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她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再看她,或者,整栋房子都是。
可能就是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自从她把那些精子和玻璃制品包起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再看到过女人,包括梦里,但她知道那女人并没有消失,一定还存在着,在她事先所触及不到的某个角落,用那双被长长的头发所遮盖着的眼睛窥望着她,就好像当初那个女人……于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有时候会想得了强迫症似的去看房间里那扇紧闭着的窗户,还有角落里的那口樟木箱。箱子里早就已经清空了,盖子敞开着,为了随时让自己知道里头的状况。边上张寒发出轻轻的鼾声,墙上的中滴答作响,艾桐说她很清楚地记着当时的声音,非常平静,枯燥得让她有点犯困。
然后被咔嗒一声脆响轻轻打破。
响声来自对面那道镜子,圆形梳妆镜,两天来一直用床单给裹着,这会儿靠近镜子中间那部分的布突然像是里头多出了什么东西似的,随着一些轻微的咔嚓声慢慢朝前鼓了出来。依稀一个半圆形的轮廓,艾桐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当时傻了似的紧紧盯着那东西看,突然镜身猛地一震,轰得下朝她移了过来!而床也因此颤抖起来,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再推它,一边推,一边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像是床下藏着之焦躁不安的野兽。
她害怕极了。想推醒张寒,可是张寒睡死了似的纹丝不动,于是想爬下床,可一只脚刚跨下床沿,突然间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僵硬而冰冷。
这让她不由自主一声尖叫,但什么声音也没能从喉咙了发出来,她发现自己只能把嘴用力的张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她发现自己醒了,在一片黑暗里急促的喘着气,打仗者的嘴里一片苦涩的粘腻。
张寒!她努力叫着这个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喉咙里有什么东西给卡着,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眼泪一下子夺眶而下。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意识到,如果再不跟张寒说这件事,她真的要崩溃了,完全的崩溃。
于是用力把头慢慢转向张寒的方向,想再努力一下出声叫醒她,却在这时看到了让她更加崩溃的一幕。
她看到张寒在吸她的头发。
半个身体撑着,他的头和她几乎脸贴脸的距离,嘴里塞满了她的头发,像是在吸食着什么似的,一大口一大口朝嘴里吞。
艾桐活活被吓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张寒在房间里使者衣服,气色很好,心情看上去也很好,还给艾桐热了面包牛奶当早饭。反是艾桐的目光让他有些莫名起来,不安的问她怎么了,而艾桐哪里回答得出来。
直到张寒出门上班,她害一动不动在床上躺着,想着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想着那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做梦。然后一个人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哭完之后人好过了点,她起身熟悉,并且检查那些原本储存被单褥子的箱子和房间那面镜子。箱子里都是空的,没再看到那件红色的旗袍,镜子的布依旧牢牢的裹在镜子上,看不出有被顶开过的痕迹,于是稍稍放宽了心,出去吃张寒放在桌子上的早饭。
牛奶还热着,喝到嘴里的时候想起昨晚张寒吸她头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仍忍不住一阵恶寒,顿时胃口全无,她坐在竹子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吞咽着那些味同嚼蜡般的面包。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脖子后面有些冷,被风吹似的。可是客厅里的窗都关着,窗帘纹丝不动。但脖子后面风吹似的感觉又相当明显,她想是不是房间里的窗没关牢,于是站起身朝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昨晚明明看到窗是关牢的,一阵犹豫,她放慢里脚步探头朝房间里看了看。
房间里窗确实关的很严,可是房间里有风。风从哪里来的?她抬头四下里看,床单在动。镜子上裹着的布在动,窗帘却没有动……她觉得很奇怪,慢慢踱到窗边,慢慢拉开窗帘,外面天阴着,但还是让整个房间亮了许多,她小心摸了摸窗子,确认窗的确关得很紧。那么风到底哪里来的,这满屋子不动声色悄然流动着的风……琢磨着,忽然感觉到手背碰到了毛毛的东西,随手一扯,扯上来一把漆黑的头发。
一意识到这点她登时蒙了,半晌回过神低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身鲜红嫁衣的女人半跪着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扯着她的衣角,被长长的发丝遮掩着的脸抬的老高,似乎透过那些浓密的发丝在紧盯着她看!
