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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听阚经农说起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浩原几乎以为是身在梦中。得知自己的绝症因祸得福地痊愈,他惊喜万分,恨不得马上赶回望月堡去和月灵团聚,可当他冷静下来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时,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一场大火虽然挽救了他的性命,却也严重损毁了他的容貌,除了右侧脸额以外,他的身上也落下了许多烧伤的疤痕,第一眼看到自己可怕形貌的时候,他差点当场昏厥过去。随后,他又发现,因为毒烟的熏烤损伤了他的喉咙,他的声音也和原来不同了,按大夫的说法,当时他若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恐怕连双目都要失明,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他像个疯子似的狂笑起来,像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个人吗?传说中的鬼魅亦不过如此,他难道要这样回到月灵身边,让她守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过一辈子?
经过一番撕心裂肺的挣扎,他终于作出了痛苦的抉择:就此掩姓埋名,让所有人都以为独孤浩原已经死了。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含有些许自嘲意味的新名字:凤魈影——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却只能如山中鬼魅般隐藏在黑暗中生活。
在那段抑郁悲伤的日子里,失去玉箫的他惟有依靠吹叶笛来宣泄情感,凭着与生俱来的音乐天分,他无师自通地成了个中高手。
伤愈后,浩原在阚经农的鼓励下逐渐振作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再回归故土,但也要为族人们做一点事。此时的阚经农已成了和他志趣相投的知心好友,两人商议后决定合力设法改变栖凤岭的现状,绝不能让独孤明和澹台思澄等人的悲剧再重演了。
阚经农的九绝寨是栖凤岭几股最强的势力之一,许多力量较弱需寻求庇护的小寨都明里暗里听从他的号令,他的人缘也不错,在众寨主间比较有号召力。在他的帮助下,浩原用将近两年的时间恩威兼施逐步收服了那些山寨,并最终凭借自己出色的才德征服了所有人,自此领导着栖凤岭步入了正途。
在此期间,他一直通过阚经农打听父亲和月灵的消息,却没有勇气回去看他们一眼。待栖凤岭之事尘埃落定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对他们的牵挂之情,悄悄潜回了景月族领地。
那天在明月湖边,他听到月灵的箫声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地用叶笛相和,没想到惊动了月灵,只能匆忙逃走。后来他去乌山亳村探望父亲又被澹台思澄撞见,澹台思澄武艺虽高却到底是双目失明,因此终让他再次脱身,没有暴露身份。
听着听着,月灵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凤魈影”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奋不顾身,明白了那曾被自己认为是幻觉的神秘曲声何以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再度出现,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一个连真面目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心存那样的信任和亲切感……
原来,这段日子里,那个两年来只能在梦中相见的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她竟然迟钝到没有认出他!
可是,他还是从前那个正直善良、开朗豁达的独孤浩原吗?忽然,一个莫名而起的念头让她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些她几次三番试图驱出脑海的血腥画面再度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见月灵神情有异,阚经农便已猜出了她的心思:“我知道,在玉凰峰看到的那一幕让你至今耿耿于怀,今天,你又亲眼看到他杀了盖舫,或许你会认为,那些痛苦的经历扭曲了他的心灵,让他变得残忍了,是不是?”话音稍稍一顿,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不,不是那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迎向月灵困惑的目光,他带着几分愧色解释道:“盖舫是我的亲外甥,我妹妹妹夫死得早,他自小跟着我长大,念及他过世的爹娘,我总是不自觉地溺爱他,唉,现在想来却是害了他。他十五六岁起就搭上了邪道,专靠搞些害人的毒药赚钱,那时我已经管不住他了。禾野军队驻扎在九绝寨的时候,他和那个什么穆赤将军还有公孙云峰搭上了线,在他们的利诱下参与了在栖凤岭暗算你们前族长独孤明的阴谋,射瞎独孤夫人双眼的凶手……就是他!”
