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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多却颇不以为然道:“很不错了,总也是个天下第一。”
宋子星骇然失笑,道:“我真想将你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你当我是钱袋啊!”花无多闻言颇为不满。
宋子星笑道:“你若是钱袋,我便当银两,很容易便进了你的心里,还可与你朝朝暮暮地相伴。”
望着他的目光,他偏过头去,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半月后。”宋子星淡淡道。
临行前,苏州来了位贵客。李家三公子李赦。
距离洛阳一别,半年有余,花无多得知李赦到了苏州,与宋子星已见过数面,却一直没有机会见李赦。
这日,花无多刚练完功,便见丫环递上来一个带着芙蓉甜香的精致信笺。花无多接过打开,便看到李赦的邀约,夕阳西下,苏州河畔。
虽然她从未与李赦坦明过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李赦是姐姐的小叔,她总要给面子去的。
大军即将出征,宋子星这几日都没有回将军府,花无多与将军府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便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将军府。
自花无多从杭州回到苏州,将军府附近,各式人物便聚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不管是贩夫走谁会或是书生公子,每日将军府正门、侧门、后门都可称得上川流不息了。如此情形至今尚未有退却之态,因为将军府旁因长期来往人流量多,便在四周形成了市场。四下黑店铺的房价也大有提升。商人们都言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将军府住进这位美人却是个福星,连带着他们的财运也来了。
每次,只要花无多的马车一出府,所到之处,便能看到无数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像看稀有动物一样跟着她的马车,仿佛马车厚厚的木板也挡不住他们的目光。几次之后,花无多再也不坐马车出去,都是越墙而去。
由于在苏州过得很是自在,所以花无多已然有阵子没有戴面具了。出门也只是面纱覆面,因面具戴久了会对皮肤有所伤害,晚上还要抹药泥,甚是麻烦。既然如今身份已然大白天下,花无多在苏州期间,便索性不戴了。
好笑的是,有一次她戴了面纱,正欲跳墙出去,便听高墙外一人叹息道:“墙内有佳人,墙外有书生,奈何一堵墙,挡住爱慕光,若然佳人出,若然书生入,便是一面缘,此生亦无憾。”
闻言,花无多起了顽劣之心,目光一转,便摘下面纱,突然越墙而出,瞬间站在书生面前,与他面对面的互看了一会儿。见书生瞪着一双牛眼半晌毫无反应,花无多还对他眨了眨眼,不眨还好,这一眨便看书生双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花无多也吓了一跳,忙探了下书生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不禁有些纳闷地看了眼书生,想了,一撇嘴,戴上面纱,逍遥而去。
后来那堵墙下也总是聚满了人,花无多只好换了其他墙跃出去,有时候她刚越墙而出便听到有人喊:“在这边……”可那人话音刚落便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后来,宋子星加强了将军府四周的守备,墙外再也无人。花无多还是一样跃进跃出,宋子星也不管。只告诉她,出门一定要与府里的管家知会一声去处,其他由着她。宋子星的不理不睬甚合她心意。
苏州河畔,微风送爽,杨柳青青,花无多刚到,便看到河畔停泊的一个画舫前立着一人。风过吹起他的衣衫微摆,挺拔的脊背背着光,竟有些寂寥的意味,花无多一步步走近,看到他回身望向她,她一笑道:“李兄,多日不见,辊来无恙。”此言一出,便是承认了以前便与李赦想熟了。果然,说出这句话后,她看到李赦并未有任何异样,见她如此坦白,反而豁然一笑。他已知道了。
坐在画舫上,精致的酒菜。闻了一下杯中酒,花无多眯起了眼睛,索性去了碍事的面纱,痛快地饮下了一怀。
李赦目光一滞,虽然很快恢复过来,却仍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说来奇怪,李赦那日话不是一般的少,幸好酒实在是好,否则花无多也是坐不住的。
临走前,花无多道:“若兮得知李兄此去往北,若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兄方便与否?”
