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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天在戏弄她么?
为什么如何都摆脱不掉那个影子!为何!
“我当初早就叫你调查过那个女孩!你居然骗我!”
“是我错了,客栈从不该是个不分黑白、不分善恶的地方,有人才有秘密,有秘密必然有人——是我一直错了。”姚婆婆突然转身,似乎也不再向追问可儿的下落了,血魔姬突然心中升了一股杀意。
太可怕了,姚婆婆太可怕了,她要要了她,她必须杀了她。
那是她心中全部的伤疤,全部的罪恶。
血魔姬亮出魔爪。
“喂,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姚婆婆一边走着,一边笑着摇头,仿佛后背长了眼睛。
“不杀了你,我会更后悔。”
“老朽已病入膏肓,兴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要收了我去。你不过是早几天送我上路,人哪,凡事要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像你杀气这么重,罪孽这么多,迟早要吃苦头的——”
“别总把自己当成个活神仙,什么客栈,什么秘密,我就要叫你魂飞魄散,再也得意不起来!”
说着,血魔姬已经朝着她扑了过去,姚婆婆一闪,转过身眼睛闪烁的看着她:
“喂,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呢。”
“你又想骗谁?”
“算了,你便这样杀了我吧。”姚婆婆索性闭上了眼,“来吧。”
血魔姬迟疑了片刻,“不,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但是我不会放你走,我要把你跑进水牢,让毒虫叮你咬你,让你受尽苦头,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随便。”姚婆婆,“只怕连毒虫都会嫌老朽皮糙肉厚,不好吃了。”
看着姚婆婆愈发冷静的被押了下去,血魔姬开始琢磨起来——
她还知道一个秘密?是什么秘密呢?
是故弄玄虚,还是……
后来,当沧海一众抱着可儿的尸体在水牢深处找到奄奄一息的姚婆婆时,姚婆婆只是看了看已经先她一步走了的可儿。
“我为这孩子报了仇了。”
“血魔姬已经逃走了。”
“我们客栈是不见刀剑的江湖,我们杀人的武器,是秘密。”姚婆婆目光微垂,“生为这秘密,死也为这秘密。只是有些秘密能救人——”
姚婆婆看了看可儿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秘密,终于得意的笑了,“——还有些秘密,能够杀人。”
姚婆婆的秘密,就是南宫仁的下落——
他在某个山头喂秃鹫去了。
南宫仁啊……老朽本打算日头下山前去放你下来,可惜你的娘亲把老朽投进了水牢。
将来黄泉路上,若是见到她一面,别忘了将这秘密,替老朽转告你娘。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争取完结。嗷。
66
66、活着 。。。
一脚踏破焦土,半个长空都是夕阳烧红的惨烈。连乌鸦都不敢停留的荒村,此刻却有了血的气味。
海天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鼻子一吸,心里一沉。
是这里,没错了,就是这里。
沧海将捆得跟个种子似的钟庸医往地上那么一踢。“滚去看看是不是这里?”
钟善德吞了口口水,这哪里还有当年他见到的那个小村子的半分模样?当年鸡犬相闻、桃花满树,当年酒香四溢、笑语欢声。如今已成荒土一缕。
唯有村口的大槐树,已是烧的不成体统的树干上,重新抽了枝桠,显得格外娇嫩,还有些当年的痕迹。
钟善德想说是,也不敢轻易说是,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个个都目露凶光,恨不能将他剁成八块。如若说错了一个字,怕是立即就有好几件神器对着他了。
这是个重要的地方,也是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地方。
南宫楚被阴阳魂杀的戾气所伤,元气大损,怕是就逃到了这里。
血魔姬被随后杀来的钟无圣一行人追杀的弃宫而逃,怕也是逃到了这里。
可儿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血的秘密,指向的也是这里——
这里,有一色,有血蛊,有不可预知的力量,也有曾经无可挽回的悲剧。
如同命运回转,多年之后,这寂静的村落再次迎来了权力之巅的搏杀,只为了一句话——
阴年阴年阴时阴刻。
如同古老的诅咒,卷走了沉甸甸的生命。
“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朱离提着凤凰弩走上前,蹲在地上,搓了一把地上已经烧得十几年都寸土不生的荒土,“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能如此狠绝?”