“什么?”月灵顿时大吃一惊,同时也有些明白了,“那这么说来,浩原杀他是因为……”
“不止是这样,你听我把话说完!”阚经农打断她的话道,“这小畜生当时吃的亏也不小,独孤夫人的一枚金花差点要了他的命,他逃回来后倒也安分了一阵子。”
“我以为他撞了南墙该知道回头了,所以,在浩原得知此事后,我恳求他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这小畜生一命。浩原念着我的情分答应了,没想到盖舫那小子无意中听到了我们的话,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浩原迟早不会放过他,于是起了先下手为强之心。”
“你去玉凰峰的那天,他本打算趁浩原打坐练功之机出手暗算,不料中途被庞宪撞破,他杀了庞宪企图掩盖罪行,最终还是被浩原发现了。浩原是对他的卑鄙狠毒忍无可忍才下了重手,可惜,他后来却在我手里逃脱了。”
负疚地合了合眸,他继续说道:“下毒案发生时,我就有些怀疑那毒药是出自他之手,后来便与浩原一起调查,直到前几天才得到一些线索,原来他逃走后投奔了禾野余党,会盟前夕,他奉命和一个名叫蒙翰达的都乾军人一起混入南坪城配合郎克苏的行动,郎克苏事败后,他们两人还未离开南坪。”
说到这里,他歉然看了月灵一眼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浩原表面上不辞而别,其实还是和我保持联系的。得知盖、蒙二人之事后,他不想因为区区两个跳梁小丑再把景月族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没有声张,只和我商定继续分头追查他们的下落,同时暗中保护你。你今天会遇上他,绝对不是偶然的。”
深深叹了口气,他恻然道:“樊通已经把刚才的事告诉我了。盖舫那小畜生是罪有应得,如果换作我在场也一样会要他的命,浩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浩原出手杀他也的确是有几分‘杀人灭口’的意图,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先前你误以为庞宪是他所杀,他也故意不跟你解释,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憎恶他,远离他。他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配不上你,所以不想耽误你的终身,你明白吗?”
巨大的震惊让月灵早已不堪重负的身心瞬间崩溃,许久的呆立后,她蓦然跌坐于地,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她恨,真的好恨,恨他为何傻到甘愿忍受她的误解,独自吞下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她更恨自己的无知,竟然不负责任地对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在林中转身飞奔而去的那一刻,他的心一定已经碎了,可是……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还要救我?我真是个该死的混蛋,混蛋——”
见月灵哭得几乎窒息,阚经农正欲上前劝解,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臭小子,难怪上次死活不让我给他扎针!”皇甫松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红红的双眼里噙着泪水,“好好的一个人烧成了那样,真……真不是人能看的!想想那时,他该遭了多少罪呀……”
他的话,月灵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目光,僵硬地凝固在对方手中那堆用来擦拭伤口的布巾上,它们原本的颜色早已无法辨认,所余的惟有令人晕眩的殷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激激灵打了个寒战,她惊恐地扑上去抓住了皇甫松的肩膀:“皇甫爷爷,浩原他怎么了?他还有救吗?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丫头,丫头你别急呀,谁说他死了?”皇甫松的肩骨都快被她捏碎了,挣又挣不开,只能龇牙咧嘴地怪叫道,“你听我说呀,幸亏你们当时跑得够远,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被炸到,他会昏倒只是因为头部受了些轻微震荡,至于背后的伤,都是被炸飞的乱石树枝擦破的,只是皮肉之伤。总之一句话,他的伤不算太严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哎哟喂,你要是再不放手,我老人家倒要死翘翘了呀!”
话音未落,月灵已松手把老头儿丢在一边,旋风般扑进了屋里。
“唉,我看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交代在你们这些孩子手里!”皇甫松心有余悸地揉着肩膀,丝丝地直吸凉气。
“老人家,您辛苦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我送您去休息!”缓和气氛地笑了笑,阚经农不着痕迹地掩上房门,扶着皇甫松朝回廊的另一侧走去。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