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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看完信后,略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立刻下了一道圣旨,送到沿海一带。
圣旨之中对辕冽等诸将进行了褒奖,不过最重的赏赐还是给了殷寂离,并且封他为督军,让他协助辕冽管理军务。
辕冽接了圣旨可很有些不明白。
送走了传旨官回到军营,辕冽问寂离,“怎么回事?”
寂离将自己写信邀功的事情说了一遍。
辕冽刚听着有些纳闷,转念一想,“寂离,你这是在故意制造假象,让陈靖觉得你我不合?”
“没错。”寂离点了点头,“陈靖本来就觉得我有些死脑筋顽固不化,你在南国比武招亲赢了众人要和我成亲这件事情,在陈靖他们眼里,是你在羞辱我。我也处处体现对你不满。
陈靖现在巴不得有个人给你捣乱,所以他会千方百计给我升官,让我能牵制你!“
而你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步步高升,得到信任,掌握先机?!
“嗯。”寂离点头,“就这么简单!”
“那我们班师回京?”辕冽问。
“那怎么行啊,这仗还没打完呢!”寂离笑了笑,“不急不急。”
“还没打完?几乎整个倭贼的老巢都被我们端了,只剩下一些流寇,留给箫洛他们可以轻松处理了,我们再多管,会让箫老王爷觉得咱们有夺权之嫌啊!”
“呵呵。”寂离摇了摇头,“你啊……有时候想得太多了,但是有时候又想得太少。”
“嗯?”辕冽不解,看着寂离,“什么意思?”
“呵呵,比如说,有个强人横行乡里,只可惜他孔武有力,身边又有很多帮手,衙门的捕快没一个能打过他本人,却能打过他的帮手,你说捕快们会怎么办?”
“呃……”辕冽皱眉想了想,“先想法子一个个消灭他的帮手,让他孤立无援,然后群起而攻之!”
“嗯嗯。”寂离满意点头,接着问,“那如果他和他的帮手之间,偶尔有嫌隙呢?”
“……哦。”辕冽像是明白了,“利用他的帮手让他们与那强人反目成仇,然后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如果那些帮手不是足够强大呢?”
“给他们支援,让他们足够强大。”辕冽一拍手,“我明白了,我不能表现的和箫老王爷很熟,这样非但帮不了箫家反,而会让他们成为陈靖消灭我之前先要灭掉的靶子。而表现的跟他们不合,陈靖就会觉得有机可乘拉拢赏赐他们,对箫家非但没坏处反而有好处。而日后我若与箫家合作,对陈靖必然是个不小的打击,正是他想借刀杀人,我却来了个反借刀杀人……寂离,你这招高啊!”
寂离挑挑眉,“我什么都没说啊,一直都是你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辕冽笑了,低头凑过来问,“喂,那我们还要怎么肃清那些倭贼?”
寂离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正这时会,辕珞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大哥……”
寂离和辕冽一起回过头,可能也是角度的问题吧,寂离和辕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凑近些说话而已,两人平日也闹惯了。可在辕珞看来可不是——感觉像是两人在亲嘴刚刚分开似的。
辕珞脸色微变,不做声了。
“怎么?”辕冽问他,见他脸色不善,“出事了?”
“哦,没。”辕珞回过神来摇摇头,道,“将士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身回京城?”
辕冽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回京城了,不回去,海寇还没清剿干净呢!”
“呃……大哥,这些流寇,箫洛他们应该可以自行解决,我们几十万大军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辕冽心中暗笑,辕珞看来考虑的问题和自己一样,果然他们两兄弟都比如寂离,就道,“你帮我去问问箫老王爷,就说我准备在这里给他清剿流寇,有没有什么不方便。”
辕珞暗自皱眉,道,“哥,这不太好吧……”
辕冽一摆手,“无妨,去吧。”
“哦……”辕珞还有些迟疑,觉得这不是跟箫家夺权么,多不好啊。
他走到了前厅,就见箫老王爷正喝茶呢,见他来了,热情地招呼,“世侄,来,坐下陪老爷子喝两杯,哈哈,上好的毛尖。”
“王爷。”辕珞走过去,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好几辈的世交,这样开罪了,多不好啊,在别人看来是他辕家理亏。
坐下后,老爷子给辕珞倒茶,就问,“世侄不是来跟老爷子我践行的吧,我可舍不得你们走啊,在这儿多住一阵子。”
辕珞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会这么说那就是下逐客令呢,犹豫再三,最后咬咬牙,不管了!反正是辕冽让说的,也是寂离同意的,估计错不了。就道,“哦……王爷,大哥叫我来问,他想留下来肃清海寇,王爷不晓得,用不用他帮忙……当然了,一切由王爷决定。”
“哈哈哈。”
辕珞的话刚出口,箫老王爷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抚掌道,“世侄实在是深得我心,要的要的!一定要世侄帮我分忧我才会无忧啊,哈哈哈。”
辕珞愣住了,被搞了个云里雾里,心说,这是怎么了?还是箫老王爷老糊涂了?
