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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寂静的战场响起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两个阵列的士兵开始缓缓前移。位于战场后方的修女集体吟诵起鼓励战士为神王泰伦而战的诗歌,悠扬的颂唱随风回荡在整个战场,让士兵们的目光越发的坚定。
同时,索纳利城方面也有了回应,拉维特联邦的旗帜高高扬起,一队队弓箭手出现在墙头,张弓搭箭注视着敌人的接近。
尽管死灵法师将整个拉维特联邦搅得乌烟瘴气,但面对家园遭受侵略的战争,还是有很多雇佣兵和战士拿起了武器,誓死保卫索纳利。显然他们也明白,一旦索纳利失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亡国。
双方都没有退让的理由,战争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爆发了。
“射击,杀死那些侵略者!”
索纳利城墙上,负责指挥的佣兵军官高声下令,蓄势已久的弓箭手纷纷松开弓弦,成千上万的箭矢离弦而出,飞向接近的席多尼斯士兵。
噗唰唰唰…
随着一连串的闷响声,最前排的教派士兵齐刷刷倒下一大片,然而在狂热的宗教信仰的支撑下,后面的士兵没有丝毫惧色,脚步不停的继续前进。
当索纳利守军射完第四轮箭以后,席多尼斯士兵冲到了城墙下。扛着高高的云梯的士兵合力将云梯架起,云梯顶端的铁钩死死咬住墙砖,随后负责突击的教派士兵开始奋不顾身的向上爬去。
然而单凭云梯是不可能攻下这样的坚城的,守城的弓箭手纷纷让到两侧,仍然不断向城下的敌军倾泻着箭矢。同时,大量佣兵涌到了云梯前的位置。
很快,第一批教派士兵的敢死队冲了上来,然而大多数人甚至还没踏足墙头,就遭到了无情的屠杀。
负责防守的人,全都是最为精锐的佣兵。这些人身经百战,装备精良,若在平日,每个人都有着极为惊人的雇佣身价,以单兵素质而言,连席多尼斯教派引以为傲的三大神选军团都要逊色。
有他们防守城墙,可说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普通的教派士兵自然不可能是这些精锐佣兵的对手,尽管有着最为狂热的信仰,但仍然无法弥补战力间的巨大差异。虽然后面的士兵仍连续不断的向上攀爬,但却根本没人能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在佣兵们娴熟而又高效的剑术斩杀下,很快每一座云梯前的墙头都堆叠起一大片尸体,鲜血四溢,情形极致惨烈。
看样子,这样规模的强攻根本无法撼动索纳利城严密的守备,纵然教派士兵前赴后继,却只不过都是送死而已。
然而,真正恐怖的事却在后面。虽然进行着几乎绝望的进攻,攀上城墙的人无一活命,但后面的教派士兵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们就像被抽去了胆怯和恐惧,面对明知是死的攻击,却仍然毫不迟疑的涌上城墙。
杀死一个,又来一个,再将其杀死,又会爬上来两个…源源不绝,守城士兵就如同面对的是一群将死亡视为无物的人偶。
尽管负责防御的佣兵全都是无数次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精英,对战场上的杀戮早已麻木,但面对这样一群无惧死亡,即使刀剑砍到身上仍面不改色的敌人,他们坚定的意志也不由得一点一点在流失。
长剑刺向人体,毫无意外的破开肌肉,斩断骨骼,捣烂内脏,鲜血从伤口喷出,顺着剑身的血槽哗啦啦的流淌在地…
然而却听不到惯常的哭号和惨叫,面对刺入胸膛,砍开身体的武器,对面的敌人却一声不吭,顶多闷哼一下,让你感觉自己击中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个会活动,会流血的肉块。
随后,对方喷着鲜血的嘴里高呼神王泰伦的名号,双眼跃动着狂热的火焰,无论自身有多么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高举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的砍过来,直到彻底气绝,才会倒在地上。
这样的对手足以削去任何人的意志,渐渐的,那些佣兵手中挥舞如飞的刀剑慢了下来,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积了太多的血开始打滑,他们的目光中出现了迟疑和畏惧,原本像木桩一样死守墙头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后移。
不多时,随着一声高声的惨叫,守城的佣兵首次出现了伤亡。一名高大的佣兵在刺穿一名教派士兵的身体后,终因来不及拔剑,被对方斩断了手臂。
断臂的佣兵满脸惊恐的向后退去,在他眼中,被自己的巨剑捅穿身体,却还满脸狂热,完全看不到一点痛楚的表情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从地狱之中涌出的亡灵。
而对面的教派士兵根本不管还留在自己体内的武器,他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踏着脚下的血泊,就那么挥舞着长剑向佣兵冲了过去。
