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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一低头,就见正下方红枫树下,透过横斜的枝干,有一人此刻正抬头凝望着她。
那目光……
花无多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连花无多自己事后都有点不信,竟然听见自己开口说道:“我没看到门……”蓦地捂住自己不听话的嘴,再看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有种想找棵树撞死的冲动。
正在她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红漆木门突然被人推开,唐夜的目光自她身上移开,花无多顿觉一阵轻松和紧张过度后的虚弱,这时,就听一女子带着颤音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虽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后终见到渴望已久的目的地一般。
花无多闻声一怔,立刻忘了自己的窘况,忙举目向声音来源望去,见一红衣少女此刻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望着唐夜,少女纠结的目光中仿佛承载了许多,似爱似恨,似喜似忧,还有点不知所措。蹲在墙头的花无多暗道:哎呀,这不是当日洛阳郊外茶寮的那个青城派大小姐吗?
少女却未曾注意到红枫树后的墙上还蹲着个人。
少女进门时从容不迫,举止坚定,可进得门来一看见唐夜却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双面颊绯红,似在挣扎犹豫,又似在按捺等待着什么,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令蹲在墙头的花无多都有点着急了。此时此刻的花无多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少女,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期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恐怕此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唐夜看清来人,却只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看那少女,微微侧头向花无多所在方向道:“随我来。”
闻言,花无多一怔,却只得乖乖跳下墙去跟在他后面。
此刻少女面色惨白,黯然一笑,苦涩道:“我一路千辛万苦寻寻觅觅跟随你走遍了大半个中原,如此艰辛才见到你,你竟这般对我,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夜……夜……”少女的声音已然梗咽。
唐夜的脚步未停一下,花无多跟在后面低头暗叹,哎,无情啊。
却在这时,少女突然张开双臂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唐夜,目光中有着不顾一切地疯狂,似欲从后抱住将要离去的他,就在少女将要靠近唐夜之时,唐夜竟然出手豪不怜香惜玉的将少女打飞进了一侧的池塘。
轰然振起的水花令花无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似怕自己尖叫出声。少女狼狈自水中站起后,踉跄站稳,呕出一口鲜血,似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带了丝歇斯底里地疯狂般对唐夜道:“你杀了我!唐夜,你杀了我吧!不能让你喜欢我,那你就杀了我!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花无多突然从心底敬佩起了少女,眼见唐夜目光变得越发阴暗,杀机已起。花无多脑瓜子一热突然站在二人中间指着唐夜对池塘中伤心欲绝的少女道:“你喜欢他做什么,他就一毒人,全身是毒,不能碰,不能摸,你看看那双死鱼眼无情无义的样子分明像个活死人,你对他的情意他根本不懂,你何苦为难自己喜欢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我都比他强百倍!”
言罢,见唐夜和少女望着自己的目光,一低头竟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女装!此刻就算有个豆腐放在自己面前,都想拿起来撞。
她听见自己很没底气地质问唐夜道:“你放在门上的香是什么毒?我肯定已经中了……”
唐夜的丫鬟
唐夜在不悦,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
这一刻寂静无声,花无多尴尬地嘿笑了一声,收回指着唐夜胸口的手指,心虚不已却仍辩解道:“其实我是想说,作为一个女人,唐公子肯定不如我。”这句话是对唐夜说的,眼见唐夜从不悦变成了非常非常地不悦,忙转头对水池中惊怔的少女道:“其实我觉得女人喜欢女人很正常,你说是吧?”
