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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随百里又赴殿中地道探看,见那巨蛇阖眼蜷缩,短时间内无将醒预兆,适才放心离开。
百里青铘于走离光明殿约莫百步处停下,从袖中摸出一婴儿拳头大小,造型古朴的紫金铃来,轻轻一晃,铃声响起,若幼兽低吼嘶鸣,实在算不得好听。白姬听得额头一绷,如千拳重击脑颅,登时抱着头蹲在地上。
“莫要紧张。”百里拉起她,低声安抚道:“此铃声对你没有害处,一会便好。”
白姬抬眸看他,见他神态自如不似有假,便试探性地起身,松开捂住双耳的手。
须臾,她觉得压迫感稍缓,诚如百里所说。
“你在做甚么?”回过神,百里两袖灌风,他双目微阖,长发随风乱舞,那紫金铃竟径自腾上半空,于夜色中发出轮轮神秘幽紫的光芒,一道道银白色的丝线自铃中射/出携清风一并向四面八方穿梭而去。
“我在布置灵丝网,以来检测光明殿内灵值变化。”
近距离看,那灵丝竟如蜘蛛结网一般,千纵万向遍布整座光明殿。白姬在叹服的同时,担忧道:“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百里摇头:“寻常人看不见。”
“那大角观内的其他道士呢?”
“祈福仪式定于三日后,按旧历大角观内所有方士都将于前一日斋戒沐浴以明至诚,巧在此次弥月赶在仪式前夕来临,月圆时刻灵气充沛,其中又以郊外的三圣山为吸收月盈之气的最佳地点。是以圣上临时决定将仪式地点改在三圣山玉清观举行,因而弥月那夜,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原来如此。”白姬又想到:“那你后日岂不是也要出发去三圣山?”
“那是自然。”百里收起紫金铃,那斜纵连横的灵丝渐渐隐没于月色之中,“仪式在即,我又岂能缺席。”
白姬回去才明白,百里那厮口中所说的不缺席原来是指这层意思——
她蹲在地上看他摆弄一地大小不一的木块,又从储物戒中取出锤子、钻子、钉子、凿子以及虎钳等木匠常用的物事来。
“哐哐哐。”
“你又在弄什么?”
白姬越发对百里青铘感到神奇了,原以为他只是个江湖术士,可他后来显现出的那一套神仙妙法却叫她刮目相看,想不到现在连木匠的活计也是得心应手,真不知这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一阵梆梆响后,百里将躯干关节部分用钉子固定后,抬头解释:“哦,忘记和你说了。眼下我正在做一个偃偶。”他又抄起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块细细雕凿起来。
白姬不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连夜制出一个木头人来,不是有纸傀儡吗?
百里回答:“纸傀儡充其量只能骗骗外行人,而这偃偶做成后我只需吹一口灵气进去,言行举动便与真人无异。除非深谙通晓偃术之人,否则不会被戳破。”
原来如此,白姬蹲着陪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乏力。想来,她成天钻在纸傀儡里定也耗损了不少灵气。
“若觉得累便去休息罢。”百里仍在摆弄他那等比放大的等身傀儡,头也不抬道。
“恩。”
白姬化作魂体钻入养魂钵中,看着不远处烛火下百里青铘忙碌专注的身影,一股倦意上头。
☆、第10章 真假
拂晓刚至,夜色尚青,一抹浮云悄然而过,随时间推移,天际线逐渐镀上一层灿金,而西边青黑之色缓缓褪去,月亮星子隐没不见。
“请问——”
百里青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姬虽有几分意外他何时变得如此客气,她还是睁开眼:“怎么了?”
这不看则已,一看哪还了得。
百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跪坐在白姬面前,身上仅披了一件月白色长袍,清隽脱俗的面庞上带着少有的焦急之色,长眉紧蹙,语气很是无措:“阁下可否告知我是何人,为何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这是哪儿?”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向前倾,衣襟倏尔滑下的同时,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露了出来。白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望下,只见那衣袍遮挡处肌肉精壮匀称,腹部线条蜿蜒而下……她猛吸口气,只觉面红耳赤,心若怀兔怦怦直跳,却是怎么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看着百里困惑的神色,白姬第一反应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了。想来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只他昨晚还一切如常,怎么今早起来整个人就不好了?
