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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清逸顺利转正,恒隆就会缴纳一定数额的住房公积金,有了这个保障,加上工作带来的稳定收入,到时候可以有很多方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比如卖掉原房,按揭换购一套新的房子;或者将房子倒卖一个来回,损失两笔税费。这两个都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前者需要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以免引起他父母的怀疑;后者却需要找人帮忙套下房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思来想去,所谋一切不过为了不想清扬父母知情而已。两位老人家勤俭甚至算是苛扣了一辈子,为的就是两个儿子成才立家,然而遭遇清扬的意外打击之后,安之深怕他们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虞玮韬虽不知安之所忧为何,却将她的愁色看在眼里。周末他特意驱车来到近海一处船上私房菜馆,希望安之在美景佳肴中能舒下心来。
安之已经能坦然落座副驾驶座了。有时候恐惧是一条线,它横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觉得它是一条跨不过的河,然而有天你迈步,才明白线终究只是线,再如何都不会成为河。安之便是如此,一脚迈出虽有磕绊,却是再不致被沉溺淹没。
她原本以为这个过程必会是反复且纠结的,所以心里亦很感激虞玮韬。然而她对虞玮韬的满腔感激之情,在看到帐单后,瞬间烟消云散:“为……为什么是我请客?”
有没有搞错啊?就这么坐船上看看海景点几个小菜,都快顶上她一个季度的房租了,安之看着那一串数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以前你帮我的时候,也都是我买的单。”
言外之意,现在他帮她,所以该轮到她来买单了?安之霎时泪奔:“可是今天的地点是你挑的啊。”
既然她请客,合该由她挑地点才是。
“我问你的时候,你说随便的。”他好像没看到她垮着的脸,好心解释。
这人真是太随便了!事关人民币大事,他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替她下决定、挑了这么个烧金窟?安之默默无语了良久,紧紧捂着钱包,作最后一次挣扎:“真……真的要我买单?
不是她宁安之小气,寻常的请客吃饭她也不是不舍得,可是这么烧钱的,哪里是她这种小工薪阶层能承受的?何况她还是债务缠身的工薪阶层。这人要么不下手,一下就是黑手。
虞玮韬很郑重地点头,一点余地也没给她留:“难得你今天请客,我当然不跟你抢了。”
安之觉得自己开始晕船了。
安之最后心淌血、手发抖的买了单。刷卡、接单、签名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楚楚地看向虞玮韬,而他似浑然不觉,还颇有闲情的拿过她的卡细细打量了番,赞了声漂亮,差点没把安之气得吐血。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安之看向虞玮韬的眼神就只剩怨恨了。
不就一艘破船嘛,价格比江边公园那一溜酷似豪华公厕的燕鲍翅馆还贵,真真没天理!
“安之?”
回来的路上,安之横竖不肯理虞玮韬。一餐饭将她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吃个精光,他也忒狠了些。
“安之?”
“别烦我。”安之回头瞪他一眼,迎着窗外继续吹她的风。
他笑:“下次你可以吃回来的,算上利息。”
“我不要。”
“为什么?”
“几个月的饭钱一餐就花完了,我能吃得回来么?”吃什么可以解决几个月的温饱问题?她可不敢再跟他出门了,保不准哪天吃完了他上下两片嘴唇几个开合,她的银子又不翼而飞了。
“不急,慢慢来,你可以连吃几个月。”
安之直想把那张签单砸到他脸上去。
追寻,那尘封已久的往事。
接下来的几天,安之别说主动联系虞玮韬了,就连虞玮韬打来电话,也都被她三言两语打发,更别说一起吃饭什么的。
这天虞玮韬实在忍不住,看着BQQ上安之的头像,发过去一句:“还没下班?”
头像久久静止不动。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转着,时间就好像被无限放大与延长一般,让人分秒难熬。
原来,这就是等待的心情么?
