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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银林间那仆人道:“你可有后门上的钥匙?”
小弟点点头。
银林又说:“那末你扶着你家太大走后门进去,免得经过这尸体。”
短衣人答应了,扶了少妇,转弯向胶州路后门方面走去。
我和汪银林走进了前门,仍是静悄悄的。隔壁窗上也和上一天——样,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分明这凶案除了小弟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银林摸出一个电筒,向地上一照。我便瞧见王得魁仰面躺在阶级下面。
他的口目都紧闭,神气似还安宁,身体微微偏斜,右足搁在最下一层的阶上。汪银林伸手模摸死者的鼻子,就用电筒照那伤处。他的咽喉间露出一把刀柄,已被血液涂满;身上仍穿着皮袍外衣,并不过分凌乱;胸口有一片很大的血迹;他头部下面的水泥径上也染了一大滩血。另有一只高顶呢帽,遗落在水泥径旁边。汪银林摸摸死者的衣袋,又看看那只曲在身侧的右手,站起来。
他说:“手枪还在他的袋里。”
我说:“致命伤既然在咽喉,谅必一中刀就死。他不但来不及用手枪抵抗,我看连救命声音都喊不出。”
汪银林干咳了一声,答道:“是。凶手着实厉害。假使他不用这种措手不及的方法,这个人也不容易对付。你瞧,他的身材如此高大,生前不是很有些蛮力的吗?”
我默然不答,世界上的事,若是单从外表推测,理论虽是,实际上往往会相反。假使银林先前也见过他的那种惊悸心虚的状态,此刻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我们为着等霍桑来瞧验尸体,便守在尸旁,并不把尸身移动。汪银林趁空向我谈论。
他说:“死者的右手上有两只金戒指,衣袋也不像给搜索过。我看决无谋财的意味。”
我答道:“当然不是谋财。我相信的确是仇杀。”
“晤,你看这个人怎样被杀的?”
“我想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的仇人或是预先埋伏着,或是偷偷地跟在他的后面。当他将要跨上阶沿的时候,方始发觉他的背后有人。大概在他旋转头来瞧视的时候,那凶手便乘机下刀。”
“对,这见解我很赞同。你可知这杀人的凶手是谁?”
“他本来有一个仇人,先前已经向他寻刺过几次,都没有成就。这一节霍桑可曾告诉你过?”
“谈起过的。但霍先生的初意,以为这只是虚声恫吓;并且他所怀疑的人就是那个何少梅。瞧现在的情形,他的推想已经不能成立。我们应当另寻线路才是。”
“不错,这王得魁的被杀,何少梅当然没有丝毫嫌疑,但那杀人的是谁,何少梅也许知情。霍桑方才说还要问他几句,大概就为这一层。”
汪银林忽自言自语地咕着道:“虽然,我以为——”他说了半句,忽忍住了不说。
我催着道:“你有什么意见?”
汪银林低声道:“我以为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不无也带着几分嫌疑。”
“喔,何以见得?”
“第一,死者回家的时间问题,尚待调查。当他的妻子离家的时候,死者是不是还没有回来,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一想,反问道:“你这样说,莫非连他的妻子也在嫌疑之列吗?”
汪银林踌躇道:“从时间上推测,伊似乎也不能例外。”
“这未免离题太远。伊昨天就来求教我们,对于伊的丈夫的安危,万分关心。怎么会有这相反的事实?”
“晤,那末除这女人以外,还有杨小弟也得仔细查一查。就时间上推测,这仆人一样有可能性。试想杨小弟究竟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自己说是上灯时回来的。这话可信吗?”
我岔口道:“这一着容易证明。他说他的妻子新近生产,昨天和今天都曾回家去。他的家在温州路八十八号。他究竟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一问便可以明白。”
“那很好,回头我马上去查一查。”
我问道:“银林兄,你疑心他,有什么根据?他为什么要谋死他的主人?”
汪银林又犹豫了一下,才说:“这虽还难说,但死者既然有仇人,那仇人不能自己下手,怎知道不会想购买串通的方法?”
