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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宇正在教室里收拾着书包,而石头也拧着拍子和书包跑了回来了。
“瑾宇!”石头在窗户外面高声喊道,瑾宇抬起头来,看见他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口,胸前的T恤也湿了一片,像个笑脸似的。
瑾宇忽然想起了还是夏天的时候,自己刚打完球,校服搭在肩上,白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本来向上的头发也湿成一束一束的耷拉下来,挂着一滴滴汗珠在眼前晃晃悠悠的样子。
“什么事?”瑾宇拿着伞把书包一扬挂在左肩上走了出去。
“雨佳今天来接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石头乐呵呵的笑着,像个孩子一样。
“不去了。”瑾宇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声音很平淡。
“怎么?你要送芯苒回家么?”石头问道。
“不送,她和加菲叶子一起走。”瑾宇说道。
他不愿意见到雨佳,每次见她心都如拧着一样疼痛。他宁愿雨佳一直留在自己的记忆中,永远只是当年的样子。而且,此时此刻的雨佳已经是石头的女友,自己作为她前男友的身份出现在他们旁边,非常的尴尬。
“没什么的,该放开的,就放开吧。”石头拍了拍瑾宇的肩膀,他对这件事情倒是看得很开。
“以后你还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呢!”石头继续说道,满心的幸福从眉眼间洋溢出来。
瑾宇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不敢想象自己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们在神圣的十字架前说“我愿意”的时候,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安静地站起来,祝福他们,让掌声不绝于耳。
“不去。”瑾宇说。
有些事情,即使放下了,也不能够平静的接受。
“她想见见你。”石头又说道。
“不见。”瑾宇的声音在半空中截断,把自己和从前彻底割裂开来。
“行,那由你吧。”石头叹了口气说。
后来瑾宇让石头先走,自己打着伞在操场上逛了一圈才向校门口走过去。
在逛的时候,他想起了这些年陪在身边的那些人;阿杜和陈潇潇走到了一起,石头和蒋雨佳走到了一起,还有默默爱着的屈鸣峰和杨晨晨。
他突然很希望他们都能幸福,并一直幸福下去。
而自己也一定要陪着芯苒,如芯苒所说的那样,简简单单的去走很长很长的路,走到尽头也不分开。
我要你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大雨一直不停的下,瑾宇打着伞衣服也都有些湿了,白色的衬衣贴着胸口,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他抬头望了望天,骂了一句便走向公路对面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家。
忽然,一辆没有牌照的桑塔纳停在瑾宇面前,车上冲下来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影,瑾宇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押着踹进了车里。
伞被风刮了起来落了一旁,滚了一圈停在了雨中。桑塔纳在迷茫的雨雾中飞速的驶远。
车在一个空旷的建筑工地门口停下,瑾宇被他们押着踏过一堆瓦砾来到一座正在建的楼基里,又有七八个身穿西装的人打着伞围了上来。
瑾宇不明所以的扫视了一周,但是压低的伞挡住了那些人的面庞,隔着密密麻麻的雨点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什么事吗?”瑾宇隔着雨幕,仔细审视着身边每一个人,雨连成无数的丝线模糊了他的视野,那些脸在雨幕后面若隐若现。
“什么事还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面前的人自动散开留出一条道路,林泽走到了瑾宇面前,还跟了另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撑着伞在他身旁。
林泽排场真够气派,俨然一个少爷加老大的模样。可是瑾宇已经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他知道自己正处在一场危机之中。
如果言语不当或处理不好,今天就是厄运难逃了。
他仔细的想了想,问道:“是为陈潇潇而来吗?是她主动找来的,你这样做不恰当吧?”
