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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的看着我一会儿,终于迈着脚步走向我。有风吹进寝宫里,我手中的纸发出微弱的摩擦声,才惊觉得自己手中的信笺还未收起,而安宁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看着我手中急欲收起的信笺却也没说什么,我则乘着她不说话赶忙手起,放进了枕头下。伸手拍了拍柔软的床塌,朝安宁笑道:“爬上来吧!”
安宁脱了鞋袜,爬了上来,偎进了我的怀里。带着奶香的身子很是柔软,我的手摸着她的长发没说话,一起安静的坐在床上。
过了一阵子,安宁开口,声音中有着隐忍的哭意:“安宁不要离开娘娘。我知道轩梧叔叔回来了,娘娘的心会偏向他……可是,轩梧叔叔不能和安宁抢娘娘,娘娘是安宁的。”
听到“轩梧”二字,我的心腾得揪紧,同时也诧异安宁会提到轩梧,道:“安宁永远是娘娘的孩子。”
“可是——”安宁揪紧了我的单衣,话却被我打断。
“安宁,谁对你说娘娘的心会偏向宰相大人?”我冷声问道。
也许是我声音中的冷意吓到了安宁,她在我的怀里不安的动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回答:“是父皇。”
夏末未央(1)
就在整个皇宫都在为长公主安宁的诞辰忙碌的时候,紫辰宫忽然传出了宛玉小产的消息。这消息在夏末的炎热中传来,整个皇宫忽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我带着琳琅和琉璃去了紫辰宫,到那儿的时候那儿已经挤满了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却独独不见殷翟皓。那些妃子们见到我后恭敬的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走道。我走到宛玉的床边,太监立刻搬了椅子过来让我坐下。我看着宛玉死白的脸色出声安慰道:“妹妹节哀。”
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孩子对于宛玉而言,是她的命。她是一个聪明人,很明白殷翟皓并不爱他,所以那孩子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依靠,现下孩子没了,在这里她就没有了依靠。
在这个地方,要怀上一个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否则这六年来就不会只有宛玉传出有身孕的喜讯了。
宛玉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眼神无焦距的落在床的另一头,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件小巧精致的衣裳挂在那儿。看那衣裳,针脚细腻,上面还绣着一朵漂亮的兰花,想来一针一线都花了很大的心血。
我看了宛玉许久,她依旧不理睬。坐在边上的苏妃忙开口道:“皇后娘娘,宛玉妹妹因为失去了孩子才会如此无理,望您见谅。”
我原就不在意她的无理,听到这话,看向苏妃。今日的苏妃一身素色衣裳,一反平日的艳丽。心下微微冷笑。前些日子对于宛玉的得宠,她可没少发过怒,甚至还闹到紫辰宫过,今日倒上这里充起好人了。
“本宫自是不会怪罪于宛贵妃。”我眼眸淡扫四周,那些妃子们接触到我的眼神立刻低下了头。此时大家心里都在算计,这些人又有几个是单纯来安慰宛玉的?“,琳琅,让人将紫辰宫的太监宫女和吴太医给本宫带到前殿,本宫倒要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是,娘娘。”琳琅走向宫门外。
我看着琳琅的身影,朝那些妃子们淡淡的说道:“你们也跟着来吧!”
然后朝前殿走去。跨出宛玉的寝宫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盯着那件小衣裳,也就收回了视线。
除了为死去的孩子痛心外,宛玉还为那个男人的冷漠揪心吧?
只是可惜了那么如花的女子啊……虽然聪明,却依旧逃不开。即使明白帝王无情,却依旧爱得惨烈。
我看着地上跪了一片的宫女太监和吴太医。他们都在颤抖着身子,每个人都因为宛玉的小产而心惊胆跳。我轻饮了一口茶,望向地上那些人,视线最后落在吴太医身上。
“吴太医,你是怎么为贵妃娘娘安胎的?”我将茶杯重力放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吴太医见我面色不善,忙跪趴于地,语气带着惊恐。“臣惶恐,臣奉旨为贵妃娘娘安胎,三日一查,两天前并未发现贵妃娘娘身体有何异样,怎知、怎知……还望皇后娘娘明查。”
“怎知什么?你既然奉旨为贵妃娘娘安胎,就不能放过任何细节。”我冷笑着扫了安坐两边的嫔妃们。“可知贵妃娘娘小产的原因?”
