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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待她好,供她锦衣玉食住着,闲来只听她唱唱歌跳跳舞,王府里的其她舞姬歌姬也都这样。大王不好女色,所以受到宠幸的女子不多,她只是其中一个。只是她们都可怜,因为在男人之前把感情付出了,一生一世的意义,也都沦陷了。
庄舟也吃了一惊,道:“原来姐姐也是汉人!”
麝兰点点头,说话间已经走到王府门外,外面守卫的士兵一看见王妃出来,立刻齐刷刷跪下来请安,庄舟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礼仪,吓得不轻,连忙说:“都起来吧!”
绮臻牵来了马,低头站在一边,庄舟有些心慌,到底该不该带着麝兰一起去呢?带她走添了一个累赘不说,要是被发现了又多害了一个人。
第四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7)
最终她只是说:“我看这样吧,臻儿,你去帮我买些宣纸回来,要很漂亮的那种。”她过去交代绮臻,“记着给我买个冰糖葫芦。”
绮臻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你不是要回家吗?”
“不回了,把你送出去就好了,快点儿走吧。”庄舟仰起头冲她笑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和诀别的神情。
她喜欢这位公主,不知为何,打心里喜欢她。大概因为她们都有无可奈何的命,所以心灵才会如此契合。
绮臻牵着马转过身,走出去几步,想回头,又怕被后面的人看出来,她还有很多机会回来,这位神女王妃,她从心里面喜欢她,干净的一个人,没有多余的修饰,浑然天成的那种能够让人把心掏出去的气质,让她深深折服。
她会再回来的!
走了好远,她才跨上马背,马蹄狂奔一阵就消失了。
庄舟有些怅然,回头看见麝兰疑惑的眼神看着远去的那个女子,便上前去说:“我们进去说说话吧。”
麝兰才由她拉着,走进王府里。
鬼目迟迟地停留在那里,眼神执着地望着前方,早已没有她身影的前方。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让他有生之年看见活着的她,绮臻啊,只要你好,我就好。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麝兰才要离去,庄舟瞧见四下无人,便悄悄抓住她的手问:“姐姐,妹妹问你个事情,你知道的就跟我说说吧。”
“什么事?”麝兰问,好奇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紧张。
庄舟轻松地笑笑:“也没什么,就是王府后门出去一直走有个酿酒厂是吗?”
“对。”麝兰点点头。
“那里曾经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麝兰沉思一会儿,才说:“没有吧,我也不太了解,我没出过多少次王府,孤陋寡闻了。”
“哈哈哈,那回头我问问茉莲去。”庄舟放开她的手,让她走了。
院子里又空下来,静悄悄的,秋天近了,天气开始变得冷,这几天到处都是漫天的风沙,幸而上京城里不太严重,要不然王府里的雕栏画栋恐怕都要被蒙上厚厚一层沙尘,说不定连续吹几天的大风,要将半座房子都掩埋进沙土里。
她掂了掂袖口里装着她的那些小型物件,该到走的都带走了,这个地方不能留下她的任何实物,这是一段错误的历史,回去她一定尽力修改过来。
她看见鬼目还站在院子外,一脸雕塑的表情,便走过去小声说:“我要从后门出去。”
鬼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低头不语。庄舟知道指望这个顽固的男人没有用,气呼呼地走进去,屋子里的桌子上还留着她刚才写的那首词,平铺在桌面上,用镇纸压着,淡红色的薛涛笺上几行小字,优雅飘摇地,恍若云里雾里,让人感受不到真切的存在。
她忽然感慨万分。
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词咏玉钩。
她不是来咏玉钩,只是感慨系之,难耐情随事迁。
她收好了这张红笺,又取出另一张写下:
今晚子时,王府后院,不见不散。
她找茉莲,没找到,恰好见麝兰的侍女茉苓回来替主人取留下的手帕,庄舟想也没想,折好红笺,递给茉苓道:“你出去时顺道给鬼目大人。”
茉苓接过去,退出去悄悄打开,迅速瞟了一眼上面的字,才匆匆走出去,把红笺交给鬼目,便走了。
鬼目打开来看,皱了眉,那丫头究竟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王府里戒备森严,她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她的身份不像绮臻那样可以装扮成侍女。何不多等几日再走?
