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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静汐假装失忆后，这还是晋王第一次对静汐动怒。
静汐双手紧张地搓揉着手绢，不敢再说一句话，伍子旭将静汐的表情尽收眼底。
“好了，你就安分地呆在府里，本王还有事和伍先生商议。”晋王说完便出了门。
望着晋王和伍子旭离开的背影，静汐悠然端起茶水，换上清浅而惬意的面眸。如果白若依动作快的话，在晋王带兵出京之前，应该会有好戏看。
后花园，花灼灼，草萋萋，池水平波，风光旖旎，怡人心脾。
大好美景却无法入得了玉皓辰的眼，负手一步一步走着，身影疲惫不堪。伍子旭随意挑开柳枝，轻轻地摇摇头：“怎么，王爷后悔了？”
玉皓辰苦涩地笑了笑：“本王看起来很像后悔的样子吗？”
伍子旭镇定地看着玉皓辰，很有力地点点头：“像！”
玉皓辰想了想：“也不能说是后悔，应该是不甘心。本王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是原来的谭静汐，而不是现在这个和其他女人一样争风吃醋，耍小性子的谭静汐。怎样，刚刚你观察了半天，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伍子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毫无破绽，根本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玉皓辰斜眉：“可本王听伍先生这意思，似乎还是有所怀疑。”
“不是有所怀疑，是更怀疑。”伍子旭眼眸精亮，“正因为毫无破绽才更加可疑，老夫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如果像你所说，她已经和楚墨麟见过面，那她应该和他们一起走，怎么会留下来呢？再者，如果楚墨麟已经知道谭静汐还活着，以他对谭静汐的痴情，应该不会那么沉得住气，会有所行动才对，可到现在，燕夏毫无动静。”
伍子旭点点头：“是啊，这也正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我们派去燕夏打探的人居然也什么都没查出来。谭静汐真的失忆了倒好，但如果是装出来的，而她又这么处心积虑留在晋王府，那事情就糟糕了。很有可能，她是对王爷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报复？
被伍子旭这么一点，玉皓辰心里不免多了些疑虑，她若真的是想报复，这么长时间，她完全有机会杀了他。但迟迟未行动，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是她要报复的不仅仅是他，很有可能是要报复得彻彻底底。
但一切只是猜测。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关键是应付眼前的战事。”
玉皓辰和玉皓轩两兄弟起争执是在两天后。
这一日，午后的太阳特别温暖，白衣女子恬适地靠在凉亭的躺椅上小憩。
安静，幽雅。
以致于刚刚听到消息的小容前来禀报的时候都不忍心打扰。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静汐还未睁眼，便听到小容急促的呼吸声，可这丫头站了半天都没说话，便出声询问。
小容拍了拍胸口：“奴婢刚刚听说皇上和王爷在朝会上吵起来了……”
“好好的，他们吵什么？”静汐不冷不热地问，伸手揉了揉揉额头两侧。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对这次战事，皇上主和，王爷主战，皇上以为天启国长年安定，一旦战乱，便会激化很多矛盾。而王爷则以为若是不战，定会让其他国家的人以为天启国外强中干，更加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不知怎么回事，又牵扯到已经仙去的太后娘娘。好像是说当年太后娘娘并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毒死的，而毒死太后娘娘的人正是……”
说到这里，小容犹豫了：“正是，正是……”
“正是什么？”静汐起身，淡笑着，眼眸深邃沉静。
第276章 陈年旧事
“是——皇上。”
静汐围着小容转了两圈：“打听得倒是挺详细，连说话都变得文邹邹的，你最近学识见长呀。嗯——这身高似乎也见长，吃什么好东西了？”
小容“哈哈哈”直笑，声音却是男人的声音，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身上的丫鬟衣裳，披散开头发。
嘿，这哪是小容，分明是独孤影！
“我都装到这份上了，还让你发现，我易容的本事有这么差吗？”独孤影走到石桌旁边，随手倒了一杯水。
“不差不差，只是恰好被我发现了。”
独孤影翻了一个白眼：“听你这话，我心里更凉了，不会以后都会恰好被人发现吧。”
“那可说不定。”
“你啊，不愧是名动天下的静妃娘娘，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到今天才算知道你给皇后出的是什么计谋，真够歹毒的，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也能编，晋王还真就信了。”独孤影不得不佩服静汐的心思和手段，实在是——
阴险！
继楚腾烈和常泰之后，独孤影成为第三个评价静汐阴险的人，谭静汐，你真是何德何能啊。
“编？”静汐挑眉，“你编一个试试骗不骗得了人。”
独孤影使劲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这事是真的？”
“嗯。”静汐很冷静地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生母啊。”独孤影眼睛瞪得滚圆。
静汐却觉得独孤影少见多怪：“晋王不也杀了他的生父吗？”
她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玉皓轩杀死自己的生母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独孤影手指静汐，“这件事连晋王都到今天才知道，你怎么可能一早就知道，而且还告诉皇后，肯定是你瞎编的。不然你说，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信不信随你，反正就不告诉你。”静汐得意地朝独孤影扬扬头。
“你——”独孤影憋屈，双手握拳，恐吓，“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嘿嘿……”
静汐不慌不忙：“素心还好吧。”
然后，独孤影就恹了。
静汐故意朝独孤影眨眼睛：看来，素心果然是你的软肋啊。
独孤影作骂人的口型：阴险！
一个时辰后，玉皓辰从宫里回来了，脸色阴沉，眼眸猩红，还有更多的是疲惫与哀伤。
府上所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行礼后便自动退开。
“王爷……”伍子旭早早在门口等候，欲言又止。
玉皓辰扶着额头：“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今日进宫，玉皓辰偶然路过御花园，听见两个小太监在窃窃私语。原来其中有一个小太监乃是已经故去的太监总管林海的义子，小太监说林海临终之前曾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年，玉皓轩夺位，玉皓辰之所以会杀死老皇帝，是因为他以为老皇帝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谁知，真正杀死自己母亲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哥哥玉皓轩，可惜玉皓辰到现在才知道。
小太监低头感叹：“哎，想想其实也挺同情晋王的。皇上和晋王虽都是良妃娘娘所生，但良妃娘娘对晋王却比对皇上要宠爱得多，如果皇上登基之时，良妃娘娘还健在的话，很可能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晋王了。最惨的是，到现在晋王都以为良妃娘娘是先帝所杀，我要是晋王，早就取而代之了……”
“就你这样子还想取而代之？”另一个小太监嘲笑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对了，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否则，你我小命难保。”小太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怎么敢乱……”另一个小太监拿起扫帚清理落叶，抬头却发现一脸怒气的晋王，惊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奴才，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皓辰一把揪住他们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回王爷，是，是……奴才多嘴……”
“本王问你是不是真的？”玉皓辰大吼，“你要敢说一句假话，本王一刀宰了你！”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裤裆都湿了：“是真的，是真的，是林海公公临死之前告诉奴才的。当时王爷您带兵攻城，良妃娘娘身体抱恙，煎药的宫女曾经在皇上的身边侍奉，听命在药里下了砒霜，良妃娘娘喝下后就……这些刚巧被林海公公撞破，谁知下药的那个宫女会武功，要杀林海公公灭口，林海公公侥幸没死，却再也没办法走路，没办法说话，瘫软在床，当时一直是奴才服侍林海公公……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那一刻，晋王整个人都呆了，抓着两个太监衣领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道，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事实。他的哥哥怎么可能杀了母亲，怎么可能？
可是，玉皓辰终究是王爷，再冲动也必须冷静，必须理智。眼下天启外忧内患，怎么能再起风波，这件事一旦传出去，那就更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