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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克陶胡说:“困在那里倒是小事,这次又是和我们作战多次的张作霖带队来攻击我们了。”
“张作霖?哼!他以前不也是胡子?他投靠清廷后倒是更加狠命地替朝廷做起事来了。”巴雅尔说。
“这张作霖不仅难缠,最为不妙的是这家伙熟悉我们的作战方法。”陶克陶胡说。
巴雅尔道:“那我们就改变战法,设伏消灭之!”
陶克陶胡点了点头,说:“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
“是呀,”巴雅尔说,“现在急需要打一场胜仗来稳固军心。”
陶克陶胡话锋一转:“据奈玛打探,北面边界的喀尔喀蒙古车臣部也在库伦大臣延祈的指挥下,陈兵于边界,阻拦我们!”
巴雅尔道“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喀尔喀旗兵早在两个多月前就被调到那里了。”
陶克陶胡想了想,说:“看来真的只有西南一条路了。”
“陶老爷,我看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将引他们到北部边界!”
陶克陶胡接连问道:“将计就计?引他们到北边?要是碰到喀尔喀蒙古车臣部的旗兵咋办?”
巴雅尔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地图,摊在桌子上,说:“北面的边境地带是大戈壁。虽然,外蒙古车臣汗部旗兵陈兵于边界,但他们都是由库伦办事大臣延祈威逼而来。由于我们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他们那里也有很多牧场被汉人开垦,引起了喀尔喀蒙古人的愤怒,他们是同情我们的。所以,这些喀尔喀蒙古旗兵只是做做样子。如果我们不攻击他们,他们是不会与我们开战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撤到沙哈特山和汛界之间的大戈壁地带埋伏起来。等清兵一到,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我们就发起冲锋,迅速击垮他们。然后,挥师西南,冲破清兵的包围圈,一举杀到多伦诺尔附近。这些清兵缺少沙漠作战经验,过不了浑善达克沙漠的。更为有利的是,多伦诺尔驻防的八旗兵大部被调至草原北部,一时难以回援,多伦诺尔便唾手可得。”
巴雅尔的这个判断是非常准确的。其后不久,多伦诺尔的防务因北部助剿被抽调走了一千名八旗兵,古城兵力奇缺,防线过长,再加上离长城边口过远,清兵增援迟缓,危机四伏。仅从巴雅尔的这一精准的判断,足以说明他的睿智。
“这就是你的另一种战法?”陶克陶胡说。
“陶老爷,有什么不妥么?”巴雅尔笑着反问。
“那东面的清狗子尾随过来怎么办?”陶克陶胡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陶老爷,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清楚?这次攻击我们的是东北奉天的清军,而保护多伦诺尔城的清兵是直隶省的。虽说朝廷严令其追剿,但他们吃过我们的大亏,不敢深入。再加上这些清兵统帅互不相属,各自保存实力。我们攻击多伦诺尔的时候,您说,东北的清军会越界增援么?”
“对,至少不会立即增援!”
巴雅尔道:“北面戈壁滩上有一片石林,是一道天然屏障,我看那里设伏最为合适。”
“那就按军师的意思办。”
“时间紧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拔营出发了!”巴雅尔说。
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回来报告,说东面的清兵离这里不远了……
初春的戈壁荒原,依然春寒料峭。太阳融化了一冬以来最后一点残存的积雪,但嫩草还没来得及掩盖这遍野沙砾的时候,狂风便急不可耐地飞舞了起来,没日没夜地刮,活像一群野狼在哀嚎。没有了积雪的覆盖,狂风卷起了绿豆般大小的沙粒,抽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陶克陶胡队伍中所有的人都骑着马,顶着狂风向前挪,速度慢得很。好在他们是蒙古人,习惯了这种天气。终于,经过两天艰苦地行军,他们到达了伏击地点。
这里原是一片山丘。在古代冰川作用和千百年来的风蚀作用下,形成了这片石林。石林由大小不一的怪石组成了一个个的天然迷宫。这片石林在戈壁滩上拔地而起,有的像雄鹰,高傲地耸立在山巅;有的像狮虎,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有的像巨蟒,盘踞在草原上,似乎是等待着猎物靠近……这些巨石重重叠叠,形状千奇百怪,遍布方圆三十多里。远远望去,真是可骇至极。
傍晚时分,奈玛率队赶了上来,迎面碰到了军师巴雅尔。
“军师!”奈玛说,“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一些破帐篷、烂锅扔到了来时的路上。您说,吴大舌头(指吴俊升)和张胡子(指张作霖)会追过来吗?”
