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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疼啊?”汪新晟见妹妹哭得这么厉害,也有点慌了。
“这儿!这儿!”汪秋水指着右腿膝盖的地方痛嚎道。
可汪新晟轻轻一碰,她就痛得肝肠寸断地嚎哭了起来,听得大家心里一紧一紧的,不是紧张她,是紧张主子会不会发火。刚才元胤分明只是用毽子打了她膝盖一下,再用力也不会痛成这样吧?
马六慌了,忙说道:“大少爷,先把小姐抱进屋子里再说吧!”汪新晟点点头,伸手抱起了汪秋水。谁知道,她一阵嚎叫:“我的腿!我的腿!别碰我的腿!”
魏氏忙吩咐曹氏道:“还杵着干什么呢?给小姐扶着腿儿啊!”曹氏忙小心翼翼地扶着汪秋水的腿,几个人合力才把嚎哭不已的汪秋水送回了房里。
院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不远处汪秋水的嚎哭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把元胤看着。他一脸淡定,转头问海堂:“有敷烫伤的药膏没有?”云阿婆接了话道:“不用什么药膏,拿鸡蛋清敷敷就行了。梨花,你跟我来,我给你打个鸡蛋敷上。”
梨花跟着云阿婆去了伙房。东川满口不爽地说道:“谢满庭,你显摆什么呀?不就是烫了你媳妇一下吗?至于把人家三小姐打成那样?”
“关你什么事啊?”邓开罗白了东川一眼道,“要讨好主子,现成去主子跟前讨好啊!”
“你算哪根葱啊,邓开罗!”
“老子哪根葱都比你大!”
这话有点黄色了,惹得院子里的人都低声笑了起来。东川一脸涨红地指着邓开罗说道:“你别在这儿跟我嚷嚷!有种一会儿大少爷出来了,你还这么帮着你兄弟!”“我帮不帮跟你没干系!闭上嘴喝你的酒吧!”
“还喝什么酒啊!”马六一头热汗地跑出来对元胤说道,“满庭啊,你实在有点过分了!我知道你有点身手,我向来就佩服你,可三小姐毕竟是个姑娘家,你下手别那么重行不行?你听听,在里面嚎成什么样儿了?”元胤没理会马六,坐下来继续喝他的酒。马六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却不得空跟他扯这些,急忙吩咐顺年道:“赶紧去请关奶奶来!”
顺年道:“关奶奶已经不出诊了!”
“抬也要抬来啊!”马六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要不然现成上哪儿找大夫去?送镇上也得明天早上去了吧?你赶紧多叫几个人,非得把关奶奶请来不可!”
顺年急忙叫上了东川东平几个,转身奔出了院门。马六使劲地摇了摇头道:“这真是喜事没完又来丧事……呸呸呸,我胡说八道了!我说满庭啊,你胆儿可越来越大了!你真当村里人都选你做村长,尾巴都翘起来了?里头那位可是老爷的心肝宝贝,汪府的千金小姐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别想活命了!”
元胤闷了一口酒,丢了酒碗在桌上,冷冷道:“给她留了口气儿,算她运气。”
“什么?”马六真是气得没话说了,指着元胤抖了抖手指,然后飞快地跑后院去了。
院子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继续吃还是跑后院围观去?海堂坐下来问元胤:“满庭哥,你真不怕啊?”“你怕?”
“谁说我怕了?下午那阵子我说跟了你就指定跟着你干。我只是担心汪府好歹是汴京城里的大户,一会儿大少爷问起,你怎么说啊?”
“我自有交代。”正说着,汪新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指着元胤喝道:“你,跟我来一趟。”
元胤喝完最后一口酒,把酒碗顺手往空中一丢,正好摔在了走在前头的汪新晟跟前。汪新晟一愣,转过头来愕然地看着他。他没理会汪新晟的眼神,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院子里的人都躁动了起来,纷纷跑到二院门那儿听动静。梨花从伙房里出来时,听说元胤被汪新晟叫到后院去了,不禁有些担心。她倒不担心元胤,而是担心汪新晟惹怒了元胤。不过她还是觉得元胤不会那么冲动没理智。
两个男人来到后院时,还能听见汪秋水断断续续的哭声。汪新晟再次审视了元胤一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略有身手的人。”元胤答道。
“略有身手?”汪新晟冷笑道,“你去看看我妹妹那膝盖,才这么一小会儿就肿得像包子似的!你一个田庄小厮敢出手这么重,该不会是隐藏在庄上的逃犯吧?”
