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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跟我猜的差不多,得知冼血被杀之后,绝顶即刻就集结人手在京城清剿凤来阁。绝顶看似稳重,性子其实也比你好不了多少,风远江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应对的对手?所以那晚我知道了之后,就连忙也赶了过去。”
我点头听着,原来那晚他出宫去了,怪不得他去暖阁见我的时候,衣衫和头发还沾着外面的水露,连湿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他是从宫外回来之后,就马上到暖阁内看我睡得好不好的吧?
他停了停,似乎有些疑虑,皱了皱眉:“不过等我去的时候,风远江已经死了,我只是和杀他的那人过了几招。”他又皱了皱眉,“真是奇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插手这么一件事?”
“杀了风远江的那人?”我问,有些奇怪,“风远江不是我哥哥杀的?”
他摇了摇头,眉头还是紧蹙着。
我看了看他紧皱着的眉头,在榻沿上坐下,握住他的手:“萧大哥,刚才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杀了冼血的时候,你很伤心吧?”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抬起头愣了一下,笑了笑:“怎么这么说?”
“一下子就这么觉得了……”我笑笑,“因为你伤心的时候,就会对我特别客气。”
我停了一下,用力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冼血是我的好朋友,冼血是被别人杀害的,我很想替他报仇,所以究竟是谁杀了他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最不希望是你派人杀了他—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萧大哥。”
他顿了顿,侧过头,接着笑了起来:“我怎么忽然觉得……我自己有些小肚鸡肠。”
我愣了一下,也呵呵笑了起来:“嗯,现在才明白?你就是小肚鸡肠,而且还是什么都不说的那种小肚鸡肠,活该闷死你自己!”
笑完了,我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佩刀的御前侍卫,他进门单膝跪下向萧焕行了个礼,接着就飞快地退到一边,附到石岩耳边说了一句话。
石岩的脸色微变,快速瞥了我一眼,看了看萧焕。
萧焕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命令,石岩居然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启禀万岁爷,储秀宫出事了。”说完立刻飞快地补充,“此事万岁爷不必费心,一切交给卑职来办。”
萧焕蹙眉:“讲出来。”
石岩的身子抖了一下,抱拳:“是。储秀宫闯入不明刺客,死伤无数。”
死伤无数?我心里一紧,小山和娇妍都在那里。
我连忙抓住萧焕的胳膊:“我们去看看。”
他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起来牵住我的手,向石岩说:“走吧。”
石岩低着头不再说话,躬身领命,他健步如飞,当先走在前面,萧焕脚下也不慢,那御前侍卫也跟上来,几个人走得飞快。
这个地方离储秀宫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听到了从宫墙里传出来的隐约的打斗声。
来到了宫门外,就看到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的门前,站着几排神色凝重的随行营御前侍卫,一个执事样子的人持刀堵在门口,看到石岩,紧绷的脸稍稍松弛了点,叫了声:“石统领。”接着看到石岩身后的萧焕,跪也不跪就急着说,“这里危险,请万岁爷快快回避。”
萧焕摆了摆手走到门前,看到院门影壁前御前侍卫的尸体,皱了皱眉:“这么厉害?什么来历?”
“是……”萧焕问他,那执事竟然支吾了一下。
石岩停也不停,闪身就进到了院内。
不等那执事回答,萧焕也跨步进到了院中,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跟着进去。
进了门,借着火把的光,看到院门口就有宫女太监和随行营御前侍卫的尸体,血肉模糊的,我想到这些人都是往日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忍不住有点头晕。
转过了门前的影壁,朦胧的夜色中浮动着浓烈的血腥气,殿前的梁木上也插着两只火把,照得满院人影憧憧,杂乱堆放的尸体正中,站着一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把剑从他面前那名御前侍卫的颈中拔出,伸手把尸体推到地上,抬起头冷冷地看过来。
他的这个眼神虽然很陌生,但他的动作却很熟悉,他的脸也被鲜血泼洒得犹如恶鬼。我失声叫了出来:“宏青!”
他是宏青!我从山海关回来之前,宏青就被派到京郊的天坛监理新年庆典的祭天仪式,所以我一直都没见到他。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个提着剑,像嗜血的魔鬼一样站在尸体堆正中的人竟然是宏青!
