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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知道朱棣是要挥泪斩马谡了,不管真假,他都得力保,他便第一个站出来:“殿下,我是偏师主将,若讲有罪,我罪更大,末将愿替朱高煦伏法。”
朱棣怒道:“你敢惑乱军规?下去!”紧接着,朱能又出列求情:“杀降固然不对,念朱高煦是初犯,我们又是破敌三万,大获全胜,纵然无功,也不该阵前斩将。”
丘福跟踪而出:“况且高煦是燕王爱子,战场上舍生忘死……”
话没说完即遭断喝:“岂有此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难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可以犯法不究了吗?”
方阵前面的将领都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定在袁珙和景清脸上。
袁珙毕竟是有谋略的,他首先是表示肯定,朱高煦本来该杀,但今天杀他,殿下有不教而诛之弊。他要平分秋色,各打五十大板。
景清不能不佩服袁珙,他太神出鬼没了,好一个“不教而诛”,亏他想得出!景清面带揶揄地看着袁珙。
朱棣问:“你倒派我的不是了?”
袁珙诡辩的本事是一流的。他说:“杀降和侵扰百姓不同,用兵与安民也不一样。古来征战杀伐,杀不杀降,要看情形而定,这是兵法所系。如果俘虏多而又不降,无法处置反为害,杀降是为了确保胜利。不杀降,是殿下的仁慈之心,但与军事无关,况且燕王的军规中无此条款,倘赫然写在纸上,又有人违犯,理当杀无赦,既然没立这一条,就将朱高煦杀掉,就成了不教而诛。”很多将士喊起来:“说得对。”
朱棣脸色好多了,就其本意,岂能愿意让儿子死?只是他不能不做个样子,他知道手下人一定为朱高煦求情,但总得有个像样的口实。
朱棣转问景清,认为袁道长说的对吗?景清的话,正中朱棣下怀:今天为被杀降卒建坟,并为杀降勒碑为戒,美名必定远播海内,目的达到了,杀不杀人已不重要。
朱棣便借坡下驴地说:“朱高煦听着,既然今天杀你有不教而诛之嫌,就先饶过你这一次,再犯,定不宽恕。”朱高煦躲过了一劫。随后,燕乘胜逼近滹沱河畔的真定,要直捣耿炳文的大本营。
白天的漫天乌云早被大风刮散,虽已过了中秋,晚上月色还是那么好,皎洁的月光洒在滹沱河里,如同洒了满河的散碎银子。
朱棣与朱高煦、张玉几个人在月下乘马疾走,此时沿河边走来,已离敌人扎营地不远。只有李谦和几个卫士远远跟着。
张玉有点提心吊胆,主公这样深入敌后侦察敌情,太危险了。朱棣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平安。耿炳文就没这个胆量,到他燕军营房外来察看一番。
真定是耿炳文的临时巢穴,号称有三十万兵马,朱高煦说,要打真定,好多将领都感到是蚂蚁啃骨头。
张玉说:“敌人号称三十万,我已派人摸清了,实有十三万,又是新集在一起,立足未稳,我们如乘三战三捷士气高昂时一鼓作气,定能破敌。”
朱棣肯定了张玉的话,耿炳文将一半军队驻扎滹沱河南,一半在河北,这是夹河为营,互为声援。不易攻,打头则尾动,斩尾则头动。
张玉主张还采取偷袭战术。朱棣却反对再重复老路,吃一堑长一智,耿炳文这老狐狸岂能上套?雄县、莫州一失,他早惊了。朱棣方才在侦察时就想好了,对付这老狐狸,就用打草惊蛇之计。朱高煦不知是怎么个打草惊蛇法,打草惊蛇一般都是要尽量避免的呀。
朱棣解释说,也叫先声后实,先派个人去假投降,把我们打雄县、阻援莫州的战术如实告诉耿炳文,挫其锐气,吓住他,使他按我的打法调动军队,重新部署,这样他那里必然军心浮动,逼使他把河南之兵全调到河北来防堵我们,我们才不会腹背受敌,他集中了,我们就可一举破敌。
张玉佩服地赞叹,这真是大胆的战术,尽管耿炳文军功盖世,这回怕是要在殿下面前马失前蹄了。侦察归来,已经看到燕军辕门了,朱棣让张玉先行一步,召集将领马上到中军帐议事。
张玉答应一声纵马驰入辕门。朱棣勒马环视灯光闪烁的整齐营盘,忽然问朱高煦:“那天在白沟河畔,你害怕了吗?”
朱高煦说他又怕又不怕。朱棣问:“这话怎么讲?”
朱高煦说:“临阵斩子的事,历史上是有过的,我怎能不怕。”
朱棣又问:“你当时心存侥幸了吗?”