他完全不惧死亡,因为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教派的敌人,夺下这座城市!纵然因此丧命,死后灵魂也必定会去到神王泰伦所在的乐园。
参与这场战斗的所有教派士兵…不,连同城下那10万大军,全都具有同样的信念,在明白到自己效忠的教派已经没有退路后,他们全都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而这,正是席多尼斯教派的军队最为可怕的地方。
“呜啊啊,谁、谁快来阻止他!”惊恐的佣兵向周围的同伴求救。
四周立刻有几名佣兵挥剑砍了过来,然而利刃刺入那名疯狂的教派士兵的身体,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的脚步。教派士兵浑身浴血,就那样硬顶着冲上前,手中的剑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砍上断臂佣兵的脑袋。
危急间,一名高大的佣兵冲上前,用手中的斧头将教派士兵拦腰斩断,带着飞溅的鲜血与滚落的脏器,教派士兵终于栽倒在地。
然而没等那名断臂的佣兵松口气,他只觉脚踝一紧,骇然下低头看去,却是只有半截身体的教派士兵挣扎着爬了两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脚。
“快,快拉开他,这家伙根本不是人,都是怪物啊!”
断臂的佣兵终于承受不了这样可怕的状况,他一边拼命的踢着脚,试图甩开那名教徒的手,一边发出惊恐的大叫。
一旁的佣兵急忙手忙脚乱的试图掰开教派士兵的手,但他人虽然已经毙命,五指却像铁箍一样毫不放松,根本掰不开。
无奈之下,一名佣兵只好将手齐腕斩断,随后众人才将精神几近崩溃的那名佣兵带了下去。
看着地上只剩半截,却犹自怒目圆睁的教派士兵,四周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中不少人以前都曾和席多尼斯教派做过战,然而此次敌人拥有如此强大的怨念,还是让他们不寒而栗。
众人面色苍白的面面相觑,我们究竟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对手啊…
在席多尼斯教派兵悍不畏死的不断冲击下,守城一方开始渐渐出现伤亡。虽然这些佣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但敌人对死亡的漠然给了他们很大的精神冲击,不少人心志被夺,最后饮恨于疯狂的教徒们的搏杀下。
察觉到城墙上的异样的指挥官,立刻派出了生力军,替换下已经杀人杀到手软的佣兵们。随着新的守军补上来,战斗已久的佣兵撤往后方,尽管比起敌军的伤亡,他们只有很少的损失,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疲惫,目光涣散,神情中带着心有余悸的恐惧,足见刚刚那场战斗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接下来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大量的战斗减员,教派的攻势终于缓了下来。不多时,随着席多尼斯军阵营中吹响撤退的号角,余下的士兵终于撤走。
而这时,绵延的城墙上以及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遍地,流淌的鲜血顺着城砖的缝隙渗到外面,在城墙上挂出一道道猩红的痕迹。
尽管战死的绝大多数都是席多尼斯教派的士兵,守城的拉维特军却看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刚刚那一战,已经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敌军夺下这座城市的决心,以及敌人那种将死亡视为无物的可怕战斗意志。
因此尽管取得胜利,守军中反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还能够守住索纳利城吗?看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片的敌军,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而在另一方的席多尼斯大军阵中,所有的教派士兵目睹了这场惨烈攻城战的全过程,看着一具具死尸不断从城墙上抛下,在城下堆积如山,而残存的同伴则从死人堆里后撤回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生动摇。
所有的士兵都目光坚毅,纹丝不动的紧守自己的岗位,严整的战阵没有出现丝毫波动,士气如此之高,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战阵后方,一座原木搭建的指挥台上,席多尼斯教派军的指挥官们,也正看着刚刚结束的战斗。
“奎法德大主教,我不明白,这只是首场战斗,敌人锐气正盛,您为什么要出动两营最忠诚的突击兵去送死呢?”
这时,一名年轻的指挥官正满脸不解的向一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