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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淡淡,安静犹如毒针一根一根刺入刘修的心,眸中的光芒随着这份安静渐渐失尽。可就在此时,只听得轻轻一笑,那笑声如珠玉落盘,轻轻脆响,令他心神荡漾。目光所至便看到月下,她晃着脑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半响后,方才开口道:“我只知道,修对我很好很好,可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
他的心蓦地缩紧了。
他凝视住她,只见她微晃着头,抱着酒坛子,似有些醉,却又似没醉。而后,公子修清楚地听到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话:“我喜欢这样的修!”
这一刻,他的心不可抑止地开始狂跳。
她笑得越发恣意,举起酒坛子与他的一碰,一挥手,大声道:“烦恼事说完了,就全抛了!咱们喝酒!”
两个酒坛子撞在一起的那一刻,暗夜中声音分外清晰,也分外令公子修心动。他仰头灌了数口酒,望着花无多的目光越发炽热,轻声道:“无多,遇到你,或许是我此生唯一的变数,但我喜欢这个变数。我厌恶女人,我看尽世上女人争宠的丑恶,我甚至闻到她们身上的胭脂味都会恶心,但你却是例外,唯一的例外。我原以为婚姻不过是权利争夺中可利用的一种手段,我终究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便觉得爱与不爱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但自从遇到了你,我突然有了一份不该有执念,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平凡穷苦,只要每日能看到你,与你在一起,从日出到日落,再从日落到日出。”他抓住了花无多的手,紧紧地,力道甚至会伤害她,以从未有过的炽烈目光凝视着她,紧声问道:“这是我的奢望吗?”
此时此刻望着公子修,花无多的心恍惚了,心口有种莫名的痛和不忍,不知是酒后的热度还是公子修的目光所致,花无多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气上涌,有着说不出的热力充斥在胸口,她晃了晃有点晕眩的头,亦握紧了他的手,道:“无多愿伴修海角天涯!”
公子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很紧很紧。
他的目光炽烈地燃烧起来,一瞬将方才所有冰冷,残酷和悲凉燃尽。
公子修将她整个抱在腿上拥在怀里,原本碍事的酒坛子已被摆在一旁。
月光如水洒落,流淌在二人身上,轻缓温柔。
他这一生都没有这样拥抱过一个人,满心满意的爱意克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便是感觉她的一呼一吸也觉得如此幸福,他恍惚地想,这就是爱吗?如果这就是,他宁愿放弃原有的身份、地位,原有的一切,不顾一切去拥有,虽然背弃了娘亲和姐姐的期许,虽然前途茫茫,甚至可以预见他们的未来阻碍重重,但只要有她在身边,他无怨无悔。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这一刻真实而动情地拥有。却在这时忽听怀里的她小声嘟囔道:“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跳河呢?”
公子修刚想问她在说什么,低下头一看,便见她靠在自己胸口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睡着了。
月光洒在她眼帘上,温柔细腻地描绘着她的美,他痴痴地望着,仿佛时间停在这一刻一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也情愿,目光移至她的唇,他低头缓缓靠了下去,当软软的双唇微微碰触时,他浑身都在战栗,有种情绪一霎那破茧而出如万马奔腾般直冲脑顶,他一时情动,吻住了她。
昏昏欲睡的花无多因为这个吻突然睁开了眼睛,惊讶地推开公子修,捂着自己的嘴道:“你怎么咬我?!”
公子修闻言不禁红了脸,呐呐不成言,却在一转眼,再次抱紧花无多,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花无多一惊之下,竟被他得逞,唇齿辗转间脑袋开始迷糊了。当公子修放开她,鼻端抵在她的鼻端时,花无多只觉得脸颊燥热,目光迷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公子修,自言自语口齿不清地道:“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心若擂鼓的公子修蓦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怀里比自己还要迷茫的她,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那就让它更快!
待公子修松开一丝空隙,低头瞧她时,她亦偷偷抬起了眼瞧着公子修,月光下,他的目光透着浓浓情意,气息就喷在自己的面颊上,她看到了他的唇,有一瞬地恍惚,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推开公子修奔进了屋内。
公子修追出去两步却又停住,嘴角溢出轻轻暖暖的笑。直至今日他方才肯定了,她对自己是有情的,是有情的……
第二日,太阳已高高升起了,花无多这才起床,洗漱完毕后,刚想出门去找公子修就想起昨晚……不禁停住了脚步踯躅不前。
正在犹豫,就见门外立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想到昨晚,便是再懵懂,此刻看着他的影子也觉得全身发烫,窘迫不已。这时,就听门外公子修道:“起来了?”
