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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都歇歇”。一个身着校尉服色的锦衣卫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声音听了让人
心里发凉。
蓝玉抬头看了几个锦衣卫一眼,轻蔑的冷笑道:“蓝某有什么好招的,蓝某
干的事,天下人都看着,要杀就杀,何必找这些埋汰事污辱蓝某名声”。
“吆,嘴还挺硬,看了苦头还没吃够啊,大将军,别怪哥儿几个心狠,上边
交待下来的事情,我们不能不办好,来人,把新做的”恨不死“请过来,让蓝大
将军尝尝”。校尉大声吩咐,几个爪牙答应一声,出门去抬刑具。
“恨不死”是锦衣卫的最新“发明”,用一个木笼将犯人装在里边,脚底下
放上一块钉板,脖子上做一个木枷。受刑者脖子被木枷夹住,全身只有脚趾能着
力,而着力的地方,肯定是钉子的尖端。蓝玉前几天亲眼看着一个旧部在上面挺
了两个时辰,然后让说什么就说什么,把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供了出来,
在蒙古人刀尖下都没皱眉的汉子,就这样毁于自己人手中。
“你过来,蓝某让你看样东西”,蓝玉摇摇头,招呼主持审讯的锦衣卫。
锦衣卫官员心中一喜,以为蓝玉身上还有没搜到的金银细软,主审蓝玉的官
吏已经换了三茬,每茬都拿不到口供,而且还不肯对蓝玉家人用刑,这个官员是
第四个,也是用刑用得最狠的一人。蓝玉家中男丁都被他拷问遍了,每个人不是
乱招就是说概不知情。气得他把突破口转向女人,结果头天就审死了一个,监狱
中两个自杀的还不包括在内。害得上司大骂他无能,蓝家的女人是太子的亲戚,
被皇上杀了谁也没话说,若被拷死在狱中,一旦太子问将起来,麻烦不小。所以
最后的突破口还是放在蓝玉身上,诸般能想到的刑罚都搬了出来,他就不信问不
到逆贼的口供。
“要是大将军有事相托,咱家也愿意代劳,但这刑罚么,只要将军不招,在
下也无法在上司面前给你求情”。校尉压住发财的喜悦走到蓝玉跟前,心想,怪
不得别人不肯用大刑,原来都拿着这厮好处,待老子把值钱东西都拿出来,再叫
你知道什么是铁面无私。
“说吧,东西在哪”?贪婪的目光如同看到羊羔的恶狼。
“拉开蓝某衣服”,蓝玉低声命令,声音中透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校尉瞪了蓝玉一眼,细声细气说道:“吆,你还以为你是大将军呢,也罢,
今天就让咱家伺候伺候你”。语毕,伸手将蓝玉的已经成为碎条的囚衣扯落。
一条条伤疤纵横交错,呈现在校尉面前,新伤痕压着旧伤痕。刀伤、箭伤、
枪伤,几块骨头突兀的在表皮下竖立,那是蒙古人在蓝玉身上留下的纪念。
校尉被惊呆了,一心想立功受奖的他从没在人身上看到过这么多伤口,正惊
诧间,听见被铁链缚在柱子上的蓝玉笑着说道:“这都是蒙古人给蓝某留下来的,
你数数看,一共多少条伤口,数清楚了,我就写供词给你,绝不赖帐”
抬刑具的锦衣卫走了进来,看着那一条条伤口,同样是目瞪口呆。蓝玉看着
他们那幅迷惑的样子,仰天长笑:“老子勾结蒙古人,老子谋反,你们不妨睁大
眼睛看看,这就是老子谋反的证据,这就是勾结蒙古人的证据,都是蒙古人给老
子的好处,你们写下来,给皇上送去,送去,看看他怎么说”。
几个锦衣卫终于明白为什么前边的审讯总是不了了之,再对着这样一幅身躯
下手,谁也没有勇气,虽然从干了这一行开始,良知就逐渐被淘汰出局,可让他
们相信这样一个汉子通敌,他们怎能说服自己的眼睛。
锦衣卫校尉看到今晚的希望又要落空,歇斯底里地对着手下大声呵斥,“愣
着干什么,把蓝将军请上去,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几个锦衣卫士卒对望一眼,谁也不愿先动手。在长官的再三催促之下,才有
人慢吞吞的向蓝玉走来。
“完了,可惜没死在蒙古人之手”,蓝玉发出一声长叹,任由锦衣卫架起自
己。内心深处,此刻却清晰的传来一句话语:“强迫人自证其罪,本身已经是在
犯罪”。
是谁曾经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好些年前,关于牵扯进胡维庸案官员是否有罪
的庭议时,那个武大胆曾经对着满朝文武说出此言。自己当时远在西北,闻讯也
为其胆色和见识折服。这些天,就是这句话支撑着他的意志。反正都要死,不如
