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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没自信么?”
与自信无关,他心里明白。即便现在三个人都从零开始,公平竞争,他相信他也绝不会输于林岫,只是……他心里的担心没办法跟安之说,也不能跟安之说。
“不会真的没自信吧?”她真真假假的问,却很认真的道,“放心吧,就算你没自信,我也会给你信心的。”
他反拥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微微用力。相拥良久,久得仿佛这天地间只剩彼此,久得安之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他怀里,她才悠悠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安之,我们结婚吧。”
虞总经理的求婚被□裸白条条的拒绝了。
不得不说,安之真是他命中的克星!虽然没有玫瑰、没有戒指、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单膝跪地,但他当时的求婚发自肺腑,她听了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欣喜感动,居然一摸他额头,惊叫:“哎呀糟糕,你发烧了。”
承蒙她的乌鸦嘴,他真的发了烧、中了暑。大概心里憋着一口气,连汗都发不出来,开车的时候还只觉得有些头疼脑热,注意力不能很集中,回到家后却是浑身发烫、头晕目眩。他吃了药,躺床上还是不舒服,想给安之打个电话,几次拨了手机又放弃。
她才刚拒绝他的求婚,他心里的那口气继续憋着,破天荒地闹起了别扭。
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闹别扭,虞玮韬不禁苦笑。正头晕晕地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安之,还算有点良心,他不打给她,她就主动打来,问他有没有到家了。
“到家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不会是刚才生气了吧?”
“安之,我总是尊重你的决定的。”他失笑,略略有些惆怅的样子,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落在安之耳里就显得有些沉重。
安之的心本能地跟着沉重起来,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其实我只是觉得太突然太快了,而且……我心里有些害怕。”
这样的心迹坦白,大概也只有在电话里才办得到。他却久久没有回应,让安之突感一阵不安:“虞玮韬?虞玮韬?”
她叫得急了,他才猛地惊醒,恍然间才发觉有那么一刹他竟然睡了过去。他顿时满心愧疚:“我在,刚才有点事,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他挂了电话就撑不住睡去。感觉才刚睡下不久,门铃就响了起来,他本想无视,可是门铃一声连着一声响,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只能强撑起身去开门。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安之?”
安之迎上扶住他,转身关了门,一脸关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拉肚子还是中暑了?”
她说着探上他额头,这一个晚上她重复这个动作数次,这一次总算被烫了下。她又拉下他脖子,踮起脚尖额头贴上他的,确认这下他是真的发烧了。
“吃药了没?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只是中暑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那刮痧了没?”
虞玮韬摇完头才想起不应该摇头。果然安之忽然就兴奋了,她将他随手扔一边,屁颠颠冲进厨房拿了个调羹拿了碗水才跑回来又扶住他。
“不用……了吧。”尽管明白抗争没什么效果,虞玮韬还是努力抗争了下。
“别怕,不会很疼的,刮了痧就好,保管比什么药都有效。”她示意他趴在床上,将他的衣服一把捋到颈下,左右又觉得麻烦,索性将他扒了个干净。
“安之……”
“别动,小心别把碗碰翻了。”她将碗放床上,起手甩了几滴水在他背后,试了试手法,觉得还是爬到他身上比较顺手。她也没想太多,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一边刮一边道,“我以前经常替爸爸刮,他说我的刮痧最有效了,一刮就好。不过爸爸不会刮痧,我中暑的时候他都让奶奶过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蓦地停下手上动作,稍顷才又拘了点水在他背上,继续一边刮一边道,“奶奶不肯替我刮痧,她都用拧的那种,拧完鼻梁拧脖子,每次拧完我眉心和脖子都是黑紫紫乌青青一大片,夏天的衣服又遮不住,邻居家的孩子就都围过来笑我。”