“随你怎么说。”
“一点都不怕汪府吗?还是天生就胆儿大不怕死?”“两样都有吧。”
“你不担心我会查出你的底细来吗?”这句话让元胤觉得更可笑。他早就在几年前把汪府上下的底细得一清二楚。汪禄成私养家妓一事并非什么新鲜事了。
“怎么不回答?”汪新晟怒喝道。
“随你。”元胤还是那两个字。
“随我是吧?那就别怪我不许你们赎身!竟然如此大胆的藐视你的主子,你这辈子都别想要回卖身契!”汪新晟被元胤彻底激怒了。
元胤阴冷淡笑道:“汪府是不是出什么变故了?”
“什么意思?”
“又或者即将出什么变故?”17857230
汪新晟一愣,瞬间有点汗毛竖起的感觉。眼前这人怎么会连这事都能猜到?他到底是什么人呐?
“想避风头就该有个避风头的样儿。”
“避……避风头?”汪新晟有点心虚了。
“到处给自己惹麻烦是避不了风头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过了。”元胤说完转身就走了。
“你等等!”汪新晟急忙叫住他说道,“你叫谢满庭是吧?在军营里待过是吧?那好,我一定会查出你底细的!”元胤转头说了一句话:“明天上午,银契两清。”
汪新晟傻眼了,这根本就是牛同鸡讲话嘛,不在一个主题上啊!可没等他再问,元胤已经往前院走去了。在二院门口,元胤碰到了陌香。关氏不愿意夜里出诊,更不愿意给什么汪府小姐问诊,便派了陌香来。
陌香匆匆地跟元胤打了个招呼,疾步往汪秋水房间里走去。还没走到房门口,她就听见了汪秋水的哀嚎声。等她进了房间后,魏氏一见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便大怒道:“这村子里连个像样儿的大夫都没有吗?叫个小丫头来干什么?把秋水的腿儿治残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陌香一怔,脸色就变了:“既然这位夫人信不过我,那我先走了,打扰了!”她说完转身又出了房门。马六忙追了出来问道:“陌香,你祖祖呢?”
“我祖祖说,这辈子不会再给达官贵人看诊,更不会夜里出诊,所以才叫了我来。既然她们信不过,就算我白跑一趟!”陌香刚想走,汪新晟就迎面走上来说道:“你等等,先别走!”
“还有什么事?”
“我信你,请你赶紧为我妹妹看看伤势!”汪新晟一脸坦诚地说道。
“你真信我?可我得把话说在前头,若是贵府小姐夫人不配合,那我也没法诊治,到时候请你们还是去县城里找名医吧!”
“我明白,你尽管医治,我会让她们配合你的。”
陌香这才转身和汪新晟一块儿进了屋子。魏氏见汪新晟让陌香给汪秋水看腿,急忙把汪新晟拉了出来说道:“实在不行,就连夜出山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来!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干什么啊?秋水还没出嫁呢,万一治成个瘸子,那怎么跟爹交代呀!”
“我信的不是她,是她那位祖祖。”
“你又没见过她祖祖,怎么就信了?”
“刚才一说找大夫,这儿的人都提到了那位关奶奶,而且那姑娘说了一句话,说她祖祖这辈子不会再为达官贵人看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魏氏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你是觉得她祖祖可能是个隐士高人?我说相公,你是不是游记书看多了?哪儿那么巧就遇着个隐士高人呐?”
“现下没有别的法子,叫人出山请大夫,人家未必肯来。你别再说了,就让那姑娘看吧!”
“那打伤了秋水的下人呢?你不找人把他抓起来?”魏氏气愤地说道。
汪新晟轻轻摇头道:“这个人不简单,他居然可以猜中我们来这儿是为了避风头。”嘛们胤朝送。
“什么!”魏氏大惊,掩了掩嘴说道,“那人竟然会猜到这个?相公,他不会是……”
“不会,我猜他从前在外面多少见识是过一些事的。这样的人留在庄上,太不妥当了。我明天打算把卖身契赎还给他们,早早打发了为好。”魏氏拍了拍心口,虚惊未散地点点头道:“这样做最好了!我一早就觉得那人很不顺眼,早点打发了好!”
陌香给汪秋水诊治时,庄里的人大多都坐在院子里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看着二院门边,生怕马六或者哪个主子出来看见了。最后,东乡索性打发了东川坐在了二院门上替他们把风。
过了好一阵子,陌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东乡忙放下筷子问道:“陌香,三小姐怎么样啊?”
“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