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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林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里的神情是安静的,就跟往常一样,好象刚刚被他拖进去的不是被他失手杀死的情人的尸体,而只是一只坏了的玩具。我看着他经过我身边走进了我身后的厨房。不一会儿拿着一把切骨刀走了出来,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虽然心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拿着那把刀重新走进了那个房间。
就在门合上的同时,楼上轻轻一阵响动。我抬头往上看,看见一道白色身影斜靠在二楼楼梯口的墙边。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有多久,无声无息贴着墙站着,如果不是后来发出的那一点声音,根本就无法意识到她的存在,她那么静静站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对着林默进去的那扇门,脸色比边上的墙壁还要苍白。
那之后再次见到林默,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在漫长的等待后坐在地板上又一次睡着了,醒来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我睁眼看到林默从那扇房门里走了出来。他全身都是发黑了的血迹,用手里的衣服擦着自己的脸和身体,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觉自己似乎是完全干净了,他跑上了二楼。
就是这一次他要了方洁,在二楼的走廊里。我想那因为不是方洁所希望的那种要的方式。他强奸了她,像只野兽。
坐在客厅的楼梯边我可以清晰听见楼上传下来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两个人在地板上扭动在一起的声音像两只咆哮的野兽。渐渐方洁的声音变得微弱了,从最初的咒骂,到哭喊,到企求……然后只剩下林默的声音,他粗重的喘息,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我想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了,客厅里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让他变得亢奋,他的亢奋钻出他温和儒雅的表皮之后把他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一个冷淡的杀人者,一个疯狂的强奸犯。
而那一切可怕的声音持续在我头顶回响的时候,我感到不远处那扇虚掩着的门里有只眼睛在看着我,而这一次不仅仅只是我的感觉,我甚至已经看到了,在门昏暗的缝隙后面,那儿贴着半张脸,脸在黑暗里闪烁着青白色的光,它在门背后慢慢游移着,似乎试图透过这小小的缝隙看清楚我脸上的一切。
楼上在方洁一声尖叫后恢复了寂静。
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不想上去看,上面应该是一片空白,就像这客厅在经过那一切可怕的事情之后所留给我的一样。而胃里饥饿的感觉却是真实的,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种感觉,它让我满脑子疯狂地想着食物,也让我充满焦躁却浑身使不出任何力气。
门后那张脸消失了,重新恢复成一种空落落的黑,我爬起来走进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的时候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急急拉开盖子就朝嘴里倒,可是马上又吐了出来。牛奶已经变质了,它在我淡得发苦的舌头上滚动着一丝豆腐渣般酸腐的怪味。可是饥饿发出的讯号很快盖过了这种味道对于我的困扰。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我屏着气把它再次倒进了嘴里。
那种豆腐渣般的感觉再次滑上我舌头,再流进喉咙,有一瞬喉咙想对它做出排斥,那仅仅只是一瞬。我毫不犹豫地把它吞了下去,一口接着一口。
直到胃里的空荡被渐渐撑满,我才放下盒子。手上和嘴里全是牛奶变质后腐烂的味道,就像上了年纪的人坏死的牙龈,我走到水池边准备把这些味道冲干净,头刚一低,那些被我强迫压进胃里的液体柱子般从我喉咙里直喷了出来。
这让我措手不及。试图阻止,这些仅剩下的不多的我的食物。可是根本不管用,或者饥饿的程度还不够达到让我的胃对这些变质的东西完全妥协的包容,它们在我胃里停留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被胃完全地排了出来,我伏在水池边吐得昏天黑地。
抬起头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这让我吃了一惊。直到看清是方洁才定了定神,我被饥饿折磨得脆弱的心脏跳得像刚刚经过一场百米赛跑。
她和我一样在水池边呕着,可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手里那只牛奶盒快被她捏碎了,白色的奶汁顺着她的手指一道道往她腿上淌,她身上一丝不挂。
“你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林默的话音。方洁一个惊跳,她紧张的情绪迅速感染到了我,我不由自主朝边上退开,退到一个感觉上比较安全的距离。
然后看到林默从背后报住了她,她身体看上去很僵硬,他低头轻轻嗅着她的头发:“病了?”