瑾宇想来想去,觉得林泽一定是为陈潇潇而来。但是这件事情自己并没有错,是陈潇潇要离开林泽,他这样做太不讲道理。
“你以为我会为陈潇潇而来?你以为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还会喜欢她?哈哈哈!你是傻呢还是装傻呢?”林泽猖狂的笑声混杂在暴雨的声音中传了过来,一连串的反问让瑾宇心里一颤,他觉得林泽是不会再那样喜欢陈潇潇的,可是他再找不出别的理由,于是他愣在那里没有答话。
“看来是上次被打傻了吧?记性不好了。”林泽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让瑾宇很不是滋味,他握紧了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气愤,可在这样的场面下自己不得不忍气吞声。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瑾宇如实回答,无数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雨水如注般从他的下巴流了下来。
“大动干戈?我今天就要你倒在这里,再也爬不起来!”林泽的声音突然便得冰冷彻骨,周围的人齐刷刷的一抖衣袖,十几根铁棍或是钢刀握到了他们手中,似乎只等林泽一声令下,便会一齐砸过来。瑾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瑾宇目光下移,看了看地上,尖锐的瓦砾和各种钢筋斜插出来,是刚拆过的样子。要是在这里打起来,即便是林泽不会下狠手,说不定也真的起不来了,他想到便一阵害怕。
暴雨如注,风呼呼的刮过来,茂密的雨点让他睁不开眼睛,他恍惚间想起了芯苒,想起了她如水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开朗的拍着手说好啊好啊的样子,想起了她在星空下泪眼朦胧环膝而坐的夜晚,想起了她抱着他的拍子穿过阳光跑过来,问他:“喂,可以陪我打球吗?”
瑾宇的心忽然微微的疼痛了一下,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让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疼痛很轻很轻,却似乎在最深最深的地方。
那张虽不常在意的脸,在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个曾经说过我愿意的女孩子,那个带着开朗的笑声的女孩子,那个会用眼睛点头的女孩子,此时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心的轨迹随着雨丝跌落在地上溅起层层的水花,瑾宇的拳头越握越紧,似乎他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我也不是什么没头没脸没名没姓的人,我要死了,你也难逃法网!”瑾宇严肃的说着,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我不会动你一下,你死了,也许会有人为你蹲几年牢的,但不是我。”林泽猖狂的声音穿破雨声,如刀一般刺在瑾宇心上。
“指使杀人,同样罪责难逃。”瑾宇依然在做着努力。
“你死了?又有谁会知道是我指使的呢?哈哈哈。”林泽冰冷的笑着,雨越来越大,风把伞吹了起来,他旁边的人上前一步把伞顶在前方,却被林泽一把推开。
于是林泽和瑾宇就这么面对面的站在雨中。
“我不跟你多说了,看在咱还算认识的份上,留几句话吧。”林泽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像是在做善良的施舍。
“为什么?”瑾宇很努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已经没了底气。可是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他和林泽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泽忽然向后一转身,顿了一会儿又猛的转回来,指着瑾宇的鼻子骂道:“你自己说,你他妈是怎么对待夏米的?你知不知道夏米是从学校逃出来找你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你知不知道她离开的背影有多么落寞,多让人伤心?你知不知道夏米现在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你这样对她,你以为自己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林泽的声音如一只发狂的猛兽,在暴雨中咆哮着嘶喊。
瑾宇的心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他没有想到,那天的事,对夏米的伤害竟然这么深。
“那么好,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你,你听清楚,是‘被你’毁了!”林泽揪住瑾宇的领口,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两双眼睛几乎就要凑在一起。
瑾宇就这样漠然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林泽手一甩,然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瑾宇就那么软软的跌在了林泽的面前,脸磕在了尖锐的瓦砾上,立即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林泽蹲了下来,望着趴在地上的瑾宇说:“你不知道,她在医院的样子。你不会明白,她对你,有多么的绝望。”
瑾宇埋着头,依然没有说一个字。
“住手!”忽然间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每个人都转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方向。
蒋雨佳和石头正迈过瓦砾向这里飞快的奔跑。
瑾宇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雨佳一瘸一拐的跑到了人群面前。
“佳姐。”林泽旁边那个人对着蒋雨佳恭敬的喊道。
“把人放了。”蒋雨佳对着他说,声音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不太好吧。兄弟们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叫放人,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