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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到了一处悬崖,只怕有数百丈高,直通霄汉,很难攀得上去。江南虽然向若雪学过壁虎爬墙的神功,此时看这悬崖极高,还是不觉胆寒。朱儿看他样子,说道:“你看这悬崖很高,觉得很难上去,其实山高倒是小事,这悬崖是冰构成的,很容易崩塌,若是白天根本上不去,就是晚上,也还是九死一生。”说罢展开轻功攀了上去。
江南急忙紧随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互相提携,途中遭遇数次冰崩,若只是一人上来,早已被冰崩砸下悬崖。还好两人互相帮助,危机时及时援救,所以一路有惊无险,但期间惊险处,也令江南色变,心中更加感激朱儿。而两人一起经历艰险,在他们之间,也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意。这种情意,既不同于江南跟若雪和鹤鸣的感情,也不同于江南跟段钊的友情,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意。
半夜时分,天空竟然浓云密布,四面一片黑暗,无法继续攀爬。朱儿忽然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竟然发出暗暗的光芒,朱儿把它放在自己头上的珠花中心,那里正好留下了这颗珠子的位置,放在里面稳稳当当。江南猜想,那珠子肯定本来就是镶在这里的,也许是为了防止遗失,平时都是藏在身边。有了这颗珠子的照明,两人终于登了上去。
途中天色渐明,刚刚登顶,一缕阳光已经射来,如果再慢得一时,冰山受热更易崩塌,只怕就上不来了。整整爬了一夜,而且是在如此高的山上,江南只感疲累欲死,手足瘫软。但朱儿却并没有什么疲累之象,让江南更加相信她武功卓绝,的确有实力击败任何高手。登顶以后,朱儿才告诉江南,那颗珠子是点苍派那位前辈送给她的,她舍不得戴,所以拆下来,藏在身边。江南默默体会,她对那位点苍前辈,多半就是令狐恂,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但他也不敢问,他们为什么又要分开?
太阳出来,江南才看见,所谓山顶,只不过是一个平台,一个巨大的平台!全由冰雪覆盖,平台之后是一座极高的雪上,不知几千丈。见了这座山,点苍山便根本算不了什么高山了。那雪山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之下显露出金黄色,十分壮丽,江南不觉气为之夺,登顶的兴奋立时逝去,想到的是自己的渺小。
击败宇文垂后,江南一度觉得自己武功似乎堪称天下第一了,但见了朱儿,才知自己实是坐井观天。就好像江南曾经见过的点苍山,跟这座雪山比起来,简直无法同日而语。此处地势极高,江南虽在点苍山顶习武多年,但到了这里仍感力不从心,功力大打折扣。虽然极度疲累,但还要寻找雪莲,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奔走。
两人在平台上行走,四处寻找雪莲,这里雪莲不少,三四里地就可看到一朵,以两人的轻功飞速行走,还是见到不少,但都是白色的。两人分头寻找,来回狂奔,四个多时辰,只怕走了不下百里,幸好红色的东西在雪地里十分显眼,江南目力奇佳,竟竟然在数里外一眼看见,终于找到,而且竟然还是并蒂莲,江南不禁欢呼。不想诱发雪崩,还好是发生在山下。这次雪崩比先前见到的壮观百倍,虽然发生在下方,自己绝无危险,但还是令江南心寒,再看朱儿,也是面色苍白。两人等到天黑,慢慢下山,白天的雪崩十分巨大,山体冰川都已变了模样,只能凭感觉寻找,还好两旁的山很高,在山谷中行走不至于迷路。
到了山下,朱儿告诉江南,这药需配上火山灰里的一种成分,还好朱儿手中是有的,可是两种药一个至寒,一个至热,为了防止两药作用抵消,需要有药引。这种药引,叫阴阳膏,只有四川唐家才有。唐家称霸四川,已有千年,靠的就是用毒,各种解药也是不少。
朱儿说,既然答应给江南配药,就不会食言,所以决定和江南一起去取。江南正愁不知怎样样去找唐家,找到了,唐家也未必肯给,迁延时日,只怕误了时日。朱儿答应出面,实在是再好不过,她是魔教教主的身份,在江湖上随便一句话,敢于违抗的人不多。
第五十三章 杜绝江湖门前客 欲
