谣传,黄然的目标其实是民调局最神秘区域——地下五层的一件什么东西。因为他没有找到地下五层的开启方法,所以只好作罢,但是贼不走空,临走时,他顺走了地下四层都可以作为镇局之宝的几件神器。高亮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当时吐血的心都有。自从这之后,黄然一直销声匿迹,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他又一次冒出了头。
破军说完之后,点上根香烟,慢悠悠地抽了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姓黄的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敢在咱们民调局的范围内露头。看吧,辣子,这次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把这个黄然揪出来,要不然高局长到死都闭不上眼。”
“大军,我还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我皱着眉头对破军说道,“二十年前,黄然偷走资料和去地下四层的时候,吴仁荻在干吗?有人在民调局偷东西他能不知道吗?”破军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来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据说当时他就在民调局里,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抓黄然……那就不好说了。当时有好几个版本,有说吴主任根本就没看上黄然偷走的那点东西,不值得一抓。还有的说法离谱一点,说黄然进民调局的主要目的是想挖走吴仁荻,为他的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复兴树一面大旗。而吴主任也早就被黄然说动了,他俩本来想一起离开民调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吴主任最后一刻改变了注意,要不然别说地下四层了,就连地下五层里面的东西也早就搬空了。”
说到这里,破军顿了一下,狠抽了一口香烟之后,继续说道:“还有一种说法,是说黄然刚动手的时候,吴主任就察觉了,他当时就到了现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吴主任又改变了主意,放了黄然一马。”
我还想继续向破军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