“奶奶拧的时候真的好疼,就像皮肉要被生生拧下来一样,我虽然都忍着不吭声,但却因此害怕中暑,比打针吃药什么的害怕得多了。”
“安之……”
“没什么啦,我小时候中暑也不多,身体好得很呐。”
根本不是身体好不好的问题,即便她不中暑,也经常会被她奶奶打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暑假相处,这一点他却很清楚。
“不过我小时候也很坏的,经常故意气奶奶。有次把她准备下种的豆子全炒来当零食吃了,把她气个半死。”她说完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他想笑,心里又有些酸酸的,不自觉想象着当时会有的情形,思绪就这么跌回从前:“那一定又遭打了吧。”
她经常被打,被打之后就跑到他跟前来装可怜,但装可怜博同情往往只是铺垫,她来找他的重点都在后面。那些重点有时候是那条壁虎尾巴,有时候是让他陪她抓苍蝇。
她小时候对抓苍蝇有种执着的乐趣,那么恶心的东西,一苍蝇拍拍死也就算了,她偏偏喜欢活捉。有时候粘蝇纸粘不到活苍蝇,她就弄点腥的东西做诱饵,死缠烂打指使着他去捉,捉来之后她会很利落的扯掉苍蝇的所有腿,然后再放回去。
他那时候很是惊奇,问她这是做什么。她浑不觉有何不妥,明明笑得天使似的,却让他背后莫明一寒:“没腿了它就只能一直飞啊一直飞,这么讨厌的家伙,我要让它活活飞死。”
“或许飞累了就直接躺下,也可以不用腿的。”
他随口一句,她听了居然觉得很在理,到下一次就改折翅膀了:“没了翅膀,它就飞不了了,只能在地上走,肯定很快会被踩死踏扁的。”
他无视阵阵涌起的反胃感,继续开导:“在地上爬走的事物有很多,你看你每天能踩死什么?是不是连蚂蚁都踩不死?”
他的本意是让她从此放弃这种奇怪的念头变态的爱好,可最后导致的结果却是下一次抓来苍蝇后,她就把它的腿和翅膀都去了,然后扔进瓶子活活闷死。
安之用调羹柄戳戳虞玮韬:“你为什么说‘又’?”
他从回忆中惊醒。原来从来都是这样,越是想忘越不能忘,必然是因为太过深刻,才会一再告诫自己必须遗忘必须放弃,不然时间是最好的过滤器,又何须这般强迫自己?
“上次在火车站,你不是说奶奶经常打你么?”心思流转间,他掩饰得再完美不过。
安安明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找不到关键点。手中的调羹一滑而上,落在他左肩,她弯下身,另一手轻轻覆上他左肩的疤痕,轻声问:“那这里呢?是不是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轻颤了下,但却没得到任何回答。紧张伴着期待过后,就像有人往她心口直直捅了一刀,那血漫漫地顺着刀柄渗下来,滴得她全身发痛。
她当时年幼,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事,他比她年长八岁,应该记得更清楚才是。那一段人生初始的记忆,也是她仅有的关于母亲的记忆。她那时肯定很幸福吧,有父母在身边,有喜欢的大麦哥哥陪她,虽然那么短暂,所有的面面与感觉也早已淡化稀薄成烟,但她相信她当时一定很幸福。
而此刻,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从她遥远记忆深处走来、又成了她最亲密爱人的人能拥着她,娓娓道出那段尘封的往事。她多么希望他能告诉她那时她是怎样的一种幸福状态,母亲长得是何模样,她跟母亲长得是否相像?她多么希望他能填补她这段记忆的空白,将她拼命想记住想珍藏却因年幼记不住藏不了的回忆,像生命的二次旅程一般,再次赋予它生动的面面鲜活的色彩。
有一滴东西落在他左肩胛,刚要滑过那道疤痕,又迅速被她的手抹去。
那一滴,不是冰冷的水,而是滚烫的泪,烙得他几乎控制不住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声一声唤她“小米”。
她却拍了下他肩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淋了几滴水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重新刮了起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悲伤或压抑的情绪:“谁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别放心上,只当我刚才什么也没问吧。”
“安之……”
她不再说话,忽然用力刮了起来,从他的肩胛直至腰际,一下左一下右,他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像被两道火同时炙烤着似的。良久之后,身上蓦地一轻,他感觉背上被人覆了层极轻极柔的东西。他侧过头,看她很细心的用纸巾吸干他背后残留的那一点点水,末了冲他回眸一笑:“好了,是不是觉得没那么闷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别穿浅色的衣服。”
她端着碗滑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