百里垂眸,端的是泫然欲泣:“我不记得了……”
看样子倒不像是骗人。
白姬正欲讲话,忽然耳朵一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糟糕,先不论来人不请自来全无礼数的行径,怕的就是大角观里其他道士登门造访……她看看一旁衣衫不整的百里,再看看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若是叫人看见传了出去,那真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
再一听,脚步声已至里屋,听讲话声似乎不止一人。
白姬情急之下,指着床底对那百里道:“事不宜迟,你快给我钻到那里头去!”
“为何?”
“问那么多作甚,还不快进去!”
见他还不动身,白姬刺溜一下钻入纸傀儡中。几人进屋时,她正使劲按住百里的头往床底塞,可巧头顶响起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三分惊奇,七分带笑。
“白姬,你在做什么?”
白姬抬眸,百里两手抱臂,正饶有兴趣地俯身看她。一袭玄青宽袖道袍,衣摆两幅写满狂草,端的是肆意潇洒狂放不羁。莲花冠下额高饱满,两柄长眉斜飞入鬓,凤眸上翘,浓黑睫羽如鸦翅密密盖下,薄削唇角微微带笑。
“你……这……”
被强行塞入床底的那只也抬起头,一模一样的俩人对视,他啊呀一声,指着后者颤颤道:“你是何人,怎么与我生得一模一样?!”
百里微笑:“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与我长得相似又有何怪?”
假百里望着他,竟无从反驳。只觉他那双眼像是一面幽深的湖水,敛去光华,波平如镜,怎么看也看不到尽头。突然心生恐惧,想要逃离此处。可他刚产生这样的念头,身体便似抽了主心骨般陡然向后倒去。
一双手缓缓抚上他额头,“虽蒙日月精华辅以灵性,但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白姬看着倒在地上浑浑噩噩的傀儡人,突然觉得有些同情。
忽地有人冷嗤,“像你这般的人一个便足矣,若真有两个,那这世间且不知乱成甚么样子!”
原来百里背后还有两人,一人身形高大,眉目冷峻,打扮肖似方外异族,他身着五彩锦斓长袍,脖颈耳垂悬挂大而古怪的吊饰,一双眼斜睨百里,瞳色极浅,与金色无异。还有一人,委身于门外,只半个头怯怯露了出来,白姬定睛一看,不正是几日未见的小狸猫仲源吗?
也就是说——眼前那个眼神凌厉一身肃杀的男子便是他口中千怕万怕的大表哥?!
白姬猜想得一点无错,此人正是仲源的大表哥,天狸一族的下任族长,狸仲炎。此次前来,他正是要将那不成器的小表弟从百里青铘的魔爪中抢回来,也不知这厮给仲源下了什么迷药,好好的妖怪不做,竟要一心向道!狸仲炎看百里的目光颇为不善。
“狸兄所言差矣,”百里微笑,脸皮深厚:“在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凭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助人为乐罢了,即便适当索取一些薄利,也是理所应当的。”
狸仲炎怒目:“巧言令色、口舌如簧!”
“表,表哥,”仲源面露难色,伸手拽了拽表兄的衣袖:“百里先生平素对我极好,你别、别这样……”
“狸仲源!!”
狸仲炎刚要发难,却见自家表弟一溜烟躲入百里身后,脸色发白,两股打颤,显然是怕得很。
他有这么可怕吗?想着又是一阵肝火起,狸仲炎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白姬这一看,连忙道:“诸位有什么事不如坐下相商,我去给你们泡壶茶来。”
百里含笑朝她递去一眼,仲源忙接口:“好好好,还是白姬想得周到!”
狸仲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白姬泡茶水平并不高明,只在这样黏腻闷热的天气,一壶清茶下去,双方都显得心平气和了几分。狸仲炎虽没好色,但也不再出言挑衅,而百里青铘更是悠哉悠哉看不出半分被人得罪的样子。
“实不相瞒,此次请狸兄过来,实在是有棘手之事望你助一臂之力。”
白姬与仲源频频点头,气氛和谐。
“哼,技不如人就直说,扯那么多弯弯绕绕作甚?若非仲源求情,我管你死活?!”
百里但笑不语,轻轻将杯子搁在小几上。
白姬与仲源见火药味渐起,赶紧一个添茶,一个打哈哈。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大角观大队人马启程往城郊三圣山准备祈福仪式。
百里为偃偶穿戴整齐,留了一缕神识在其前额,俩人并肩站在一道,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如孪生兄弟。狸仲炎本就看他不爽,这一下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