朱高煦说:“一是我心里知道,父王不会打心眼里想杀我。弟弟小,哥哥是书生气十足的呆子,只有我能襄助父王打天下,你真忍心斩了我,谁来帮你呀?还有,我不相信部将们不出来拼死保我,就不为我,也得在父王面前表现忠诚啊。”
朱棣心想,你倒是个鬼机灵,可嘴上却说:“你忘了不徇私情一句话了吗?”朱高煦说:“除非父王到了真心想杀我时,那杀降卒这就是很好的口实了,比这再小的事,也可以贻误军机为借口除掉我。”
朱棣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朱高煦有点发毛。笑过,朱棣说:“你没有这么多的心计,这是事后别人教给你的吧?”
朱高煦惊疑地说:“父王怎么猜到的?”其实,这一切可能,都是袁珙分析的,朱高煦不得不佩服父亲的睿智。朱棣又一次纵声大笑。
第九章 一万人对三十万人,朱棣不怕
朱允炆病急乱投医
这正是文武百官早朝时,奉先殿外净鞭三响后,文在东,武在西,分品级按序站定后,舞蹈三呼万岁毕,起立,大殿上鸦雀无声。
朱允炆坐在上面,脸色阴沉,愤怒而又惶惶然,他发话道,怎么回事?耿炳文也算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将了,竟然落得个摧锋折将的下场,三十万大军一败涂地!
兵部尚书齐泰出班奏道,八月二十五日,贼军在连破雄县、莫州后直趋真定,耿炳文中了朱棣先声后实之计,不该将滹沱河南之兵也调往北岸,一战即败,驸马李坚被敌将张玉挑下马来活捉,宁忠、顾成和刘燧军都指挥也都被俘,生死不明。长兴侯耿炳文已退回城里死守待援。
朱允炆怒问:“安陆侯吴杰不是在附近吗?为什么不救?”
齐泰回答:“去救了,中途被逆贼拦截,兵败逃回自守。”
朱允炆说:“这耿炳文太老了,不中用了。他自己还吹嘘,说自己一顿饭不至于拉三泡屎,自比廉颇呢,哼!你们不该推荐他,还有那个被俘的顾成,不也是先朝的老将吗?统统是废物!”
黄子澄说:“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分忧虑,朱棣偶然小胜不算什么,燕军不过占有区区之地,怎能与我天朝举国之力相匹敌?朱棣不是缩回北平去了吗?可再调兵马围北平。”
齐泰见皇上大怒,赶紧恭维几句,说幸亏皇上有先见之明,在朱棣起兵造反之初就英明决断,把北面的辽王和宁王内迁,以免附逆。
辽王朱植倒是遵旨回京了,徙封荆州也没怨言,这宁王朱权至今抗旨不来京候旨。黄子澄认为,恐怕不是好兆头,他本来就与朱棣来往密切。所以他请皇上当机立断,如宁王不奉旨回京,就废了他。
朱允炆当即下旨,先不必撤宁王之藩,就先撤他的三护卫,划归吴高统辖,以免他从逆。
齐泰连忙进谏,这是打草惊蛇,反会加速他公开投向朱棣。他不明白,朱允炆到了这地步为什么还手软。
朱允炆不耐烦地说:“不要再多说了。书归正传,朕决定这次再调五十万众北上灭燕。”
齐泰道:“事不宜迟,趁朱棣羽翼未丰动手剿除为有利。”
朱允炆问派谁任北伐军统帅可堪大任,齐泰显得有些犹豫。
黄子澄却抢先荐人:“启禀皇上,曹国公李景隆可以胜任,倘若上次不用耿炳文而用李景隆,也许不会遭此挫败。”
朱允炆脸上又开晴了,他很满意地说:“黄爱卿之荐,甚合朕意,希望先生始终用心帷幄,他日事平之后,朕一定好好报答先生。”
这种少见的当面许愿,令在场的好多大臣目瞪口呆,互相传递眼神。方孝孺与齐泰耳语了几句,都以为不妥。这李景隆倒是自幼熟读兵书,但并未真刀真枪地上过阵。他算得上是天潢贵胄,是朱元璋亲外甥、又认了干儿子的李文忠长子,长得高大俊秀,一表人才,但他能领兵打仗吗?他怎么是朱棣的对手?
齐泰直言抗争,认为李景隆难当重任,他没打过什么仗,恐难驾驭五十万大军。黄子澄却说李景隆多次练兵湖广、陕西,又曾奉旨去西番买马,上次带兵去开封捉拿周王,干得何等漂亮?他怎么不行?
那不过是瓮中捉鳖而已,派谁去也会手到擒来。齐泰说,至于买马、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