这时,头顶传来的冰凌相撞般峭寒的话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呵呵,皇后,我们又碰到了。”
储秀宫前殿的重檐上,有一双穿了草鞋的脚在晃来晃去,荧一身白衣胜雪,笑嘻嘻的,看到我在看她,就轻快地说:“皇后,你别看我也在,这个人却不是被用我傀儡香控制着杀人的。”她边说边捏着鼻子扇了扇,“这么恶心的杀法,我还真做不出来呢。”
我木然地把头转回来,愣愣地看着宏青,现在这个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的人,是那个会在午后的浓荫下等我,和我开玩笑、推牌九的宏青?
我声音沙哑:“宏青,你把小山和娇妍也杀了,对不对?”
宏青默默地转头看我,冷冽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真的杀了她们吗?就像碾碎一粒微尘一样,把曾经在一起欢笑戏谑的人杀掉了。
宏青一步步走过来,在萧焕面前单膝跪下,平静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奉万岁爷之令,已将储秀宫上下格杀完毕。”
是萧焕让他杀的?像是被毒蛇咬住了一样,我本能地甩开萧焕的手,退了一步。
刚退开,我就发觉我错了。听到宏青说的话,萧焕也是一脸诧异,他看到我退开,有些急切地转头辩解:“不是,苍苍……”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宏青突然抬头,他左掌疾出,带着劲风击向萧焕胸口,萧焕完全没有防备,被他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胸口,身子就直飞了出去。
他的身子径直撞上院中的那棵大槐树,槐树被他的脊背撞得簌簌作响,树梢枯萎的黄叶纷纷落下,他挽发的玉簪“叮”的一声裂成两半,黑发散落,他猛地捂住嘴,身子晃了晃,就半跪在了地上。
我从来没见他弯过腰,在对敌的时候,不管受了多么重的伤,他都一定尽力支撑着挺直后背,绝对不会弯腰,可是他现在已经半跪在了地上。
我像是被定在地上一样,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万岁爷!”石岩大喝了一声,像疯了一样拔出佩剑,向萧焕冲去。
这个一向沉稳镇定如山的大内第一高手现在全身都是破绽。白影一闪,宛若一道轻烟飘过,石岩手中的长剑就已经断成了两段。
蒙着面的白衣人双指夹着半截断掉的长剑,挡在萧焕身前,轻笑声清远如钟磬余音:“石统领,别靠近他。”
这个人,刚才一直站在背光的殿内,头戴着纱幕,在这个满目血腥的修罗场中,只有这一身白衣依然皓如初雪,不沾污血,仿佛连纤尘浮灰都没有沾到一星半点,触目的血腥狰狞里,唯独他,闲雅怡然。
可是,他只用了一招,就将石岩纵横天下的荧光剑以指力夹成了两段!
石岩愣在当场,难以置信似的看着手中的断剑。
白衣人悠闲地转身,施施然地就把这个大内第一高手视若无物,他抬手取下头上的斗笠轻纱,微微弯腰,伸手从半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萧焕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剑。
短剑只有一尺多长,出鞘后在午后的日光中闪烁出温润的青色光芒。白衣人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爱怜地抚过光华不定的剑锋,玉样的容颜上一扫疏懒,射出了孤高凄艳的光芒,他一字一顿:“王者之风,王者持之,这柄王风,皇上让与在下如何?”
我到这时才猛地喊了出来:“萧大哥!”
一直低着头的萧焕缓缓抬起头来,他的深瞳依然明亮,他微微动了动眉毛,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他还好,让我放心。
死撑到底的臭脾气,我突然笑了,却早已满面泪痕。
这天,是德佑八年的腊月二十一,距德佑九年元旦和德佑皇帝二十一岁的生辰庆典万寿节,还有九天。
24
德佑八年腊月二十一,在朝内的政局发生了微妙变化的同时,各宗室王集结起来的勤王大军也已经浩浩荡荡地开始向京师进发。
大武的兵役制度使宗室王们并没有掌握太多的兵力,因此这次打出“清君侧,除奸党”旗号开向京城的所谓勤王大军也不过是各王府眷养的为数不多的家臣亲兵。
宗室王们已经开始行动,最早的军情急报将会在晚间抵达京师。等到那时,且不论勤王大军兵力多寡,是否真的准备包围京师,“勤王”这两个字本身所透露出来的危险讯息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