艾桐说,当时,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炸开了。耳朵里似乎听见那女人嘴里发出阵嘶的轻响,随即身后有什么东西咔踏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完全没勇气去看看那是什么,只一声尖叫连奔带跑冲处理房间,冲出家门,一直跑到离房门几步远的地方才敢回头看上一眼。
一眼正看到那红衣女人的身影撞到客厅的窗玻璃上,然后贴着窗用力敲打着,却又似乎有着什么顾虑,一直没有冲出来。
而艾桐亦再没有看上第二眼的勇气,头也不回的就逃了,逃出这条街,逃出这片住宅区,逃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逃去了哪里。
然后连夜赶去了她的姨妈家,甚至张寒都没有告知一下。
写到这里,她问了一句话,她说宝珠,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然后她又自己回答,我觉得有,因为,我心里就住着一只鬼,那只桂是张寒的前任女朋友……
在艾桐认识张寒前,他有过一个交往了好些年的女友,两人是在大学里开始的,从大一,一直到工作,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两人处得并不好,因为那女孩子的病。
女孩子心里有疾病,这最初是从张寒的博客里看出来的。有一阵子张寒的文字上看上去很压抑,也很烦躁,也是那个时候艾桐发现了自己对他那种超出寻常读者的感情。她极力的安慰他,想替他开解,因为她是学心理的。但发觉很难。这男人文字之外,把自己藏得很深,轻易不肯透露一切。
直到后来因为生病去了张寒的医院,两人才真正意义上的熟络起来。有时候约会出去喝喝茶,谈谈天,而在卸了陌生的防备之后,慢慢的,张寒开始谈起他的女友,说起她不可思议的病症。
他说小桐,你接触过那么多病人,可有见过哪一个突然莫名其妙会对镜子产生恐惧?
艾桐说有,虽然并没有接触过这类的病人,但病例中并不缺乏这样的例子。有些人恐火,有些人惧水,有些人看到某种形状的图形也会感到害怕。所以怕镜子并不奇怪。
但张寒说并不是这样。他说大约从一年前开始,他的女朋友突然对镜子产生了恐惧感,没来由的,甚至把家里所有带反光的器具全部用布包上了,问她原因,她说是因为总在里面看到一个人,一个很可怕的女人。问她那女人什么样,她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有时候说头发长,有时候说红衣裳,问急了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冲他大吼大叫,然后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真的让人很烦躁。张寒说,你可以理解这种心情么。
艾桐理解,恐惧加上焦虑,如果得不到一个排解的渠道,长时间的积压会让一个家庭因此崩溃,因为谁都无法走进这种病人的心理世界里去,就还像一扇门,一位打开了,可其实里面还横着无数道,而你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一道才是对的,才是真正能走进她心脏的。
后来,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张寒把艾桐带去了他家。
在那里她看到了那个患病的女孩。如果张寒不说,她会以为女孩是他的妈妈。看上去相当苍老而疲惫的一个女人,眼圈黑而深陷,眼角布满了细纹,头发半数以上都白了,她也不打理,只是随着它们乱糟糟的散在脑后。
同张寒的年轻英俊是怎样强烈的一个对比。而她甚至比张寒还要小。
艾桐开始向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折磨会把一个原来年轻活泼的女人摧残成这个样子。试着同她交谈,但她完全不理不睬,只用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艾桐看,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像是要从她身体里刺出些什么来似的。这感觉让艾桐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心里有鬼,她对着女人即将结婚的丈夫心存不轨。职业本能,让她感觉到这女人看出了她压在职业笑容下的那些情绪,所以她不敢看着女人的眼睛,第一次不敢看一个病人的眼睛。
然后,在张寒进厨房到水的时候,那女人靠近了她一些,指着不远处那道被布裹着的镜子,轻轻对她说,里面有个女人,一个红衣服的新娘子。
记得当时阳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