“就下。”
头像再次跳动的刹那,他不自觉松一口气。不过看到安之这么简洁的回复,他刚松的气就又憋了回去。
总不至于那一餐饭生气到现在吧,难道她今天就没什么想问他的?莫非……虞玮韬赶紧打消自己莫明的担心,安之每天正常上下班,不应该有什么事才对。
老天好像看到了虞玮韬心里的郁闷,车子开出公司,刚在前面的红绿灯停下,他就感觉有人接近他车。最近有不少新闻是说抢匪趁着车主红绿灯停车时,突然冲到副驾驶座,拎了包就跑,虞玮韬警觉地想上车锁,一声轻轻的“咔”,一旁车门已被打开。他镇定地望过去,竟然看到安之摸索着坐进来。
她是越来越习惯坐这个位置了。想起她第一次坐时那惊惧颤抖的模样,后来一次比一次好,直至现在几乎很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她的勇气让他欣赏。
“送我去火车站吧。”
“宁安之。”他真想把她拖过来打一顿屁股。
“越快越好,谢谢。”
吃了瘪的虞玮韬总算明白了,这可恶的女人最善长的就是这样挠一下、退一步、装一回,让人恨得牙咬咬的。所以跟她相处,那就是一场定力比赛,他要是这样就动气就抓狂,只能表明他的惨败。
安之急急赶到火车站,买了最快到J市的火车票。一路而来她显得犹为沉默,不像往日那般嘻嘻哈哈的爱说笑。
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她紧紧攥着火车票,神情凝重。虞玮韬陪她等车,看她身上除了平时上下班背的单肩包,并没有一件多余的行李,不免诧异:“去玩?”
安之摇头。
“有事?”
她没有回答,只怔怔看着侯车室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或匆忙、或期盼、或兴奋、或疲惫,出神了良久才忽然道;“我第一次到火车站乘车,是爸爸陪我去学校报道,后来大学四年直至毕业,都没有再坐过火车。”
那时候每次放假回家,林岫的父母都会派车来接林岫,而林岫就会很热情地邀请她和清扬搭车。她起先是不愿意的,虽然同学兼老乡,理应彼此照顾,但她与林岫是从开学第一天就结下梁子的,她拉不下脸咽不下这口气,清扬知道后,只说了一句就让她转过弯来了。
“这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机会,风度全在你这里,还能省钱包。”
她顿时了悟,想着平时垂涎又舍不得添的东西,立刻改变了立场。再说林岫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每次邀请时都好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节似的,弄得她拒绝就显得自己格外小心眼。
手上乍觉一暖,她从过往回忆中转过头来,就这么直直望进他眼里。他在担心她!这样的认知让她近来甚是不宁的心绪忽然平静下来。她看着他,认真问他:“虞总,你觉得幸福么?”
虞总,你觉得幸福么?
那年暑假之前,他自然是幸福的;那年暑假之后,他还算幸福么?
那个台风过境的大雨天,母亲连夜赶来。这么大的雨,夹着打雷闪电,他坐在客厅的窗边,听房间里父母的争执,一开始只是母亲有些歇斯底里的哭骂,后来显然父亲也上了火。
五岁大的孩子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害怕打雷闪电,在他脚边滚来滚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天未亮,他就随着母亲回家。父亲因为手头的工作一时没办法抽身,拖延了不少时间才回来。自此,父母开始了漫漫冷战路,直到他高考结束。
“这种演戏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
他结束所有的考试,站在家门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要离婚。尽管之前他们掩饰得很好,尤其是在他备战高考的那段日子,冷战多年的父母突然和睦起来,俨然一副父严母慈的样子,但他心里再明白不过,自从那年暑假之后,父母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这一切,只因那年暑假在那个农村的小卫生所里,父亲与他的初恋情人——那个叫小米的小女孩的母亲再次相遇。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小时候父母离婚,很多邻居的孩子嘲笑我没有妈妈,奶奶经常打我,爸爸喝了酒会说安之你要是男孩该多好,可我依然过得开心,因为我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但是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想找到属于它们的答案。”
“我想问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我想问奶奶,孙子是她的亲人,孙女就不是她的亲人了么;我想问爸爸,是不是还在遗憾我是个女儿;我还想问清扬,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好几次就要落下泪来,她都忍住,拼了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火车票,声音里听不清任何情绪,“可是你知道么?二十年,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年的问题,今天终于可以有答案了。”
“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