秋千闻了闻这土,“这比最猛烈的炸药都厉害,是蛊惑之火,烧了十天十夜。”
“比蛊惑之火更猛烈的,是人的欲念。”钟无圣踩着钟善德的身子一撩长袍跨了过去,“当日,南宫楚那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干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来——”
“师父。”无筝缠上老爸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冷楚寒拧着眉头走上前来,“师父,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无圣沉着脸不说话,无筝扯了扯他的衣袖,钟无圣只低声说:“还叫我师父?”
“那徒儿该叫——”
无筝扯了一下冷楚寒,“叫爹。”
“爹?”
“恩。”
钟无圣就把这一声疑惑权当做是改口,冷楚寒满脸狐疑的看着这对父女,“那我究竟是——”
我真的是您的儿子么?师父?
你终于肯认我了?
冷楚寒整个人呆在那里,全身也不知是寒毒发作还是不知所谓的冷,总觉得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看着冷楚寒会错意,无筝并不在多说一句了,钟无圣也脸撇到一旁去不再多言。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足以温暖人心。
钟无圣断然想不到南宫楚的骨肉有一天会成了他的“儿子”。
一想到居然和南宫楚联姻,钟无圣就有要咽气的冲动。可如今,每当看到无筝脸上洋溢的幸福,每当看到冷楚寒眼中的澄明,每当看到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却有情有义的患难之交们,钟无圣总免不了暗叹一声:
天意。
也许,是上天安排了这样的报复。这复仇并不是血雨腥风,而是让仇人的骨肉真心的投入了他的门下,敬他,爱他,并愿意为了他的女儿付出生命。
清琊,你若泉下有知,会安慰了么?
“儿女情长这些有的没的,暂放到一边。”钟无圣心里翻滚着,面前上依旧冷艳,一扫小两口,突然间拍了拍冷楚寒的肩膀,“面前还有一场恶战,要活着,听见了么?”
——要活着,听见了么?
冷楚寒鼻子一酸,无筝默默的握紧了他的手,温暖一点点击退了他的寒意。
岁寒之毒又如何,有这样的温暖在身边,人生无憾。
“我一定不会死的,为了您,为了无筝。”冷楚寒回头看去,沧海小两口也在依依不舍,鬼谷正蹲在地上和秋千讨论着什么,而远远的,海天一个人站在大槐树下,夕阳的金红将他的身子拉得好远——
兄弟们?准备好了么?
兄弟们,我们要上路了。
亦或是黄泉万丈,亦或是九天飞歌,无论如何,路上有你,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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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荒村格外的寂静,偶尔几只寒鸦飞过头顶,叫嚣着不知所谓的调调,在寂寞的月色总迅速的滑过,魅影无形。
海天、无筝、冷楚寒、沧海,依旧是当年闯地牢的那些人,依旧是要去拯救一色,依旧要面对那血淋淋的往事——
那时那刻,此时此刻,几乎重合在一起。
“朱离和秋千守在村子门口,以策万全,炸药已经备好,即便是千军万马,也逃不过天行宫的奇门遁甲之术!”沧海朝着他们点点头。
“不知鬼谷那边如何了。”无筝略有疑虑的说,冷楚寒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别怕,鬼谷常年追踪,懂得隐身之法,他单独行动,比起带着我们这些拖累来说,更加有力。”
“罗穆的身份不知还能隐瞒到多久,不知道鬼谷能不能找到他们。”无筝看了看冷楚寒,“这里不是林府,你也不是守卫,我们身在好似什么都烧没了的荒村,却是找不到南宫楚与血魔姬,也找不到一色,这不是很奇怪么?”
“奇怪,但是这却讲的通。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了,才会是陷阱。”
这边三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那边海天一个人对着斗大的月亮一句话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从前,想起也是在这样的屋顶,想起了他和一色。
那时他什么都不懂,是他把一色亲手推给了林老妖,他永远会记得一色的眼神——
不是怨恨,而是终结。
仿佛一条逃生的路,走了好远,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求死,因为恋生,所以求死。因为不想再有人为她的生而死,所以挣扎了那么久,还是选择了死。
是他,是他们,将她从自我放逐的深渊一把拉回来,牢牢保住。
是他,是他们,让她明白了,可以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他给了她希望,他不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