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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每隔两天就回去牢里看文少白,扬手便是数枚银针,直扑文少白周身死穴。她一身的医术尽得“鬼医”的真传,一把银针既能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学成之后,“鬼医”却被姬若水一剑穿心刺死。那时,云汐看着“鬼医”一动不动的尸身,倒觉得他死了比活着好多了,免得总被姬若水酷刑折磨,生不如死。
但凡教过云汐的人,最后没有一个活下来。云汐也不得不佩服姬若水的本事,能逼得这些人乖乖听话,最后还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清理干净。
到云汐和各路高手比武回来之日,所有教过她本事的人,已然尽数被姬若水杀死,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文少白早就已经习惯了云汐出手就是银针,敏捷闪身,避开周身大穴,随即扯起薄被,用力一甩,将银针尽数收入被中。
“你能不能有点新鲜玩意儿,成天不是针就是毒,你不烦我都烦了。”文少白扔下被子,隔着铁栏狠瞪云汐。
“你烦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文少白郁闷无比,所有的怨恨和恼怒,一到云汐这里,就像打进了棉花团中。
云汐自顾自地打开了牢门,站到一边,明显是让文少白出去。
文少白一惊,这是云汐第一次打开牢门,真是意外。惊疑不定,上前了两步,又退了回去,第一个反应是有鬼,他若要放他走,何必等到今时今日。更何况,他要杀云烨报仇,云烨又怎么会那么好心放他走,一定有诈!
“出来啊。”云汐催促他。
文少白咬咬牙,横竖都是死,出去了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便一步步往外走。
事实证明,文少白的猜测是对的,毕竟云汐的狡猾他是见多了,变着法子戏弄他,变着法子给他下毒,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问题是每次他都栽了。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文少白迈出牢门,走在云汐的前头,心里嘀咕着,猜测着云汐究竟想怎样。奈何云汐在身后悠悠地跟着一言不发。
终于走出了囚禁他多年的阴暗牢房,明媚的阳光让文少白有些不适应,不禁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下来方才放下手,莫名其妙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云汐。几年前刚被关进牢房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毛头孩子,如今已近束发之年(大约十五岁)。
阳光之下,云汐白衣荏苒,纯洁无暇,墨色的青丝衬得她肌白如雪,文少白微微晃神,在心里想着,他和云汐长得果然很像。
待回过神,二话不说,拔腿就逃。云汐施展轻功,不慌不忙地跟着,文少白肺都快气炸了。尤其云汐幽幽地说了一句:“关了这么多年,还能健步如飞,难得难得。”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放他,又一次又一次地抓他,文少白为了能逃出云泽山庄,凭借着这几年在牢里修行的内功底子,不停地练习轻功身法,倒比平常人学得快。
文少白渐渐明白了云汐的用意,曾不止一次追问为什么。云汐挑挑眉:“闲着无聊。”
到后来,文少白的轻功越来越好,云汐也不再亲自追他,而是派“云煞”几人追他,在这样的环境造就下,文少白的轻功可谓是一日千里。
在粟扬暴洪的前一个月,云汐松懈了戒备,放文少白逃出去了。文少白身影刚离开云泽山庄,云汐就从角落里冒出来,脸上划过一丝清澈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一个从云泽山庄活着走出去的囚徒,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身边唯一活得好好的人。
第136章 重生
她想证明在姬若水的眼皮下,她也能够保护好身边的人。文少白这个人,她瞒了姬若水多少年了。
文少白,好好活下去。
云汐十岁那年,雨水特别的多,一场接一场的大雨降临粟扬。云汐看着乌黑的天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粟扬城堤坝巩固,河道疏引也尚算通畅,但是,粟扬地势相对较低,这一次暴雨本来就特别大特别急,如果周边郡县也连降大雨的话,河水上涨,便会向下奔流,到时候,只怕粟扬引水不及,要酿成天灾**。目前,周边郡县倒也没降雨,但看这天气,只怕降雨也是迟早的事。
正在考虑良策,早作打算之际,却有人来通禀,说姬若水找她。云汐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会儿,出门往姬若水的卧房走去。姬若水久病不愈,长久卧床,靠药养着。现在的她,早已不对云汐构成任何威胁,平日见到云汐,姬若水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咒怨毒骂,动不动就打翻药碗,床榻上有什么就扔什么,一刻也不想看见她,脾气冲的很,今天怎么想起来找她了?
