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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指只要从左胁袖出,一旦弹动,那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兵器、最无法招架的利器、最难以抵挡的武器!
然而王小石的刀和剑,仍在背后、腰间。
他中门洞开。
白愁飞身形宛若飘凤卷雨,侧进疾欺。
王小石大大方方地后退。
白愁飞进一步。
王小石退一步。
一进。
一退。
一进、一退。
进。
退。
进的始终仍未出指。
退的仍然不变换姿势。
动作重复,周而复始。
王小石的退路,并非笔直,而是转圈,所以他的退路永无尽时。
白愁飞继续迫进。
他很清楚地知道:
只要他再迫进半步,就能出指。
一旦出指,必能制胜。
只要制胜,必可致命。
但他千方百计、变换身法,都无法多进那小小的半步之距!
进不了就是进不了!
他迫不进去,但王小石也脱不了身。
王小石中门洞开,胸腹之间尽是破绽,但白愁飞却不敢贸然攻袭。
——对任何一闪即灭稍纵即逝的微子破绽均能把握不放过的白愁飞,对着这么多和这样大的破绽,居然不知如何攻袭也无法出击!
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事:
一件完全意外的事!
一箭射来,来得全无来由、毫无征兆,如一场意料之外的惊艳!
那一箭,射向王小石背心!
王小石正在疾退,所以他等于把身子撞向那一箭!
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一箭是在近距离发射,避无可避,而发箭的人,也防无可防、防不胜防!
更冷不防的是:
这一箭射向玉小石,白愁飞正大喜过望,忽尔,箭尾裂开,又遽射出一箭,向正在疾追的白愁飞,迎胸射到!
原先的一箭,来的甚为突兀,但箭中箭,更是离奇!
两人都防不着。
当然也避不了。
——就算两人闪躲得及,为了避开这一箭,只要白愁飞出指,王小石便死定了;若果王小石反击,白愁飞也断断保不住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却发生了一个极大至巨的变化:
白愁飞一直不出指,却在此际弹出了指劲,急攻王小石!
一直不还手的王小石,陡然立止,踢起地上一石,急打白愁飞!
白愁飞那一缕指风,不止是射向王小石,而是超越过王小石,射中那支王小石背后的箭!
那箭一偏,居然还能直射,射入王小石左背胁里!
王小石那一颗石子,及时截住那射向白愁飞胸膛的一箭!
那箭给石头一击,立时偏了方向,但仍“哧”地射入白愁飞右胸脯上。
——两人互相打歪对彼此致命的一箭,竟似有极大至深的默契。
然后,局面遽然大变:
王小石变得往前跌撞几尺,白愁飞反成向后踉跄疾掠数丈。
两人负伤腾动的身子,骤眼看去,就像两只带箭怒飞的雕和雁!
两人跌开数步,立定,闷哼,回身,抚胸,然后望向发箭的人!
一一五:唯大英雄能本色
何小河!
——放箭暗算王小石和白愁飞的人,竟是“老天爷”何小河!
白愁飞是京城第一大帮“金风细雨楼”的总舵主,王小石是京里崛起最快的“象鼻塔”的首领,他们身怀绝艺,身经百战,机警过人,反应敏锐,而今竟都一个不小心,伤在一个区区弱质女流:何小河的“甩手箭”下!
不但这使得白愁飞惊异,王小石也一样惊诧。
在场的人无不震栗。
——不管是“象鼻塔”方面的人还是“金风细雨楼”的弟子,对这俏不伶仃,活色活丽的弱质女子,全部刮目相看!
王小石本来是知道何小河是雷纯的人、但他一直都没有“见外”。
他一向都能容人,所以在“象鼻塔”里,收容了各种各类来自各帮各派的人物,为“迷天七圣盟”、“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乃至“有桥集团”所无,也因而成为崛起并壮大最速的帮会。
他一向不“介意”这个,仍当何小河是自己人,让她参与一切塔中要务大事,毫不设防。
但他没料到,在今日如许重大关头里,何小河竟然会暗算他!