之后,辕珞被老王爷留下喝了茶吃了点心才离开,两人相谈甚欢。
回了大帐,辕珞可是想不明白了……而此时他最在意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比辕冽笨了那么多?!辕冽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而老王爷同意也表示两方想法相同,也就是说只有自己不知道!
辕珞向来对辕冽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如今竟然完全猜不到辕冽要干嘛?那辕冽若是要自己死,自己不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么?
同时,辕珞又想起了刚刚自己看到他和寂离亲热后情不自禁露出了不悦神情的事情,心中一惊。
辕冽看到自己不满了!莫非是他给自己一个警告,叫自己清楚身份,不然的话,他轻易就可以杀了自己?!
辕珞一直想不出来个答案,只觉得越想越心慌,觉得不对,这事情一定要试一试!
第二天大早,辕冽升帐议事,然而众将皆到了,唯独辕珞没到。
辕冽纳闷,派人去看,俄顷,派去的人回来,说辕珞病了,还病得挺重。
“什么?”辕冽吃了一惊,按照之前和殷寂离商议好的草草布置了一番,就带着他一通看辕珞去了。
辕珞此时脸色青白双唇干涩,面容憔悴头上还有汗,一看就是病得颇重。
“军医呢?!叫贺羽神医来!”辕冽急坏了,心说辕珞可别是水土不服突染恶疾,他辕家人丁单薄,就辕珞和自己两子,万一辕珞有什么事,那爹必然要痛死了!
“珞,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辕冽伸手摸他额头,觉得微热,似乎发着低烧。
辕珞样子看起来神志不清,摇头,“哥……”
“你……哎呀,那些奴才怎么伺候你的!”辕冽突然看到辕珞的被褥都被踢到了地上,只盖着一件薄毯睡了一宿,这江南一带虽然挺暖但是早晚还是凉的湿气又重,这样睡一晚怎么能不病?!
不一会儿,贺羽急匆匆跑来了,拿着药箱子坐到了床边给辕珞把脉。
诊了一会儿,贺羽松了口气,道,“是伤寒,无妨,来得猛了些,病来如山倒么。他也可能最近太劳累,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吃了不太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将养一阵子就好了,我给他抓药。”
说着,开了房子亲自抓药去了。
辕冽松了口气,名人赶紧准备暖和的被褥来给辕珞换上。
寂离在旁边看着,起先也有些担心,辕珞身体不错,会不会是因为最近不开心,食欲不振,吃得少又受了风才会病了呢?唉,别是有什么嫌隙,万一出了事,那可不值得了!
寂离退到外头,以免辕珞看到自己又伤怀。
只是刚到了外头,就听几个去拿被子的小卒细细碎碎说话。
“昨晚上二将军让我们都走了,不然肯定能给他盖被子。”
“唉,算了,他是将军咱们可不是,这回算是大幸了,不然咱们人头不保啊。”
寂离站在后面听得真切,微微蹙眉,觉得不对!
他想了想,走到了门口,仔细看辕珞的情况。
就见辕冽正将被子往上拽,嘴里念叨,“你都多大了,还踢被子,真拿你没办法。”
辕珞哼哼唧唧地似乎是难受,闷着头自言自语,“哥……我真没用。”
“啧。”辕冽听不得男子汉大丈夫说服软的话,立刻瞪了辕珞一眼,“不就伤寒么,咱俩征战沙场都经过多少劫难了,还怕他小小伤寒?不准说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