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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分崩离析时陆希恩很满意。他从来就不想依循祖先的方式开业。他要做一名刑事律师,而老事务所代理的清一色是商业法方面的客户。他要办强暴案,谋杀案,虐待儿童案,那些没人要接的丑陋案件。他想打民权的官司。但最重要的是,陆希恩想成为激进分子成为一个气焰嚣张的激进律师,专打难缠的官司,而且引人住目。
他留起胡子,和妻子离婚,与教堂断绝了关系,卖掉他在乡间俱乐部的股份。加入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和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并且辞去银行董事的职位。大体上来说,他这些举动成了克连顿的灾祸。他因种族隔离而控告学校;因监狱的存在而控告州长;他控告这个镇,因为它拒绝在黑人区铺路;他因为没有黑人行员而控告银行;因死刑而控告州政府;他控告工厂,因为他们不理会劳工组织。
他打赢了许多刑事案件,而且还不只在福特郡内。他的声名远播,北密西西比的黑人、穷白人和少数几个联盟组织开始跟随他。他碰上了一些油水丰富的人身伤害及过失致死的案件,和解费用十分可观。他和伊柔的两人事务所比以前更赚钱。陆希恩不需要钱。他是衔玉而生,从没想过钱方面的问题。负责算钱的是伊柔。
法律成了他的生命。由于没有家累,他成了工作狂。一天15小时,一星期7天,他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工作。除了酒精以外,他没有别的嗜好。但他从未让酒精影响他的工作;他学会了一边喝酒,一边工作。陆希恩总是呈半醉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个危险的律师。他本性就大胆粗野,半醉时更是吓人。开庭时他会使对方律师困窘,侮辱法官,虐待证人,然后向陪审团道歉。他不尊敬任何人,也没人能把他吓倒。大家怕他,因为他口不择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人们在陆希恩身边总是小心翼翼。他知道,也喜欢这样。他愈来愈古怪了,他酒喝得愈多,举止愈疯狂,人们便更注意他,因此他更是放肆痛饮。
1978年杰可刚从法学院毕业他就雇用他了。杰可本籍喀拉威,那是克连顿西边18英里一个人口2500人的小市镇。他形象端正,保守,是虔诚的长老会教徒,有一个想生小孩的漂亮妻子。陆希恩是要看看能不能腐化他才雇用他的。杰可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工作,因为他找不到离家更近的职位。
多年来州律师公会早已厌倦了陆希恩。本州律师接到的控诉没有像陆希恩·魏尔班那么多的。私人惩戒,官方惩戒,以及中止执照等方法全用过了,没有一点作用。控诉法庭和纪律委员会当机立断,他因举止不当而被逐出律师公会,撤销律师资格。他上诉被驳回,再上诉,又被驳回。
他深受打击。杰克森传来消息,说高等法院维持撤销律师资格的判决时,杰可在陆希恩的办公室,楼上的大办公室。陆希恩挂了电话,走到俯瞰广场的落地窗前,杰可紧紧盯着他,等他发作。但陆希恩一言不发。他慢慢走下楼梯,停下脚步瞪着哭泣的伊柔,然后望向杰可,他打开门,说道:“照顾这个地方。再见了。”
他们奔到窗前,望着他开着他的老旧保时捷跑车奔离广场。好几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杰可勤奋地处理陆希恩的案子,伊柔则使办公室不致于陷入混乱。有些案子和解了,有些另聘律师,有些开庭打官司。
6个月后的一天杰可出庭回来,发现陆希恩睡在大办公室的波斯地毯上。
“陆希恩!你还好吗?”他问道。
陆希恩跳起来,坐进桌后的大皮椅。他清醒了、晒黑了,态度轻松。
“杰可,小老弟,你好吗?”他热切地问道。
“很好,很好。你到哪儿去了?”
“凯门群岛。”
“做什么?”
“喝莱姆酒,躺在沙滩上,追逐当地的小女孩。”
“听起来很好玩。你为何离开那儿?”
“过一阵子就无聊了。”
杰可坐在桌子对面:“很高兴看见你,陆希恩。”
“很高兴看见你,杰可。这儿情形如何?”
“一片混乱。但是我想还过得去。”
陆希恩走到落地窗前,望向法院:“你有什么计划,杰可?”
“我想留在这儿,你有什么计划?”