朱儿也真肯出力,找到雪莲后也没休息,只是拿了些药、行李和银两就同江南上路了。江南心中十分感激,按下决心,如果今后朱儿真的对自己有所求,无论何事,自己决不推辞,定当全力相助。
据朱儿所说,唐家在四川经营已久,自东晋以来已有千年,势力很大。蜀中各地都有分号,若是江南自己去找,要找到总舵是十分困难的,就算找到,迁延时日,便来不及去救若雪了。还好朱儿久居四川,且魔教势大,消息十分灵通,知道唐家总舵就在绵阳。两人轻功都很高,内力也都是十分浑厚,一路比试,行走如飞,几乎日行千里。
江南想起和若雪一起进京,两人一路比试轻功,途中情缱绻、意绸缪,缠绵不已,那段时间是江南最幸福的时光,此时若雪却生死未卜,令江南一时泪下。朱儿内力尚在江南之上,路程一长,比若雪赶得更快,而且朱儿也知道江南时间紧迫,途中也没怎么休息,不几日就到了绵阳。
到了绵阳,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朱儿道:“现在我手上有了至寒至热的解药,但两种药一起用就会相互抵消,所以要来找唐家取阴阳膏,这种药作药引可以避免两种药物作用抵消,可以解你所中的毒。你可真是好福气,居然有人肯为你吸走毒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真是令人羡慕。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人就好了,可惜我遇到的人不是忘恩负义,就是恩将仇报,希望你不要这样。”
江南道:“现在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到时候你真的有事只管带信来,你就知道我会不会忘恩负义了。”他听朱儿说自己好福气,想起若雪和鹤鸣对自己都是全心全意相爱,而自己注定是要辜负一人,自己也无可选择的要当负心人,令江南十分难过。本来想鹤鸣对自己是无私相爱,而且对自己百依百顺,而她柔弱的性格也无法接受失去自己。所以他已经决定选择鹤鸣,若雪非常坚强,只能委屈她了。
但现在,若雪为了救自己,竟不顾生死,把这极难解除的毒物吸到她体内,自己如何能负她?如果自己选择鹤鸣,鹤鸣又怎么能安心?他从杭州出来,一路辛苦艰险,无暇去想这些事。经朱儿提起,自己真的很为难,但无论如何得先救下若雪的性命,否则自己无颜独活。
朱儿道:“真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让雪莲来找你,你是认得她的,不至于有人假冒。”
江南道:“希望阴阳老怪是独一无二的。”
朱儿道:“绝对不是唯一,以后你还得仔细辨认才好。”
江南道:“阴阳老怪假冒我非常熟悉的人,我一时也未认出,如果装成雪莲姑娘,估计我是无法辨认的。”
朱儿道:“那倒是,但别人不会知道我会派他来找你的。”
江南道:“只要知道我来过这里的人,就一定会知道的。”
朱儿也觉得有理,便拿出一块圆形玉佩,江南仔细一看,却是两个半圆,她递给江南一半,道:“只要两个半圆能够合拢为圆,那假不了了,这样的玉,世上没有第二块。到时候,你不要食言,因为敢来跟我为难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江南道:“我决不会食言,你跟我说说,唐家是怎样的,我们该如何向他们索取阴阳膏?”
朱儿道:“唐家自东晋以来,就是蜀中望族,一向神神秘秘,和江湖中人不大来往。他们对待敌人又心狠手辣,所用毒药令人死状恐怖,江湖中人一向敬而远之。咱们也找不到什么人来引见,若是直接登门,却又有些冒昧,不知孟大侠对取药有何高见?“
江南笑道:“朱教主见笑了,我虽号称大侠,也练过一点武功,但对江湖中事情一向不大懂,人又忠厚老实,此次全仗朱教主主持,大恩大德不敢或忘。”朱儿称江南为孟公子的时候,江南就称她为朱姑娘,称他为孟大侠的时候,江南就应之以朱教主。
朱儿笑道:“其实你不是忠厚,而是迂腐,确实不懂什么阴谋诡计。按我的意思,只能强取,唐家人一向刻薄寡恩,苦苦哀求也是枉然,但如此一来,又恐坏了孟大侠名声。所以咱们来个先礼后兵,好言相劝,他们若是不听,我们再用强。到时候,不是我们无理,而是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南道:“如此甚好,就请朱教主出面。以贵教的名头,量唐家不敢不服,到时候,不需什么礼物,更不需要用强,唐家肯定乖乖就范。”
朱儿道:“那不行,我们教中许多人对我不满,我也不想当这个教主,所以我不愿借魔教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