“没有。”方洁的话音和她身体一样僵硬。
“我说过不要喝太多牛奶,最近除了牛奶你几乎没吃过其它任何东西。”
“不想吃。”说着话试图挣开林默的手,这细微的动作被他觉察到了,他手用了点力:
“你在干什么。”
“放开我林默,你弄疼我了!”
“为什么这个表情?方洁?为什么这个表情?”没有理会方洁的挣扎,他把她抓得更紧,一边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说话声很低,可是看上去有点暴躁。似乎在那次放开了争执之后,这个男人就越来越不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他这种表情让方洁越发抗拒:“放手!放手啊林默!”
他根本不理睬她的抗拒,甚至勃起了,就像在客厅血腥味给他身体带来的反应。他抓住方洁的两条胳膊把她朝面前的炊头上一推,像狮子玩弄着一只惊恐的兔子,扯着她的发丝,啃着她紧绷的手臂和背脊。然后解开裤子朝她身上压了过去,一把刀似的刺进了她的身体。
那瞬间方洁嘴里的尖叫声快把我的耳膜刺破了。
她拼命地挣扎,可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在林默亢奋的情绪下根本像空气般无力。很快她只能在他身体下颤抖,痉挛,而林默对此仿佛浑然不知,只一味地占有,再占有,在她歇斯底里的叫声中。
有那么瞬间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朝他们冲过去了,可是到了他们跟前伸出手,手里抓住的却只是一把虚无的空气。然后我也开始尖叫起来,抱着自己耳朵闭着眼拼命地尖叫,那些疯狂的声音无法克制地从我喉咙里喷射出来,就像之前那些变质的呕吐物。
直到嗓子喊哑了,干涩得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了,我才停下自己的叫声。
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了,那个赤裸尖叫的女人,那个疯狂发泄着自己欲望的男人。地上全是呕吐出来的东西,我的脸被我不知不觉流出来的眼泪划得冰冷刺痒。
这地方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它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到底他妈的是为了什么?!
我站起身想跑出去,可是脚踩在自己的呕吐物上一下就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再也爬不起来了,我的肩膀和膝盖被撞得很疼,我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我极端的焦躁,我很饿……
那只后,方洁的呕吐开始越来越严重了,或者说是她的厌食症。林默把她搬到了楼下的房间,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几乎再没看过他们两个出现在别的地方,尤其是厨房。
那房间的门始终对外敞开着,这对我来说是种极大的诱惑。
它里面充满了窗外明媚的阳光,或者阴雨天连绵的细雨,甚至还能看到一两个人路过,仿佛一叫喊他们就能注意到你并且解救你。但由最初的激动到后来的漠视,我知道那里再真实,不过是这房间为了排遣我的寂寞,或者说勾引出我一点小小生存意识而幻化出的海市蜃楼。真的跑过去推开窗,外面又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和我身后同个模样的房间,里面的床上躺着方洁,边上坐着林默。
然后换来更大的失落,我在这种没日没夜的诱惑和失落里饿得想吃自己身上的肉。冰箱里的牛奶已经全部喝完了,就在两次昏睡之前,那些发酵了的东西在我的嘴里逐渐变成了一种无上的美味,而我不得不以最大的克制去完成对它们的吞食。
直到最后一滴被我舔干净,这房子里除了水,再没有一样可以吃的东西。我不得不靠整天躺在沙发上以维持自己仅有的体力。而这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还如立体电影般真实地在我眼前一幕幕发生着。我冷眼旁观,因为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担我的情绪。
林默请了很多医生来这房子给方洁治疗她每况愈下的胃口,可不管是心理还是物理,那些药方最终都没能有效地做达到治疗的目的。似乎除了牛奶任何一样食物对这女人来说都是种可怕的毒药,尽管它们无时无刻不像毒药般折磨着我可怜的求食的神经。她只喝牛奶,但一喝就吐,先吐出来是白的,然后是黄色的水,再然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
林默在她身边时这状况会恶化得更厉害,我看到林默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