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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叶那丫头真是个怪人!以前就怪,现在是越来越怪了!”
善堂里的人们谈起她,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怪是怪,但绝对是个好人!”樊通在心里给她加上了一句评语,至少在和她共事的这段时间里,她给他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蓝叶家门口——很僻静的一条巷子里,一间很破旧的民房,这就是刑捕队副队长蓝叶所住的地方,她的节俭由此可见一斑,这叫住得比她“奢侈”许多的樊通没来由的好一阵惭愧。
清了清嗓子,他正打算叫门,却听身后有人没好气地道:“别敲了,屋里没人!”
回头一看,樊通讶然而呼:“年长老?”
“得了吧,小樊子!”年炅笑骂着捶了他一拳,“现在又不是在刑捕司,什么长老不长老的,我能比你老几岁啊?”
年炅的年纪的确不大,是继澹台思澄之后又一个不到三十岁就进长老会的年轻干才。
樊通挠了挠头,憨笑着改口叫了声“年哥”,随即问道:“对了,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还不是听说蓝叶那丫头病了?”年炅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多少年了,她还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忍着扛着,连个关心她的机会都不肯给人!”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来探望下属的上司应有的口吻,樊通怔了怔,忽然从对方的神情语气中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年哥!”他愣头愣脑地脱口而出,“难不成你……你对她有意思?”
年炅抿了抿唇没有答话,但从他的表情看来,显然是默认了。
“这可真怪了!”樊通纳闷道,“以前我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在他的感觉里,平时年炅与蓝叶相处时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比对其他同僚冷淡得多,别说是他,就算是进刑捕队比他早得多的人,也从不曾发现这对老搭档之间有任何的暧昧情愫。
“你看得出什么?”年炅撇撇嘴,有些沮丧地瞪了他一眼,“人家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我,至于我,倒是想对人家热络些呢,可是人家不让!”
“不会吧?”樊通不解道,“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
“配不配,岂是别人说了算的?”年炅苦笑着摇了摇头。郁郁地朝小屋的窗口看了一眼,他回首对樊通道:“我们走吧。人家不喜欢我们过问她的私事,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你说什么……”
不等樊通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年炅一把拽起他就走,同时摆出一副恶声恶气的架势道:“记住,我喜欢她的事你可不许对任何人说,要是你敢胡乱多嘴,看我怎么修理你……”
在对方一叠声的“威胁”中,樊通几乎是以被绑架的姿态一点点挪远,一头雾水地中止了他生平第一次关怀下属的行动。
* * * * *
“很荣幸,能以朋友的身份成为水族长的座上宾。一方八仙桌,几样家常菜,自由随意地聊上几句,这可比一本正经的宴席上没完没了的应酬有意思多了!”
入夜时分,应邀来到望月堡的龙锦麟面对着一桌虽不算丰盛却格外精致的菜肴唏嘘感叹着,瞥向月灵的目光中满是笑意。
“龙知政生平最讨厌浪费时间的虚礼,做事最喜欢直接、干脆,交朋友最讲究的是实际,我说的对不对?”月灵俏皮地扬了扬羽睫。
“了解得这么清楚?”龙锦麟微微一愕,随即挑眉道,“看来,为了这次会面,你们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工夫啊!”
月灵笑而不答。
“可否问一句……”龙锦麟忽地神色一敛,“水族长在了解了龙某所有的背景经历之后,对龙某的观感到底如何呢?”
“呃……”月灵微一沉吟道,“沉稳,干练,健谈,风趣,反应敏捷,词锋犀利,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好了好了!”龙锦麟拊掌大笑,“是不是还要加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些评价我已不知听过多少遍,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我指的是……”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显得有些怅然,“对于我背井离乡,另事他族的做法,很多人看不惯,认为我是个贪图富贵,数典忘祖的人,不知水族长怎么看?”