何况,他大敌当前,白愁飞的“惊神指”一旦发出,他就绝对活得了也活不下去了,他只能全神贯注去应对。
他只有退。
所以“几乎”(要是没白愁飞那一指)避不开何小河的袭击。
以白愁飞的武功和防范,何小河那一箭,能伤他的机会极微。
白愁飞之所以猝不及防、是因为他一没料到何小河会遽然出手(王小石不是要单打独斗的吗?怎么竟没管好他的部下!),二料不到何小河是向王小石出手(怎么突然来处窝里反?他心里正幸灾乐祸!),三更意料不到箭中有箭,射向自己,到他惊觉时,他已来不及躲、来不及避、来不及闪、来不及接了!
何况,他也一样巨敌当前:别看他进王小石退,其实王小石一面退,一面在觑准他有任何差池,都会作出排出倒海的反击;而他已不能不进,因为王小石的急退已带动了他的攻势——也就是说,他的进攻竟成了被动的!
他只能进。
没有退路。
是以他也“差一点”(要是没有王小石那踢起的一石)命丧何小河箭下!
那一刹间,两人竟完全有十足的默契:
白愁飞来不及收招弹开射向自己的一箭。
他只赶得及以凌空指劲激飞射向王小石的箭。
王小石也不及避开背后一箭。
他只及一脚踹起石子撞歪射向白愁飞的小箭!
可以说,白愁飞是为救自己而救王小石;王小石若不震开射向白愁飞的箭,要是白愁飞着了箭,必须拼死发出“惊神指”,只怕也是必死无疑。
——这刹瞬间,互救已成了同存的必然策略。
所以两人都不死。
只伤。
——负伤是因为:
白愁飞本就无意要救王小石,是以他的指劲只震歪箭势,并无心将之击落。
王小石以足踢石,其准确程度远逊于他的以手掷石。
所以两人虽免了死,但都同时挂了彩。
或者,两人都不真心真意、全心全意救护对方,就算被迫救人以自救、也存心让付上一些代价。
——两大高手,两方宗主,竟都伤于一青楼名妓何小河之手!
王小石伤得较重,他用内力镇住创口。
白愁飞伤得较轻,但他发觉箭镞淬毒,他运指如风,连封胸际十一穴,但并不立即放出小箭,只脸色铁青,默运玄功,将毒力逼到左乳首上。
——只有毒仍留箭簇上,他才有办法以内力把毒力逼凝在箭尖上。
然后他便闷哼一声,目光如电,射向何小河。
说也奇怪,直至这时候,他还没有出手,但他只瞪了那么一眼,大家都觉得他一定会出手,而且只要他一旦出手,何小河就会输定,而且也必然死定了。
何小河也并非没有追击,她只是没有机会追击。
因为同是跟在王小石身侧的温宝,还有护在白愁飞身边的欧阳意意和祥哥儿,已一齐包围着何小河。
她已没有机会再攻袭第二次。
也没有能力这样做。
她已作了该作的事。
她现在就只等做完这件事之后的报应。
“很好,没有多少人能够成功地暗算我;”白愁飞相当英雄味他说,“你能伤了我,算你本领。”
“暗算你又有何难?”何小河居然不承他的情,“只不过,你的敌人大都是君子,不屑这样做;而有能力这样做的,多已先遭了你的暗算。”
白愁飞冷笑:“我不明的,你何以会那么笨!”
伺小河口齿上一点也不示弱:“笨人也暗算得了你,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
白愁飞不跟她口舌相争,只说:“你伤了我,又伤了王小石,你根本不为自己留退路。你大可为王小石狙击我,亦可替我暗算王小石,而今你两人都偷袭了,那只有自寻死路一途了。”
何小河柔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甚坚毅的表情来:“我欠人一个情,答应人一件事,我要尽一切力量来暗杀你们两人一次,现在我已尽力,我的情已偿,我的债已还,生死我不放心上。”
她凄酸地笑了一笑:“我也出身自青楼,我也擅舞,但我在江湖上、武林中,总舞不过朱小腰,反正,我是个可有可无的脚色,也许你们今天才省觉:我也有我的重要,但这先得要你们吃了我的亏才发现!”
白愁飞眯起了眼,眼里闪出了淬毒般的寒芒:“是准叫你这样做的?”
何小河不屑地道:“我为啥要说给你听?你害死了‘八大天王’,我本来就早该杀了你。”
白愁飞道:“你只有一条活命的机会:那就是加入我这儿来。你若说出那人名字,我看得起你这下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