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余大纯说:“这倒是。”
荒海滩几乎没人,只有几艘捕鱼晚归的小船背对夕阳像剪影一样贴在红天与碧海之间。
余大纯和铁凤赤脚在沙滩上走着,不时地拣拾奇形怪状的贝壳。
余大纯在手里把玩着一颗绛赤色的鹅卵石说,他在红海发过财,捡到过价值连城的红珍珠,有鸽子蛋这么大。当地土人告诉他,拣到红珍珠的人会有桃花运,他显然有意地看了铁凤一眼。
铁凤心里一动,她故意回了一丝羞涩暧昧的微笑。她问:“你的红珍珠有主了吗?”
“还没有。”余大纯又斜了她一眼,带有明显暗示地说,他出海前占过一卦,说红珍珠的主人与我同行。铁凤装不懂,甜甜地笑着。
余大纯说:“我很冒昧地问一句,小姐还没许人吧?”铁凤一笑扭过头去,不回答。
余大纯受了鼓舞,他说:“下西洋,一路风险莫测,你得小心,别离开我,我毕竟还下过几次西洋,知道深浅,狼虫虎豹、瘟疫、野人出没,你得安全回去,我心里才踏实。我真纳闷,你们俩不像缺衣少食等银子用的人,干吗现学泅水,揽这死了人不偿命的差事呀。”
铁凤说:“谁不缺钱?我们也是奔下西洋赚钱多才来报名当水手的。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停了一下,她像无意地问:“方才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呀?不会是尸头蛮晚上要出来吧?怎么郑钦差那么神秘地把你们几个留下,把我们都轰出来了呢?”
余大纯支吾地说:“啊,没什么,有危险我会第一个告诉你。尸头蛮的鬼话不是让方小姐给拆穿了吗?”
铁凤说:“你跟我说得天花乱坠,动真的,其实还是不行,你说不说真话我还听不出来吗?”说罢扭身往回走。
余大纯忙绕到前面拦住她:“别走啊,不是故意想瞒你,其实是和你没关系,又是皇上交办的差事,不让传,弄不好会掉脑袋的。”
铁凤说:“你别耸人听闻了。”
“真的。”余大纯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就告诉你,你可不能传给第二个人啊!连姓方的同伴也不能告诉。”
铁凤故意用手堵上耳朵说:“我不听,你也别说,万一你因为这个掉了脑袋呢。”
余大纯神秘地眨着眼说:“我们几个人的使命就是寻找建文帝。”
铁凤装作无动于衷,她漠不关心地说:“建文帝不是纵火自焚了吗?当今皇上都为他举行葬礼了,跑海外找什么建文帝!”
余大纯说:“是真的。不骗你。其实建文帝没死,听说他装成和尚跑到西洋来了。”铁凤说:“不可能,跑这么远干什么?”
余大纯说:“当今皇上疑心他跑到西洋来借兵,或是招集旧部遗臣重整旗鼓,那不是祸患吗?”
铁凤说:“西洋有多少国呀?找得过来吗?”
余大纯说,多了,他一口气念了一长串稀奇古怪的名字,占城、爪哇、满剌加、苏门答腊、南浡利、忽鲁漠斯、木骨都束、古里……
铁凤说:“这么多国!就算建文帝活着,也是大海捞针呐!”