“这……”犹豫了一瞬,月灵诚挚地道,“我听说过,斡赣族首领昏庸无能,你在那里一直郁郁不得志……你有惊天之才,鸿鹄之志,为自己另谋出路也无可厚非,而且,你虽然出仕他族,却并没有做对不起自己族人的事,反而还一力促成都乾与斡赣两族通商,这对都乾族,对你自己的故乡来说都是好事。其实……”
她笑了笑道:“关于忠臣不事二主的说法,我倒认为也不尽然,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做的是为天下百姓谋利之事,无论为谁效力,都大可以问心无愧的!”
龙锦麟静静地听着,眼中隐隐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贴心的话!”他感慨地长吁了口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月灵淡淡一笑,执壶给他添了杯酒。忽然,一个银色的绢布包从她袖筒中滑落了出来,她顿时惊呼出声,可已经来不及放下酒壶伸手去接,幸亏龙锦麟抢上前来,眼明手快地抓了个正着。
“快给我!”月灵火烧火燎地一把夺过绢布包,直到确定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才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这是什么?你好像很紧张它。”龙锦麟好奇地拧起了眉。接住绢布包时,他本能地往绽开的包口处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段沾染着红褐色斑点的管状碎玉。
月灵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许久才艰涩地道出了两个字:“断箫!”
“断箫?”龙锦麟微微一愕,随即了然道,“是……独孤浩原的?”
月灵垂下了眼眸没有答话。一阵风起,摇曳的烛火下,她的秀颜突然显得有些朦胧。
“你们的事,我听说过一些!”龙锦麟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是条汉子,就连都乾族人都佩服他!”
一颗晶莹的泪珠倏然滴落在月灵面前的酒杯里,漾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
“别这样,其实……你该为他高兴才对!”龙锦麟抬起头来,幽深的黑眸柔和而怜惜地注视着她,“你知道一个有志气的男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死亡,而是没有尊严地活着!他本就身患绝症,能去得这般壮烈,远胜于缠绵病榻而亡,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
肩头一颤,月灵出神地端起酒杯,一点一滴地啜饮入喉。
若有所思地凝视了她片刻,龙锦麟微喟道:“更何况,他死后还能得到你如此深情思念,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说实话,我羡慕他!”
抿了抿唇,月灵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朵红云在她兀自挂着晶莹泪滴的腮边慢慢晕开,凄美中透着娇艳。
看着这样的月灵,龙锦麟禁不住心神一荡,鬼使神差地俯身过去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月灵正在恍惚之中,竟怔怔地没有躲避。
“你干什么?”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声炸雷似的暴喝。屋里两人蓦然惊醒,只见樊通一脸怒容地出现在门口,瞪着龙锦麟的目光中几乎喷出火来。
“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对族长如此不敬?”他义愤填膺地朝龙锦麟冲去,不料话音未落,左颊上便“啪”地挨了记巴掌。
“不懂规矩的混小子!我和你们族长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吆五喝六了?请你在教训人之前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龙锦麟盛气凌人的语气一下子把樊通给震住了,捂着面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龙知政,必须搞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应该是你!”
这次,发话的是已回过神来的月灵。
“我们敬你远来是客,但你也须谨守作客的礼仪,怎可在主人家中动手打人?”她拍案而起凛然道,“请你向樊大哥道歉,马上!”
“你……”龙锦麟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要我向这个混小子道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以前是望月堡的下人,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刑捕队长……”
“只要是人就有尊严,就该得到尊重,难道满腹经纶的龙知政连这点做人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吗?”月灵针锋相对地回敬过去。
“算了月灵,也怪我自己太莽撞,别把事情闹大了!”樊通赶紧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他本不是忍气吞声之人,但龙锦麟毕竟是都乾族的使节,如果当真和对方闹僵,恐怕会影响两族的交谊,他只好劝月灵息事宁人。
“什么算了!”此时的月灵偏偏犯了倔劲,一把甩开他的手,不依不饶地逼视着龙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