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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有人说,居高位者,注定孤单。
其实,孤单与后,是看他如何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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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他时,那时的他,还只是上官家的二少爷。
那日午后的阳光明媚得让人几近晕眩,我却看到那个生来高贵的男子,缓缓的下了湖,只为了捡起到那条绣着山茶的手帕。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生来高贵的人也不是像记忆中的那么难以亲近。午后的阳光似乎蒙住了我的双眼,我看着他出了水面,竟想到了那句“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话,傻傻的站在远处,知道许久之后琉璃在身后唤我的名。
我入府为奴,他入府为客,原是没有多大的交集的,有的也不过是几次远距离的轻瞥。忽然有一天,我成了新王妃身边最亲近的人,见到他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与娘娘是旧友,与恭王是同窗。我看着他心思玲珑,笑颜流转,可是那个女子却没有发现,其实他的笑容迷醉流转之间只为她一人。
有的时候会为他心疼,却又必须将那心疼细碎的隐藏起来。
即使后来,娘娘入主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心依旧跟着他转。哪怕是听到一丁点儿他的消息,就有一股满足在心底扩散。
于是这才发现,原来有人的爱可以这般的隐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日听到这样的歌声,竟然在夜里一个细碎的哭了出来。他之于我,是一生的爱恋,我之于他,却连朋友都称不上,这辈子,我们无法平起平坐。
却也只有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我才可以细细的对着那淡薄的空气唤上一句他的名——
轩梧。
轩梧,轩梧,明月小轩窗,凤凰不栖梧。
你明白吗?她是凤凰,永远也无法再栖身在你这株梧桐上了……即使你不愿意承认,即使你一直都想再次争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啊!
只是为何你明知是徒劳,却依旧执意呢?即使你贵为宰相,又如何?
我听你唤出一句“未央”,看着你转身离开,留下的只是满心的苦涩。
渐渐的也就不敢奢求了。
我亦然明白,你的眸光,不会为我转动。可是我只要守着你,在身后看着你,此生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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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摇晃着我的身子,耳边传来琉璃熟悉的叫声。我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看到琉璃站在我的床边对我笑。
她说:“琳琅,快起来,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快起身吧!”
微微拭去额头上稀薄的汗珠,朝琉璃露出笑,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啊……
一夜狂风雨(1)
初秋天气不带凉意,我换上月牙白的素群,安宁早已经在一边候着。今日的安宁,也是一身月牙白的素裙,头上还别着一朵别致的小白花儿。
宫妃没有得到允许不能出宫。每年的八月初八,是我唯一被允许出宫的日子。我总会带着安宁一起去祭拜小姐。
琳琅在我的发梢别上一多白花儿后,退开几步。我起身,走向安宁,拉起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到了宫门口,早已有轿子等在那儿,还有几个平常人家扮相的大内侍卫。那只是普通的两人坐轿子,不华丽,我和安宁坐进了轿子,琳琅和琉璃则走在轿子两边。
轿子一路离开未央宫,往偏僻的地方走,从比较偏僻的西门离开了皇宫。
“娘娘,父皇不去吗?”安宁偎在我的怀里问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父皇公事繁忙,晚些时候回去的。”
“是吗?”安宁小声的应了一句,又问道:“娘娘,等会儿我可以在外面走走看看吗?”
“看完你母妃,我们要回一趟南王府。你可以在那附近玩,不过要记得不要走远了。”我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思绪有些飘忽。
“那,可以不要让林山跟在我的身边吗?”安宁期盼的看着我。
林山和林海这两兄弟是安宁的专属护卫,平时总是紧跟在她的身后,这次出宫,他们也跟着一起来。我看着她期待的样子,点头。她见我点头,笑开了花。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让人跟在她的身边呢?若在外面出了些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如今,她算是允帝唯一的子嗣,有许多人不怀好意的眼都放在她的身上。
轿子忽然颠簸了一下,我忙搂紧了安宁。因为那一颠簸,背部被撞了一下,疼痛随即而来,我皱起了眉头。
外面传来琉璃的咋呼声,听的有些不真切,正待开口,变听到外面的琳琅问道:“夫人,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忍痛回道:“琳琅,发生了什么事了?”