“啊!”花无多有些大惊小怪地应了声。
门外公子修又道:“那我进来了。”
“啊?”花无多有点没反应过来。却见门已被打开,花无多蓦地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察觉他关了门已向自己走来,他每踏一步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猛跳一下,直至他站在自己身边,凝望着她,她却仍没有一丝勇气抬头看他,他带着笑意,轻轻问道:“怎么了?”
清楚地闻到了他靠近的气息,有些心慌意乱,花无多忙道:“没,没什么。”
公子修轻声又道:“脸红了?”
“没,没有。”她恨自己竟然结巴,明知此刻带了面具,即便脸红他也看不出来,却仍有种被他看穿的错觉。
他轻笑,道:“真的没有?”
“真的!”目光一触及他,双眼便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他的嘴唇,望着望着目光竟开始恍惚起来。却在下一刻惊然发觉他又像昨晚一样咬着自己,而自己的心因跳的太快似能听见声音。
她竟然不讨厌被咬,不仅不讨厌,还有点……有点喜欢……
竹海小屋
天越来越凉了,这几日,公子修已明确表明,从今往后他欲放弃原有的身份与地位与她一同行走江湖过游侠生活,有花无多的易容术,这个愿望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花无多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公子修对自己的真情实意,愿为她放弃一切。忧的是自己隐瞒了身份而令他进退两难。每当看到他望向远方蹙眉沉思时,她就特别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会带她回京城?想起刘府那么多的规矩及复杂的环境,花无多心生怯意。
她一心向往的是快意江湖,做个逍遥自在之人,如果说出身份,那这个向往必将成为泡影,她犹豫不决,便决定暂且不提。人生得意须尽欢,得逍遥时且逍遥。与公子修在一起只要快乐就好,花无多如是安慰自己。
他二人一致认为竹海是个定居的好地方,山清水秀气候宜人,还不会被打扰。便决定先去学盖房子然后回竹海把他们的小家先盖起来。二人甜甜蜜蜜计划着美好的未来,便开始置办所需用品打算带回竹海。
公子修平生第一次陪女人逛街,这才知道陪女人逛街买东西着实是件苦差。但见她开心,便又觉心满意足,一直陪她逛下去,几乎走遍了整个庐州城的所有店铺,也无一句怨言。还在后来花无多喊走不动了,脚好酸时,不顾大街人来人往的目光,当众背起了她。
又逛了一家店,花无多没有买任何东西,掌柜的在他们身后抱怨:“还以为是有钱主,结果也是个穷鬼。”
公子修何时受过这等闲气,闻言目光一冷就要转身,却被花无多拽住:“行走江湖,各种人的嘴脸都要看得、受得,你再不是以前的贵公子了,你是要与无多同甘共苦的人。”
公子修敛了目光,没有再回头看那掌柜。
花无多又道:“这世间就是如此,你高高在上时看到的都是谄媚讨好的嘴脸,你失去了原有身份时,便要学会忍耐。修,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难,但我可以做到,你也可以的。”
花无多最后一句话是在说自己的身份,只是兀自沉思的公子修没有听出来。公子修终究忍下了心中怒气,牵起花无多的手走远了。
二人走累了,便进了一个酒馆,点了些酒菜。
二人正吃着,就听旁边有人道:“昨晚城东头张秀才的女儿被玷污了,被弃尸在荒郊野外,唉,这是什么世道啊。”
另一人说:“唉,现在世道乱,官*商*勾*结,贼寇横行,各种苛捐赋税压得咱们老百姓喘不过气来,唉,日子越来越难挨了。”
那人一叹又道:“这事很可能是城东那群贼匪干的,唉,可怜张秀才家的女儿才十六,又孝顺又可人,只因近日母亲生病,便替了母亲去东城河边浣洗一家衣物。却没想到会被贼人盯上,失了贞节又丢了性命,听说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