“你是个好人,杰可,我要你留下来。至于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想过要搬到加勒比海去,但还是算了。那种地方去玩玩可以,待得太久就无趣了。我并没有什么计划。我想去花点钱。我很有钱,你知道。”
杰可同意。陆希恩转过身,挥手指着这个房间:“我要你拥有这一切,杰可。我要你留在这里,维持一个事务所的样子。搬到这间办公室来,使用这张桌子,这是我祖父在内战后从弗吉尼亚带来的。留下这些档案、客户、书籍,所有的一切。”
“你太慷概了,陆希恩。”
“事实上我是个好人。”他们俩都不自在地笑起来。
陆希恩朝门口走去:“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会跟你保持联络。我要你搬进这间办公室。这里曾经属于我父亲和我祖父。把我的东西扔进纸箱里,我会来拿。”
柯伯跟威拉得头痛欲裂,双眼红肿地醒来。欧利正对着他们大叫。他们俩单独关在一间小牢房里,铁栏右边关的犯人要被送往帕奇门的州立监狱。十几个黑人透过栏杆瞪着这两个白人。他们试图看清楚些。
属于杰可自己的时间是伊柔抵达之前的7点到8点半之间。
他非常珍惜这段时间。他锁上大门,不接电话,不定约会。他巨细靡遗地计划这一天。到了8点半,他就交代下足以使伊柔一直安静地忙到中午的工作。到了9点他不是出庭就是会见客户。11点之前他不接电话,之后他会有系统地回复今早的来电——所有来电。
他从不拖延回复电话——另一条戒律。杰可工作起来有方法,有效率,极少浪费时间。这些习惯并不是从陆希恩那儿学来的。
8点半伊柔进来时照例弄出一些噪音。41年如一日,她煮了新鲜的咖啡,并且拆开信函。她已64了,但看起来只有51岁。她体形丰腴,但不肥胖,打扮齐整,却不迷人。她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油腻香肠和小面包,阅读杰可的信件。
杰可听见人声。伊柔在跟另外一个女人讲话。他查了一下约会纪录簿——10点以前没有客户。
“早安,毕更斯先生。”伊柔透过对讲机说道。
“早安,伊柔。”
“有一位女士要见您。”
“她没有约时间。”
“是的,先生,我知道。”
“是谁?”他不耐烦地叫道。
“恩妮斯妲·威拉得。你不认识她,但她的儿子在牢里。”
“告诉她我没兴趣。”
欧利替威拉得戴上手铐,带他穿过走廊,来到福特郡立监狱前半部建筑物内的警长办公室。他取下手铐,让他坐在小房间中央一张木椅上。欧利坐进桌后的大椅,低头望着被告。
“威拉得先生,这位是密西西比公路巡逻队的葛里芬副队长,那边是我办公室的雷狄调查员,这里这位是副警长路尼和潘塞,你昨晚见过的,但我怀疑你是否记得。我是渥兹警长。”
威拉得害怕地扭过头望向每一个人。他被包围了。门是开着的。警长的桌上放着两部录音机。
“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我不知道。”
“在我开始之前,我要确认你了解你的权利。首先,你有权保持沉默。知道吗?”
“嗯。”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如果你开口,在法庭上用来当作对你不利的证据,明白吗?”
“嗯。”
“你会读会写吗?”
“会啊。”
“很好,那么把这个看一下,签上名。内容是说你了解自己的权利。”
威拉得签了字。欧利按下录音机的红键。
“现在是5月15日,星期三,早晨8点43分。”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你全名叫什么?”
“詹姆士·路易·威拉得。”
“小名?”
“彼特。彼特·威拉得。”
“地址?”
“密西西比州,湖村14号信箱,6区。”
“什么路?”
“贝赛路。”
“你跟谁住在一起?”
“我妈妈,恩妮斯妲·威拉得。我离婚了。”
“你认得比利·雷·柯伯吗?”
威拉得迟疑了一下,望着自己的脚:“是啊,我认识他。”
“你昨天跟他在一起吗?”
“嗯。”
“你们到哪儿去了?”
“湖边。”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3点。”
“你们开什么车?”
迟疑。他端详着自己的脚趾:“我想我不要再说了。”
欧利按了另一个按键,录音机停了。他对着威拉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去过帕奇门吗?”
威拉得摇头。
“你知道帕奇门有多少黑人吗?”
威拉得摇头。
“差不多10000。你知道那边有多少白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