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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她的对面,轻搂她的腰间,紧握她的小手跳着最后的华尔兹。
虽然乐珠看不到他,但是她的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微笑。
好久没有这种安祥而放松的感觉,乐珠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她体会着他的存在。
他宽敞的胸怀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暖流像温泉水一样流遍她的全身,包括她最深处的地方。
那里曾经像久冻不化的雪山,得不到阳光的普照而渐渐成为一个死城。
可现在死城在复苏,雪山在融化,阳光像一只调皮的小鸟般尽情飞翔。
飞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随意,让人忘记一切,置身于梦幻之中。
飘啊,飘,飘向自己心中的目的地……
音乐声戛然而止。
乐珠感觉自己仿佛从云宵上跌落下来,身子猛地一怔。
房间里出奇的静。
乐珠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她还在感觉他的存在,可是冰冷的气息让她的心碎了。
碎了,就像一块通透的玻璃碎成数片一样,永远没有修复的可能。
乐珠流下了眼泪,眼泪是凉的,像她的心一样。她明白她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他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
乐珠放下了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等待,带着自己心中空驶的记忆去幻想着一切。
然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乐珠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中。
生命对于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她在等待死亡,那是一种人类最崇高的解脱。
雪继续在下,仿佛永远都无止尽。
乐珠疲倦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他真的不在了。
良久良久,乐珠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许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是他给予她的太多太多,甚至为她付出了生命。
乐珠承受不起,她最怕的就是欠债,可是她知道这个债她根本还不上。
眼泪再次泄了下来。
乐珠难过极了,她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泪水都要流尽。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眼泪浸湿了眼眶,带着酸楚流向心中的某个目的地,没有人知道它的去向,但却都愿意享受它的感觉。
乐珠抬头盯向墙上的那幅油画。
她依然倚在那里,丝毫不知道疲倦,总是同一个姿势。
乐珠拿起了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大口。
红酒已经不重要了,乐珠已经不需要它的香气,她现在只需要麻醉自己。
也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感到舒服些。
重新看向那幅画的时候,乐珠有些醉意。
她很漂亮,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乐珠突然感觉那眼神似曾相识,似乎自己曾经见过。
也许是醉了,她怎么会认识画上的人。
乐珠自笑,笑自己的傻。
再次举起红酒喝了一口。
酒真是最好的东西,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忘却忧愁。
可是乐珠还是忘不了,她难过,她痛不欲生,她真想大哭一场。
她又不自觉地望向那幅画,然后瞳孔突然放大。
那是什么?
乐珠摇了摇头,她怀疑自己真的醉了。
可是她又看到了。
乐珠霍地站起身扑到了油画的面前。
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因为她根本不关心那幅油画,根本不在意这幅油画本身的故事,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错了。
她伸手轻抚着画上女人的手指,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蓝宝石戒指,指环是黄金的,而且在边沿处还隐约可见一片柳叶……
乐珠一惊!
难道这画上的女人就是母亲!
乐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她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
她呆呆地望着那幅画,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酒瓶。
“原来这就是她。”乐珠对着酒瓶说道。
“原来她很漂亮。”乐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充满无奈充满感伤。
“你原来就住在这间房吗?”乐珠突然发现自己离母亲竟然那么的近,近得让她都不敢接受。
“你现在在哪儿呢?”乐珠很想看到她,那是内心长久以来的一种渴望,只是她一直压着自己,不让那份渴望侵占她的心。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若隐若现缓缓地传进了房里,传到了乐珠的耳朵中。
乐珠讥笑,又有人死了,那个人真是很幸福,她羡慕,她想体验被别人杀死时的那种快感,那种放松,那种解脱。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要经过乐珠的房前。
乐珠蹲下,缩着身子,将头埋在了腿间,她已经不再好奇死者是谁,那对她已经毫无意义了。
声音终于近了,而且就停留在房门口。
乐珠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什么也不想做。
声音还在继续,马上就要从房前消失。
乐珠突然站起身冲了出去,冲向灰袍人拖着的那具尸体。
也许这具尸体就是他,她真的还想再看他一眼。
两名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并没有制止乐珠,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乐珠缓缓地拉下了黑色袋子上的拉链,她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真的想再看他一眼。
当拉链拉开的时候,乐珠却有些意外。
尸体是个陌生人,她并不认识,她苦笑,她还以为会是他。
“他是被枪打中的?”乐珠看着他眉间的洞眼,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邮局的那名老太太。
“是的。”冷漠的声音在乐珠的头顶上方响起。
“他在哪儿死的?”乐珠拉上了拉链。
“蔡子佳的房前。”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似乎很乐意告诉乐珠这些。
乐珠僵住,她突然想到了悟觉,他现在就在蔡子佳的家里,她竟然把他给忘了。
“那其他人怎么样?”乐珠有些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声音继续响起,两名灰袍人带着那具尸体朝远处走去。
乐珠缓慢地走进房间,再次看向那幅画。
“你在哪儿?”乐珠在问自己,同时在想他临死前最后的那句话。
悟觉……
没错,他的确提到了悟觉,他说的那件事跟悟觉有什么关系?而刚才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悟觉有什么事瞒着她?
想到此,乐珠再也不能等下去,她急匆匆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很冷,而且雪花越来越大,呼呼的西北风几乎将乐珠单薄的身子吹飞。她不得不在跑了几步后,重新跑回房里找出那件曾经穿过的灰色长袍披在了身上,同时拿起了桌上那瓶未喝完的红酒,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36.逃跑的路线
当乐珠来到蔡子佳的房前时,房里依然亮着灯。
乐珠低头立刻看到了地上的血,虽然已经被新雪掩盖,但是那深红的印记却显得相当耀眼。
乐珠迈上台阶,轻轻地推开了门。
悟觉不在,蔡子佳也不在。
“悟觉,你在吗?”乐珠试着叫了一声,同时将袍帽向后拉了拉,可以让自己的视线看得更清楚。
房间里只有她的回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乐珠缓慢地走上二楼。二楼除了那些已经凋谢的花之外就是一股恶臭,根本没有人。
乐珠感到奇怪,她望向沙发,自己的大衣还在,可是却没有人。蔡子佳还没有回来吗?她去了哪儿?而悟觉又去了哪儿?
重新走下一层,乐珠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餐桌上放着的那碗牛奶已经被喝光,而地上撒落着几片碎纸。
乐珠弯下腰将纸捡起来,放在桌上拼起,她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看来悟觉已经看到这封信,而且很生气。
乐珠皱起了眉头,这不像是悟觉的做法。他是一个和尚,应该是平心静气的才对,即使有什么事发生,他也应该心平气和。也许他真的变了,来到这里又有哪个人不会变。乐珠不禁开始担心,悟觉会去了哪儿呢?他会不会有危险?还有“他”临死前为什么会提到悟觉呢?
乐珠走到窗前,将目光移向外面,她脑中有很多疑问,但似乎都找不出答案,但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珠的目光缓慢地移到了对面施翔的家中,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是在施翔的房里见到悟觉的,悟觉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但似乎也存在着很多漏洞,他应该不认识施翔,可是他为什么会去他的房间,难道是在找什么?或者……
乐珠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
再次走进施翔的房间,乐珠立刻打着了打火机,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悟觉的影子,她蹲下身将打火机凑到地面上,却发现地上有脚印,从其中一个脚印的大小上看,跟悟觉脚的大小差不多。乐珠顺着同样的脚印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