“街上有一些人在追赶一个小孩,冲撞上咱们了。琉璃气不过,和他们吵了起来。”琳琅回道。
“让琉璃收敛点,不要在外面闹事。让林山将那些人打发了便是。”我让安宁坐好,朝琳琅交代道。
“是,夫人。”琳琅回了一句后,就没再出声。
我在轿里注意外面的情况,一阵喧哗后,外面平静了下来。琉璃也回到了轿子边上,还听到她碎碎念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的愤怒:“这群人真是无法无天了,若是在平时,这样冲撞娘——”
接着又听到琳琅喝道:“琉璃,不要乱说话。”
我有些无奈。琉璃就是这样,不知道节制。
“夫人,那些人已经走了。”琳琅对我说道。
“嗯,我们也快点走吧!”我朝琳琅交代道。小姐虽然嫁了殷翟皓,却不入皇陵。忽然想起了那时面色苍白的小姐。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她?怕是都忘了吧……
“娘娘,您没事吧?”安宁在我怀里昂起了头,皱起了秀气的脸蛋儿。“撞疼了么?”
我低头看着她,安抚的笑道:“不事,只是想起你母妃了。”
安宁不再说话,又窝回了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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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又开始平稳的前进,朝南王府位于西郊的祖坟而去,一路平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原本还担心这一路上的安危——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出宫。虽是私下出宫,可有心之人还是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加上我们出来不能多带人,安全方面自然不能全部到位。
下了轿子,一路朝墓园走去。守陵人迎了上来,见到我们恭敬的行礼。
“席伯,这些年下来,你辛苦了。”我朝他点头。他原本是南王府的管家,自从南王府落败后,主动到此守陵。这些年,物似人非,当年南王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也没只几个。这几年下来,也就只剩下一个席伯了。
“安宁谢过席爷爷。若没有您在这里陪伴我娘和外公外婆,这些年我们也没法过的如此安生。”安宁上前一步,给席伯行了个大礼。
席伯忙回礼,道:“小小姐,您是主,我是仆,为王爷王妃和小姐守陵是应该的。当年若没有王爷的知遇,就不会有老奴的今天,这一切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我满意的看着安宁,而后往小姐的墓地走。
小姐的墓地因为席伯的照顾,四周一片干净。墓地边上种着的那几棵青松,是小姐葬在这的第一年,我亲手栽下的。如今这些树都已经长高,也越发的青翠了起来。琉璃在火盆里生起火后退到了一边,琳琅则将她手中拿着那篮子递了山来。我接过篮子蹲下身,安宁则在我的身边跪下,朝着墓碑的方向嗑了三个头,然后接过我为她点好的香,擦在香盆里,然后开始对着小姐的墓碑说话。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让她在小姐的墓碑前和小姐说话,无论她说些什么。我在一边烧着冥纸,琳琅琉璃他们则侍立一旁。
我听着安宁对着小姐说她的欢乐悲喜,言谈之中竟没有一句想念的话语,不禁感慨了起来。每年我都会带她来这里,她从被我抱在怀里到现在的牵在手里,从牙牙学语到现在的字如跳珠,每次都对着墓碑说许多话,可每次都没有一句是想念小姐的话。
“安宁,”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一口气:“你不想念母妃吗?”
安宁停下话语,偏头看向我,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娘娘,我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养过我,对于我来说她只是给了我生命的人。若您和她比,我更在乎您。”
我的手僵住,手中的冥纸也掉到了地上。这么多年下来,我总在安宁的耳边说起小姐,为的就是她能够记住小姐,可是现在她却告诉我小姐在她的心中甚至比不过我,我该欣喜若狂吗?
安宁见我面色僵冷,也就知道大概是说错了话,忙换上小女儿的神态,道:“娘娘,安宁可以去看看外公外婆吗?”
我回神,看了附近那南王与南王妃的墓地一眼,叹了口气,道:“去吧!”
安宁立刻起身离开,林山林海则跟在她身后。我回头,朝琳琅和琉璃他们交代道:“你们退开一些吧!没有本宫的命令,就不要过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