理由不能算牵强,我没有反证,一时自然不能辩答。
静默中汪银林又向我提议。
他道:“包先生,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一个警士来,准备等霍先生一到,就可把尸体移送验尸所去。”他转身从那绿漆门口出去。
七、手印和碎转
我一个人陪在尸旁,焦虑着霍桑怎么还迟迟不来。一阵阵寒风吹来,棕搁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天气似有雨意,越觉得阴讽刺人。楼窗上已有灯光透出,我知道那妇人已经进了卧室。隔邻一幢屋子依旧是上下墨黑,我才知是空屋。一个幻念打动我:凶手不会是预伏在空屋中的吗?
一会汪银林带了一个站岗的警士进来。那警士偻着身子,先用电筒向地上照了一照,忽然仰起来发表他的意见。
“汪探长,这个人我看见他坐车子过来的。”
汪银林问道:“你可记得在什么时候?”
警士疑迟道:“这个我不能说定,我记得那时候电灯已经亮。喔,我记得同时有两部车子经过我的岗位。”
我也插口问道:“你瞧见有两部车子?”
警士道:“是,我确实记得。因为这地方很冷静,经过的人不多,我容易注意到。”
“当时的情形怎么样?你说得仔细些。”
“我先瞧见这个人的车子。他的那顶高顶狭边的呢帽,戴在头上似乎太小,故而引起我的注目。”
“还有一辆车子呢?”
“那是在后面。车上坐的一个男人也戴一顶黑呢帽子,衣服我没有瞧清楚。两部车子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十多步路。”
这一着和我所假定的仇人尾随的想法有几分符合,不过找寻的方式还没有把握。我偷眼瞧瞧汪银林,汪银林低头不语。
警士继续道:“汪探长,我记得在两部车子经过以前,另外有一个人向这方面走过来,形迹很可疑。”
汪银林问道:“怎样可疑?”
“那家伙穿一件黄色大衣,头上戴一顶花呢鸭舌帽,不像正经人。他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两只手插在外衣袋里,连连回头向我瞧了两瞧。”
“那时是什么时候?你可记得?”
“记得的。大约在六点钟模样,电灯还没有亮。”
我接口道:“银林兄,我看另一辆车子和这个黄衣人,或者和此案有些关系,也说不定。”
汪银林点头道:“是,好在霍先生马上就来。我们听听他的意见再说。”
花玻璃门里面的电灯亮了。接着的是开锁声音。杨小弟拉开了门,张一张,重新缩进去。汪银林吩咐那警士看守尸体。他向我招招手,似乎预备先进屋于里去。正在这时,我看见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霍桑,后面一个我不认识。汪银林也立定了。
霍桑只向我们点了一点头,便掏出电筒来照察地上的尸体。那个跟霍桑进来的人向汪银林打了一个招呼,显然彼此也素来相识。那人穿一件暗蓝色呢袍,身材不高不矮,戴一顶花呢鸭舌帽。他站在霍桑的背后,从旁瞧那尸体,嘴里自言自语,似在那里低低地惊异叹息。我和汪银林都静默旁观。
一会霍桑立直了身子,向四周瞧一瞧。“这地方当真怪静僻。”他旋转头来,向那同来的人说:“海林,你干的什么事?怎么说不听得什么?”
那人期期地答道:“霍先生,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委实一些没有声响。我到这里以后,一步不曾离开过。要是有喊救命的声音,我一定听得到。可是实在没有。”
我低声向霍桑道:“你可是派这个人守在屋子外面的?”
霍桑点点头。“是。我表面上虽没有接受王得魁的请求,实际上我也认为有守伺的必要,所以派海林来。”
起先我本以为霍桑也和我一样疏忽失算,拒绝了王得魁的建议,不曾设法防备。谁知出我所料,他是暗中有埋伏的。汪银林就将岗警的报告简要地告诉了霍桑。霍桑重新蹲下去,用电简察看尸体。
我又道:“这样,这个疑团不难打破。刚才我们正苦时间问题没有着落。现在既然有一个证人,当然容易明白了。”
汪银林道:“对。海林,你把经过的情形说一说。”
那海林取下了鸭舌帽,战战兢兢地答道:“我受了霍先生的吩咐,马上就到这里来守伺。那时路上电灯还没有亮。我站在这屋子对面的一垛短墙旁边。这门口进出的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过了一刻钟工夫,电灯亮了,但天还没有完全黑。我看见一个女人从这屋子里面出去,到了门外,立定了像要找黄包车的样子。但那时候路上并没有空车,伊就左手转弯,向胶州路去。我又等了十分钟的光景,又看见有两部车子从东面过来。一部停在这屋子的门口,就是这个死者;另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