只见此刻少女面色惨白,手捂胸口,内伤似乎更重了些。
花无多嘴上虽如是说,实则暗中已带上了十指金环,本以为唐夜会对自己出手,没想到唐夜道:“你方才笑了一下。”
闻言,花无多心中一震,悚然抬头看向唐夜,面色因带着面具看不出多大变化,但那眼神却控制不住地泄露了太多内心情感。我的娘呀!她怎么给忘了,疯狂三笑!那毒药本叫疯狂一笑,但到她这里应该叫疯狂三笑才对!所以,花无多私下里把这毒药名字改了。她是来拿解药救自己命的啊!想起这事,不仅悚然而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拉起唐夜的手道:“我们还磨蹭什么!”早已顾不得唐夜会有何反应,拽着唐夜足下一蹬,就这样丢下站在水池中目瞪口呆的少女与唐夜一同消失在楼宇之间,幸运的是,唐夜并没有半分挣扎就随她而去了。
僻静之地,花无多毕恭毕敬乖乖地交上了面具,而后,听见唐夜对她说:“这是疯狂一笑的解药。”花无多欢喜地接过解药,犹豫了一下,便服下了解药。而后掐着腰,仰天大笑数声,惊起飞鸟无数方罢。这一刻只觉自己神清气爽通体舒透本想感激涕零一下唐夜的不计前嫌,可接下来听到唐夜的话就真的很想把唐夜按倒在地疯狂一顿暴打,唐夜非常平静地对她说:“你方才碰过我的手,已经中了无法逍遥之毒。”
闻言,花无多茫然地看向唐夜,什么叫无法逍遥啊!唐兄,为什么你把每一种毒药名字都取的这般文绉绉,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花无多目光呆滞,仿佛一霎那还不能消化其中含义。
唐夜将面具小心装入怀中,瞥了她一眼,平静无波地道:“此毒很难解,需连续针灸和服药十五日。”
花无多压抑着,问道:“中毒后会怎样?”
唐夜回道:“会自中毒的地方延伸至全身瘙痒,狂抓致死。”
花无多忙看向方才拉住他的那只手,果然发现自掌心开始沿手臂向上一片异红,整条胳膊暗藏许多红色小包,已经开始发痒。
花无多阴恻恻地问道:“你会不会帮我解毒?”
唐夜并没有将她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拿出一颗小药丸,递到花无多面前道:“这是第一颗解药,你先服下吧。”
花无多拿过来,深吸口气,望着手中解药不仅冷笑,这毒明显比那疯狂一笑还要恶毒,可笑的是还叫什么无法逍遥,怎么不叫狂抓致死!?
唐夜又道:“你坐下,撩起衣袖。”
花无多隐忍地坐下并将衣袖撩起。
唐夜自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展开来,自其中取出针灸用的银针,在她中毒的手臂穴道上施了几针,手臂的异色渐渐退去,只留掌心颜色仍然暗红。
唐夜道:“将解药服下。”
花无多只得照做。而后重重说道:“这15日,我天天跟着你!”语气肯定,绝非欲争得唐夜同意。
唐夜却似不甚在意,只道:“可以,但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花无多早已心中有数,闻言并未惊讶,只道:“什么事?”
唐夜道:“冒充一个人。”
“谁?”
“金陵方家二女,方若兮。”唐夜说话时并未望向花无多,声音淡然亦听不出任何异样。
花无多闻言却是一怔,目光自中毒的手心移向唐夜,眨了眨眼,而后又眨了眨眼。
唐夜自袖中取出一张画像图,递给花无多,道:“易容成她的模样,这十五日跟在我身边,当我的丫鬟。”
花无多刚要接过画像,忽听丫鬟一词,手就这么僵在空中,眼睛瞪得极大,看怪物一样看向唐夜。唐夜并不理会她,自顾将画像放入她手中,花无多十分艰难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将手中画像展开,看清画像中人,又是一惊。
此画画的极为传神,不得不说画此画之人是个行家里手,花无多一眼便看出画上之人的样貌正是自己当初在家中易容过的样子,这或许没什么,家里人都见过她的样子,但让花无多真正心惊胆颤的是,此画画的却是她正在用飞剑射杀树上的喜鹊,姿势之奇怪想想也只有自己做得出来。这一幕如此熟悉,花无多看着图思绪回到往昔,记忆中还清楚地记得,那日,院中古树上不只从哪里飞来许多小鸟,有喜鹊还有燕子唧唧喳喳个没完没了,不巧正打扰到了想专心练功的她,便决意射下几只小鸟烤来吃吃,仍记得,自己当时一边以各种古怪的动作乐此不疲地射杀着树上的小鸟,一边手舞足蹈地现编现唱了一首歌,一首自己作词,自己作曲的江南小调,大概是江南小调吧……其实花无多也不怎么确定。这件事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事后听说有个少年不小心掉进了院外的荷花池……那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了。
想到此,花无多嘴角微微抽搐,收回思绪,蓦地发现面前唐夜漆黑的双眸始终凝视着自己,忙假装不慌不忙地收好了画像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