李赦道:“但说无妨。”
她递过一物给李赦,道:“若李兄有机会去京兆之地,烦请李兄将此物带给吴翌。”
李赦未曾犹豫,接过花无多递来的东西,点了点头。
花无多笑道:“谢李兄。”
李赦道:“何必客气,李、方两家是一家,你我是一家人。”
花无多笑着点头。
天黑了,分别前,李赦送她到了初来相约之地,她身上染了酒香,两颊略有嫣红,自画舫跃至河畔时,星光落了她满身。李赦心神有些恍惚,见刀子远去,对她的背景轻声道:“保重。”
未料想,她意耳尖地听见了,回身伴着满天星光,对他挥手笑道:“李兄亦保重。”言罢转身,洒然而去。
李赦遥遥相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有缘再见。他低头望着手中之物,神色变得复杂。
怔忪良久后,他方才转身回到船中,提笔在纸上写道:一切安好,勿念。当信鸽放出时,飞向的是金陵方向。
三年后,李赦迎娶了洛阳金家小姐金思钗为妻。而其弟李勘,在一年后,亦在四川成亲,当年便得一子,一生鲜少踏足中原。
福建等地要比江南热上许多,更别提此时已然入夏。
花无多自从杭州回到苏州,平日里多载面纱,极少再戴面具了。临来福建前宋子星主动提及让他载上面具时,她颇不以为然。
宋子星言明,此去建安去见陈东耀,以她的容貌,必定惹来许多事非。未料花无多听后根本不在乎,还十分不屑地反驳道:“让他来啊,我就等他来。”
闻言,宋子星眉头紧皱。年前,花无多曾与陈东耀交过手,虽然当时她载着面具,但以花无多独特的兵器和身份,很可能已然暴露……一想到陈东耀可能觊觎她,宋子星心里在就一阵不舒服。见宋子星反复提及戴面具一事,花无多终是答应了宋子星,戴上面具扮做他的近身护卫入了军营。
自从京城花无多大闹国舅爷刘修的婚礼后,天下间便对方家二女方若兮有各种版本的传闻,但无论哪个版本,方若兮貌若天仙,擅长易容术,曾就读南山书院,手使特殊兵器十指金环这几样却是不变的。想来,公子语等人的大嘴巴功不可没。
后来,宋子星带花无多回杭州,方若兮之美貌更是盛传江南,乃至天下。所以,陈东耀若因花无多的兵刃十指金环而猜测出花无多的真实身份亦是极为可能的一件事。
宋子星的担忧不无道理,陈东耀自与花无多交手未果后回到建安,便命人去调查在苏州与他交手的那个女子的身份背景,因那女子所用武器实在古怪。那武器竟能伤了他,颇令他介怀。
三日后,探子回报了一份详尽的材料。
陈东耀看后紧蹙眉头,竟然是她?宋子星竟将她留在身边,做他妹妹宋子音的保镖,原本还对宋子音有些念想的陈东耀一时间全部思绪都被这个女子占据,倒将宋子音之事抛诸脑后了。听产,她擅长易容术,是个绝代佳人,不知是真是假?想起那日她站在树上的姿态,想到她的武功,想到面具后的绝色姿容,想到她的身份,陈东耀心痒难耐。
而后陈东耀一直忙于领土扩张,四处征战,但始终也未曾忘记那个与他单打独斗十招不败的女子。私下里,他辗转得来方若兮的画像,一看之下,更是惊讶,从曾经的心痒难耐变成每每思及都心烦意乱起来。他便十分留心注意起宋子星身边这个女子的动向,更派了许多人暗中去了苏州,断断续续得了些方若兮的消息。但派去的人却始终接近不了方若兮,不仅接近不了,有些还有去无回,陈东耀知道宋子星在江南的实力,更明白女子武功了得,不易接近,却仍不死心地不停派人探听她的消息。知道得越多,他越是被她吸引了心思。
陈东耀此人虽勇猛却无计,幸好身边有个谋士叫魏迁。魏迁谋略出众,人品却差,甚为贪财,他帮陈东耀领土扩张亦是为财。这点倒是与花无多有些相像,但花无多一向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可魏迁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为聚敛财富,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但陈东耀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颇为纵容他。陈东耀好色,魏迁贪财,这对主仆向来各取所需相处融洽。
此番宋子星与刘谨同时声讨陈东耀,陈东耀获悉后亦丝毫不惧,反而心心念念方若兮是否跟了宋子星同来。
宋子星率真军驻扎在福建边境,当陈东耀获悉宋子星身边并没有女子出现现时,竟有些失望。
魏迁知道后,便与他说,即使方若兮没来,宋子星离开苏州,将军府守备必然松懈了,一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