死前少受些折磨,锦衣卫劝他招供时,几度让他犹豫,又几度在关键时刻咬紧牙
关,用残躯见证着别人的罪恶。
我不能招,不能给他们的罪行找到借口。蓝玉坚持着,神智渐渐恍惚。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少年蓝玉提枪上马,向数倍于己的
敌军冲去,每战必前,不畏生死。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比起屈辱的给人做奴隶,死亡就像喝酒一样甜美。已经
忍辱负重了一百年,摧残依然没完没了。汉人打死蒙古人要杀全家,蒙古人打死
汉人只需赔偿一头牛,并且接受赔偿者是奴隶主,而不是受害者家人。
当我们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时就好了,徐小舍曾经这样说。二十四骑起兵,
当汉人自己的国家建立起来时,身边战友只剩下五个半。
这是我们汉人自己的国家,可每个人依然是皇上的奴隶,他想杀,根本不需
要理由。编造一个理由只是为了在史书中写得好看。
征战了这么多年,我们依然是奴隶!蓝玉惨笑着,在锦衣卫的胁持下缓缓走
向“恨不死”。
恨不死,恨老子当年没死于疆场,没死于蒙古人之手。
“都他奶奶的给老子住手,谁在碰凉国公一根寒毛,茂太爷先掐死他”。一
声怒喝将锦衣卫班房的屋顶都给掀了起来。“奶奶的,你们家锦衣卫班房又不是
朝廷刑部,有什么权力审问犯人”。
是常茂,蓝玉心中一喜,身体从锦衣卫的手中滑落,无力的委顿在地上。几
个彪形大汉冲上去将他扶起来,扶到主审官的座位旁。
“给老子让开”,常茂抡起簸萁般的大手,一个“脖搂”把锦衣卫校尉扫倒
在地,“老子们在前方流血流汗,怎由你们这些龟孙子如此践踏”。
校尉被打得头晕脑涨,锦衣卫自成立以来,还没人敢如此冒犯虎威,想冲来
人呵斥几句,没等话说出口,又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怎么了,打你的是你家常爷爷,不服不是,老子有免死金牌,打死你白打,
你奶奶的,来人,把这家伙塞进刑具里,让他自己受受”。
壮汉们答应一声,将蓝玉轻轻扶在主审官的座位上,架起锦衣卫校尉,扒掉
鞋子,紧紧的卡在木枷中间。杀猪般的号叫声从牢房中响起,班房中值班的锦衣
卫们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当他们发现受刑的是顶头上司时,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胆小的哆哆嗦嗦的向后边退,一点点儿向门口挪去。
“都给老子站住,把门口的,有人出门就用火铳打,死了老子负责”。常茂
高声喝令。把锦衣卫们吓得全部呆立在原地。
他奶奶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心疼的看着姑夫那满身伤痕,常茂大声命
令:“来人,全给老子绑了,一个不准放走”,“是”,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回
答,又一队士兵列队走了进来,把锦衣卫们夹在中间。陆续有被捕的军官从各处
牢房中被救出,一个个送到常茂面前。
大多数被捕的军官们眼中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昔日的同僚在他们面前,
却不肯上前相认,手脚并用向墙角躲去,带着锁链的双手牢牢护住脑袋。
锦衣卫们忐忑不安的站着,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罪行辩解。指挥他们实施刑
罚的人就在刑具里夹着,嘴里不停的发出哀嚎。受害者就摆在他们面前,一具具
行尸走肉都是他们的杰作。
“奶奶的,真下得了手,比蒙古人都狠”,震北军医护营长镇耀一边检查军
官们身上的伤口,一边咒骂。
士兵们端起火铳,虎视眈眈的看着锦衣卫,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滴落在牢房
的地面上。
“把这些狗日的都给我夹起来,把这些刑具每个给他们也尝尝”,常茂索性
一不做二不休,,“小子们,今天咱们让锦衣卫招供他们勾结法兰西人谋反之罪,
不认罪的就给他们挨个上刑,上到他们承认为止”。
“是”,士兵们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