“回娘娘话,贵妃娘娘小产,是因为、是因为,红花。”吴太医的额头泌出冷汗,颤抖着身子开口,头都不敢抬。“臣先前在紫辰宫偏僻的一角找到了贵妃娘娘的安胎药渣,里面有红花,分量足可以让人小产。”
“每日未贵妃娘娘煎安胎药的是谁?”我问那些太监宫女。
一个太监颤抖着声音道:“回娘娘话,是奴才,可、可是奴才不知道那药中加了红花。”
“贵妃娘娘的安胎药渣一直都交由太医院处理,怎么今天得会被倒在紫辰宫偏僻的一角?”我冷笑着问道。
“回、回娘娘话,奴、奴才不知。”那太监手一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那药渣一向都是由名月交由太医院的。”
那太监的话一出口,那叫名月的宫女马上咋呼了起来,骂道:“小全子你害了娘娘现在还想害我不成?”
接着就和那太监黑脸相对,我冷眼看着他们,分坐两边的嫔妃们聪明的不说话,却都带了一丝幸灾乐祸,都在等着看我怎么处理这事。
“大胆奴才,在娘娘面前焉能如此放肆?”琉璃见那两人越来越放肆,忙开口喝道。
那两人被琉璃一喝,惊觉自己失态,忙跪好,叫道:“娘娘恕罪,奴才是冤枉的。”
“你们如实说明情况,本宫自然不会冤枉你们。”我看向名月,问道:“名月,你老实说,那药渣为什么没有交到太医院?”
名月看了看四周,颤着声音回道:“回娘、娘娘话,奴婢当时身体不适,亲手将药渣交给了同是伺候贵妃娘娘的望月,并、并交代她一定要交给吴太医——娘娘,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娘娘饶命啊……”
“谁是望月?”我看向那些宫女,却没有一个人抬头回话。再环看四周一眼,轻轻将桌上的茶杯扫落,杯盏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前殿显得空旷,让那些嫔妃们原本略带嘲笑的脸色全敛了下去,没有人再敢咋呼。
而后有一个太监小声道:“望、望月她不、不在这。”
“去把望月去给我带上来。”我冷声喝到。
殿门口的侍卫领命下去后,前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没人开口说话,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沉闷的气氛压抑无比。苏妃忽边拭泪边抽泣道:“娘娘,您一定要为宛妹妹讨回公道啊!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儿了,这以后,臣妾该如何向姨父姨母交代啊……”
我冷眼扫向她,道:“本宫自会还她一个公道。”
她见我如此,也少了一个发作的理由,此时去找望月的侍卫跑了进来,回道:“娘娘,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望月的尸体。”
“什么?”我霍然站起,“派人去搜望月的屋子。”
“回娘娘话,已经搜过了。望月留下了一封遗书。”那侍卫递上一张纸,琳琅上前去接了过来,递给我。
我看完那纸上的字后,凉意顿生,脸色微变。苏妃见这情形便问道:“娘娘,望月那贱婢都说了什么?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我冷眼看向她,的确是有人指使的,而且,还将矛头指到我身上了。身边的琳琅见我不语,忙轻声提醒:“娘娘……”
我将纸张递给了琳琅,琳琅轻扫一眼,脸色大变。再看一边的苏妃,见琳琅脸色大变的样子,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跟着闹了起来。
“娘娘,这望月到底说了些什么您也得让臣妾们知道吧?这事若没有人指使,那小贱婢哪来得那么大的胆子?”苏妃骂道:“宛妹妹平日里对身边的那些人也不薄,那些没良心的贱人早该杀千刀了。娘娘既然拿到了望月的遗书,上面具体写些什么?应该有留下些线索吧?”
我沉默不语。苏妃见我如此,隐约看出了些问题,正待继续发作,就听闻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说殷翟皓来了。接着就见到他走了进来,众妃子迎了上去。
“皇后,事情进展如何?”殷翟皓没理会那些妃子,走向我。
苏妃见殷翟皓如此问话,上前几步,乘琳琅不注意抢过了她手上的那张纸,快速看完后,递到了殷翟皓号面前,跪了下去,哭道:“皇上您可要为宛妹妹做主啊……您看看,这望月的遗言写得清楚着呢,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呜……可怜的宛妹妹啊……皇后娘娘好狠得心啊……难怪方才问到这儿就不再说话了,原来是自个儿心里有鬼……呜……臣妾平日素来敬重她,却不想她居然做出了此等泯灭人性的事……皇上,您可一定要明查啊……”
殷翟皓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怒道:“闭嘴。”
被他那么一喝,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