“谁说不是!”余大纯说,“不过,也不是盲人骑瞎马地乱撞,既然建文帝化装成和尚了,所以就在寺院庵堂里找就行了。”
铁凤说:“找着了可告诉我一声,我也想见见这个倒霉的皇上。”
余大纯说:“那一定。”
? 惩治贪官,朱棣有新招
谨身殿前载歌载舞,乐师起劲地奏着喜庆的宫中大乐,舞女跳起欢快的宫廷舞。百官在阶下山呼万岁。
一函一函的《永乐大典》都扎着红丝带,摆放在大殿中央御案上。
朱棣面带笑容,站在《永乐大典》旁边。
环殿摆着一张张矮几,肴馔罗列,大臣们按品级站在宴席后等待开宴。因为参加修典和誊抄的三千多士子全被朱棣请来,谨身殿外的广场都容纳不下,酒桌一直排到谨身门前面的奉天殿广场,盛况空前。
乐止,朱棣说:“我朝三千士子修大典,这是前无古人的,多少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看到这二万二千八百七十七卷的皇皇巨著,他们会记住你们这些修典者的功勋。朕要奖励你们所有人。”
道衍和尚、解缙等总修官笑容可掬地站在最前面,道衍是专程从普济寺赶来躬逢其盛的。
朱棣当众阐明要义,我朝汇编此书,是要庇护精英、保护文献大成,再有秦始皇那样的暴君焚书也不怕了。还有一层,《永乐大典》也为我朝文官和宗室搜集了伦理标准。这是当朝一大盛事,在朱棣看来,其功不亚于靖难成功,不亚于登基大典。欢呼声直上云霄。
夏原吉出班奏道:“这确实是圣世圣君的圣举,只有最祥和的盛世才有可能办到。”解缙提议为“三圣”干杯。
人们欢呼,朱棣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酒宴开始,人们举杯同庆,朱棣居然游走于大臣和修典士子席间,频频举杯,君臣同饮,人人可瞻仰皇帝的风采。大乐再起,舞女再度翩翩起舞。
朱棣向来有红白喜事一同操办的嗜好。那边刚刚庆贺完《永乐大典》告峻,这边又要惩治贪官了,他干什么都喜欢独辟蹊径,出其不意,这次也是。
谨身殿成了金银珠宝展览会。临时摆放的几条长案呈“山”字形,案上摆满了金条、金元宝、规格不等的银锭,珍珠玛瑙、翡翠,还有成匹的绫罗绸缎、玉器古玩。这些值钱的东西分成若干堆,在每一个方位前都吊着一个纸条,写着官名、人名。
朱棣背着手,在陈瑛和纪纲的陪同下,像欣赏杰作一样饶有兴致地在长案前浏览着,先看东西,再看相对应的人名。跟在他们后面的有六部尚书、监察御史和内阁的大员。
最自鸣得意的是陈瑛,这是他的杰作,连皇上都说他别开生面。他卖弄地说:“我的这个办法百发百中,这不都上钩了吗?”
人都有贪欲,朱棣说,这其实是不用试验的。令朱棣扫兴和灰心丧气的是,一下子竟有这么多地方大员落马,或者说落入纪纲和陈瑛设下的陷阱,这实在可悲。纪纲说这不值得皇上惋惜,他们是自作自受。
朱棣说:“他们都知道你们俩是朕身边炙手可热的宠臣,平时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你们答应为他们的升迁铺路搭桥,他们怎么能不动心?怎么能不上钩?”这话似乎又有同情和惋惜的味道。
这时谨身殿外正有一大群穿着光鲜官服的地方官员们在等待陛见,个个掩饰不住喜色。他们互相交头接耳,有人说:“李大人这次肯定是肥缺,不是苏杭,也是京畿要职。恭喜了。”
那位李大人说:“同喜同喜,你有陈瑛的提携,也错不了,放一个二品侍郎是可靠的。”
有人吵着让人请客,有人开玩笑,说日后去“打秋风”。
这些来自各省府县的地方官,有的三年任满,有的是提前升迁,原听说最近会升迁一批,没想到这么多,又同时召来进京陛见,这真是少见的盛事,彼此相约今后可要互相提携。在他们怀揣喜悦心情等待陛见时,朱棣在殿上回头问解缙有什么感慨。
解缙明明看到了朱棣脸上的得意神色,却并不佩服。说实话,他认为这种引诱官员上钩的做法很不道德。固然人都有贪欲之心,但应当让他们远离这些诱惑,才是正道。常在井边转,哪有不湿鞋的,你还偏偏把他拉到河边,解缙说,此风不可开。
朱棣感慨地说,太祖高皇帝惩贪是用酷刑重典的,剥皮实草,把贪官的人干放到公堂入口,让官吏每天升堂时都看见这干尸,朱棣一想到都觉得脊背后冒凉风,不知为什么依然有人以身试法。
解缙说:“那是因为人总有侥幸心理,鱼过千重网,网网有漏鱼。”朱棣不能不赞赏解缙的透彻。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听人把贪官的心理说得这么明白。纪纲请示道:“皇上,让他们上来吗?”
朱棣说:“上来吧。”殿上太监向外喊了一声:“宣进京陛见官员依次上殿……”这喊声一声声复诵传递出去。少顷,在太监引领下,陛见官员神采奕奕地鱼贯上殿。太监唱喏,他们相继跪下去,三呼万岁后起立。但他们很快觉得忐忑了,长案上摆着的一份份金银珠宝和字条,让他们心惊肉跳,觉得有点不对,你看我我看你,又一齐去看大臣京官们,最后眼光定在朱棣身上。
朱棣对李谦说:“小保子,领他们站到该站的地方去。”
这一下,参加陛见的人有点慌神了,他们几乎同时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贿赂纪纲或陈瑛的财物。李谦走近他们,一指摆成山字形的长案说:“上面有名签,去找自己的名字,站在前面。”
这些人都裹足不前,他们发现了陈瑛和纪纲,看到了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