“要是你扔的东西没被狂风卷走的话,他们一定会找到这片戈壁的。”
“我们都扔到了背风的地方,刮不走的。军师您说,他们真的会中计?他们好收拾吗?”
奈玛很着急,生怕他们不来。
巴雅尔着拍了拍奈玛的肩膀:“我说大侄子,手痒痒了吧?吴大舌头和张作霖这两个小子邀功心切,一定会追来的。在这一马平川的戈壁草原上,只有这里有这些隐蔽物。我们以暗击明,你说,咱还能收拾不了他们?”
“这倒是!”
巴雅尔向天空望了望,说道:“这几天都是大风天气。清狗子来的时候,迎着风,睁不开眼。咱们顺风打。到时候就看你们的枪法了!”
“枪法?这您还不知道?”
巴雅尔满意地一笑:“嗯!你下去抓紧时间休息吧。这会儿,大风也息了,睡个好觉。明天,最迟后天,一定会有一场硬仗的。奈玛,你顺便去把巴塔尔找来。”
巴塔尔很快就到了。
巴雅尔说道:“这下,我们在法库门缴获的俄军地雷用上排场了。??巴塔尔,你们知道怎么安放么?”
巴雅尔蛮有把握地回答:“早就摆弄明白了,只是没有机会使用。”
“那好。你赶紧到埋伏圈,把地雷全埋上,轰张胡子一个七零八落!”
“好咧!”巴塔尔拨转马头领命而去。
行军帐搭好了,就在一块巨石下面,背风。说是行军帐,其实用的就是搭在马背上的两条小毡子。陶克陶胡卷曲着身体躺在一块毡子上,用另一块盖在身上。然后掏出匣子枪,枕在了头底下。黑暗中,身旁的那块巨石颇像一头随时扑来的野兽。也许太累了,没过多久,他便睡着了。他梦见了小时候的查干草原。那翠绿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那洁白的如同天上白云般的羊群,还有那茂密的丛林山丘,连野兽穿行都困难。他在丛林中扛着枪在追逐着黄羊、狍子。忽然,一条狼出现了,它猛扑了过来,陶克陶胡躲闪不及,从山丘滚了下来,好像坠入了无底深渊……他猛地惊醒了。
军师巴雅尔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说:“陶老爷,又做恶梦了?”
陶克陶胡没有回答。他望了望头顶上那一轮明月,觉得还早,开始继续做他的美梦??现在,他只能这么做了。他的梦把整个世界都淡化了,梦也把那美好的回忆凝成了一个个美丽的瞬间。在梦里,不再有恐怖,不再有争夺,不再有战争;在梦中,他能拥有梦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一切!在梦中,他不再想巴应嘎,不再想恩和?毕力格图,也不再想牵肠挂肚的小儿子;在梦中,只有那美丽的月亮,只有那柔美的耐烈呼陪伴着他。这梦使他永远停留在青年时代,使他永远不想再醒过来……只有这一刻,他的心是最踏实的。
但现实比梦境残酷得多。他还是醒来了,彻夜难眠。
079:第十七章:战官兵,抗垦军升旗大激 '本章字数:467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18 01:05:06。0'
三、张作霖栽了
三月十三日,张作霖和吴俊升在东三省总督徐世昌的督促下,率部从阿鲁科尔沁旗启程,分左右两路向乌珠穆沁草原上的沙哈特山杀来。
张作霖,字雨亭,奉天省海城县小洼村人。早年,当过胡匪,曾组织了自治武装。后来,他组织的武装日益扩大,便被奉天将军收编。就这样,张作霖由一个民团武装的头目,摇身一变,成为清廷官军的军官了,这是他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从此,他以这支武装为资本,左右逢源,扶摇直上,当上了统管五个营的统带(团长)。张作霖为了攫取更大的权力,发了疯似地替奉天将军卖命。徐世昌就任东三省总督后,以“扰害边疆,至数年之久,此剿彼窜,滋蔓难除,国家视为巨寇。”为由,急调作战颇为得力的张作霖前来剿灭陶克陶胡抗垦队伍。这一年,张作霖三十三岁,年轻气盛。
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催得紧促,张作霖心里比谁都明白。虽然自己带兵投靠朝廷,但终因是“后娘养的”,难得他们的信任。这徐世昌曾是袁世凯的贴身谋士,朝廷军机大臣。前年,东北改设行省,徐世昌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此人是新派重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