云汐走近姬若水,负手而立。姬若水睁开眼睛看她,眼底恶毒:“我的乖孙儿,看见了吧,老天发怒了,老天要惩罚你了,哈哈哈……”
“杀父弑母,天怒人怨……报应啊,报应啊……你想救粟扬的大大小小,你想装圣人救他们,别妄想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姬若水一手教养出来的白眼狼!”
姬若水不是傻子,下人天天说庄主这两日常常望着天出神,不让人打扰,她自然猜到云汐在担心什么。她恨云汐,恨得咬牙切齿,她凭什么坐稳云泽山庄,凭什么不听她的话,她是她教养出来的人,她一辈子都只能听自己的,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毁了!
云汐冷然望着姬若水,漠然回应:“如果要遭报应的话,你也是第一个。”
姬若水一愣,随即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报应……哈哈哈……”
尖利而疯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云泽山庄,令人闻之森然欲汗,云汐一动不动,对她的笑声充耳不闻。
姬若水笑得癫狂,生生地笑出血花,从嘴角溢出来,表情有些扭曲:“云汐,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不得安宁,诅咒你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这一辈子,你休想好过!你救不了粟扬所有的人,你永远是手染血腥的恶魔,生生世世,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生生世世——”
说这句话的时候,姬若水已然开始七窍流血,竟然生生地将自己笑出内伤来。
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云汐的脑海里盘旋,哥哥、小哥哥、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小厮、娘、师傅……一张张脸交叉晃过,云汐忘不了,忘不了这些。不理姬若水的笑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有些茫然。
姬若水的眼底满是恶毒,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云汐心神不宁之时,将她置于死地!骨瘦如柴的手像是地狱之手,猛然按下了床榻上的机关——
云汐脚底下一空,身子开始下落,瞬间反应过来,提气便往上跃去,谁知,刚要到跃出地牢的时候,头顶上一个铁笼子直直压下来。云汐跃在半空中的身子一顿,失去了着力点,又往地牢下跌去,仗着一身轻功,云汐稳稳地落地。
她竟然中了姬若水的暗算!
她居然不知道姬若水在房间里弄了这么深的地牢,四面的墙壁光滑无比,纵然武功再好,只要落到地上,恐怕也再难爬上去。
姬若水关上机关,仰天长笑,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好久好久了。知道一个地牢不足以令云汐深陷,所以,特意又造了一个铁笼子,上下夹击。
就在那一夜,四周郡县暴雨忽至,河水上涨,堤坝被毁,雨水裹挟着泥石自高处汹涌流向粟扬城,在睡梦中的粟扬百姓就这样被暴洪夺去了生命,云泽山庄也未能幸免。
粟扬一片汪洋!
那一夜,姬若水在梦中早已死去。
那一夜,云汐在地牢里听了一夜洪水咆哮,摧枯拉朽,冲垮房屋,伴随着的是百姓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一夜的不安,一夜的噩梦。
洪水冲毁地牢的那一刻,云汐安然地闭上了眼睛,也许,自此就可以解脱了吧。
死了,就再也不会有噩梦纠缠了。
“上天果然不长眼睛,粟扬那么多人都死了,我却还活着。”静汐望着楚墨麟,微微一笑,可那一笑在楚墨麟看来确实异常刺眼,戳得他胸口阵阵发痛。
是上天有眼,是上天让她死里逃生来到了自己身边。
“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谭家人。谭家人去粟扬省亲,还没到粟扬,便听说粟扬被洪水淹没。洪水退去后,朝廷派人来安顿,搜寻尸体,但是,有些尸体被掩埋太深,根本无法弄出来,谭家人的亲戚就在其中。一家人黯然地在城郊立了一个空坟,拜祭之后准备折回老家,谁知,却在城郊的泥沙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
谭家住在粟扬邻边的昌平县,面对谭家人的悉心照料,那时的云汐竟不知该如何接受,觉得很温暖却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