小心把红笺折起来放进袖口里,抬头却见耶律焱回来了,一脸的阴郁。他忙低下头行礼,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跳得飞快。
耶律焱轻轻瞟了一眼鬼目刻意遮住的袖口,露出一张红笺小小的角落,他微微变了脸色,却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去。
推门进去,就见庄舟坐在床沿上,神情恍惚,他进来了也毫无动静,他不禁生气,便说:“想什么那样出神?心爱之人?”
他这句话只是刻意调侃,目的只想缓和他们之间总是僵滞的气氛,没想到她却想都不想就答了一句:“是啊是啊,关你什么事!”
他知道她喜欢逞口舌之快,这话也许是无意说的,然而听在他耳朵里还是非常刺耳,一气之下就没什么好口气:“本王可不希望本王的王妃做个红杏出墙,让天下笑话的无耻女人!”
庄舟抬头瞪着她,声音里像混了炸药粉:“你什么意思?我红杏出墙你管得着吗?我愿意给天下耻笑,怎么了?你爱面子要脸面就不要娶我啊!”
他眼睛里要喷出火来,立刻转身拉开门出去,他怒气太大,害怕一生气失去理智又会像那天一样伤害她。
王府里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他烦透了!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他!
鬼目看见耶律焱气冲冲从屋子里出来,知道庄舟肯定又惹他生气了,悄悄为庄舟捏了一把冷汗,幸而她不是寻常女子,幸而她在大王心目中还占着一定的地位,否则凭她的性格,恐怕早就在大王手下死了无数次了
“今天她见了什么人?”耶律焱走至门口,忽然停下来问他。
“回禀大王,只见过麝兰姑娘。”鬼目答道,把侍女尽量忽略了说,“本来她们打算一起出去逛逛,可是王妃和麝兰姑娘都不会骑马,于是只好作罢,回来说了一会儿话,麝兰姑娘就走了。”
“麝兰?”耶律焱捏捏太阳穴,才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搜索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去‘兰香院’。”
第四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8)
像皇帝巡幸后宫,‘兰香院’的歌姬舞姬以能受耶律焱恩宠为荣耀,只可惜他不大宠幸里面的女子,所以一颗颗芳心石沉大海,偶尔会惊起波澜,但也只是一瞬之间就平息的了。
他走进‘兰香院’的一刻,许多女子就幸福得快晕过去了,纷纷跑上前来,而他只抬头就一样看到隐在人群后妖娆的女子。
他记得她,进王府时她的美貌曾经让他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她轻抚着琴弦,缓缓跪在他身前,娇声媚语:“奴婢叫麝兰。”
而那一天绮臻刚好在,她躲在一棵大树上,玩弄着手里的鞭子,口中不屑地道:“耶律焱你真不要脸,一个人白白糟蹋了那么多女人!不要脸!”
他冤枉得紧,这些女子可从来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有人倒贴着送上门,他能怎么样?
绮臻跳下树,来到麝兰面前,一根手指戏弄地抬起麝兰的脸,笑着说:“我要是你,决不会来做这个坏男人的妾!你要是喜欢了他会后悔的!”
往事又浮上眼前,最近他频繁地想起绮臻,也许是她走了太久了,他从一开始的仇恨冷漠,到了现在终于不能适应没有她吵吵闹闹的日子。
原来这么难过。
麝兰已来到他面前,款款地跪下来,依旧是娇声媚语:“麝兰参见大王。”
“起来吧。”他走到六角亭里坐下,“本王想听听你弹的曲子。”
麝兰取来琵琶,放好,试了几下音,就开始弹奏,可弹得却是激昂的《十面埋伏》。一曲罢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片刻才听耶律焱沉声问:“为何弹得这首?”
“麝兰不明白。”她微微抬起眼,“大王为何看不到身边的埋伏?”
“哦?”他轻笑,神情是不屑一顾地狂妄。
麝兰低下头,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奴婢听下人说,王妃和侍卫纠缠不清,在王府里悄悄传着,麝兰只是请大王爱惜面子。”
他半响没动静,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嘴角始终凝着一抹笑容:“本王该走了。”
麝兰站起来,有些激动:“大王若不相信麝兰,也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吧,今晚子时,王府的后院里,会有好戏上演,大王若有雅兴,不妨去看看。”
他脚步不紧不慢,出了‘兰香院’,鬼目就在门外守着,这座院落只属于他一个人,其余人只能遥遥地仰望,幻想里面会是何等的美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