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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指向半空,料峭的春风吹过,血珠在刀刃上发出妖异的寒光。
几个稍大些的部落看着手里震北军发下的地图,想象着通事所介绍的群山那
边的欧洲,那随手可以拣到宝石流着奶和蜜的土地,心头一阵激荡。
“好小子,舅舅没看错你”金山部首领老观童走上前来,颤抖着用双手端起
碗血酒,一口喝干。同样解开蒙古袍,用刀刺破左臂,把血滴进燕王朱棣面前的
碗中。两滴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那仁托娅,你看到吗,这是你的儿子”,观童拉起朱棣的手,冲着东边的
初升的太阳忘情呼喊。
周围的人群沸腾了,几个大部落首领纷纷走上前,喝酒,刺血,朱棣面前的
血酒越来越浓。
“西进,喝了这碗酒,原意和我们一同征服世界的,我们是兄弟,阻挡我们
脚步的,让我们从他的尸体上踏出一条路来”!
长生天中,一群大雁嘎嘎叫着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第二卷大风路(五)
路(五)
“好小子,这才是我朱元璋的儿子”,接到锦衣卫的密报,皇帝朱元璋并没
有像锦衣卫副指挥使所担心的那样大发雷霆,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来,让两个
锦衣卫百思不解。
有幸一睹天颜,又得了百两银子的奖励,还听皇帝亲口宣布即将对北方各道
上锦衣卫进行嘉奖,信使千恩万谢地与自己的长官退出了宫门,回味着浩荡皇恩,
身上的骨头也轻了几分。目光之外,突然发现上司的脸色阴情不定,连忙把刚才
收到的宝钞从怀里掏出来,点出五张十两的,恭恭敬敬举到锦衣卫副使面前:
“肖大人,亏得肖大人栽培,属下得以目睹天颜,这点小意思,还请大人笑纳”!
这两年国库充盈,朝廷逐渐回收宝钞,新钞发行量和贬值幅度都得到一定抑
制,信誉也比以前好了。偶尔传来大胜消息,宝钞在民间市值还会有小幅度反弹,
现今于民间虽然比不得银票和现银兑换比例那样一两换一两,也能大约能抵到六
钱以上。其时官员俸禄低廉,五十两已经抵得锦衣卫一般军官半年收入,不可谓
之不重。
姓肖的副指挥使看了属下一眼,摇摇头说道:“你自己收好了吧,我现在还
不十分需要这东西”。
“大人”,信使面色一窘,以为长官嫌少,哆哆嗦嗦又从怀里再掏两张宝钞,
犹豫一下,咬着牙又从仅剩的三张宝钞中抽出一张来,捏了捏,咽了口吐沫,再
次举到上司面前。“大人别见外,大人对属下爱护有加,属下对大人孝敬一点是
应该的”。
肖副指挥使轻轻的把信使的手推开,笑道:“命换来的银子,你以为容易么,
好好自己收着吧,你家大人我银子多着呢,再从自己弟兄身上刮,也太没义气”!
信使讪讪地把宝钞收起,不知自己是哪里犯了错,他入行不久,还没见过当
官不爱钱的。锦衣卫独立于国家军队之外,官吏自成体系,等级森严,如果不小
心得罪上司,一辈子不得升迁不说,搞不好专门被派出执行些去得归不得的任务,
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如果能在京城锦衣卫使司巴结得一个大官替自己说话,则顶
头上司找自己麻烦时也会留些情面。万一打点得当,升官也会迅速。耷拉着脑袋
思量一会,轻轻带了带马头,让自己的坐骑慢上几步,屁颠屁颠地跟在上司马后,
讨好地问道:“大人,您几点交班,属下不着急回去,明日在河上高攀做个东道,
请大人听琴,不知大人喜欢的是哪家的画舫”。
画舫听琴,是近几年京城流行的斯文勾当,当京官的不方便在皇上眼皮子底
下公然收受下面好处,通常会指定一个画舫、酒楼或古董店做代理,送礼的人摆
着请客听琴或观赏字画之类的名号,把客人或者客人的亲信请到画舫、酒楼或古
董店,吃一餐小则纹银十两,大到上黄金上千不等。其中利润,隔一段日子以分
红名义悄悄转回受贿者口袋,收者受者彼此都心照不宣。万一被御使弹劾了,官
员们还可以把罪过推到远房亲戚头上,说自己一概不知。那远房亲戚下狱或杀头
在所难免,受贿赂的正主却顶多领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只要不让朱元璋本人动了
怒,通常贬上几级避避风头,慢慢还能坐回原位。信使显然是此道的外行,真心
想请客,也不能当面打听人家的巢穴,打赏京官们远房亲戚些铜子儿,那些亲戚
自然会指点你去哪家门脸,若是需要当面会谈,还能巧妙的安排双方“偶遇”。
“算了”,姓肖的副指挥使显然心中有事,好言拒绝了信使的提议,叹了口
气,低声说:“这年头不比先前,上边看得紧,锦衣卫虽说是替皇上办事儿,也
不能作得太欢,你还是抓紧回去复命吧”。不在其位,不知其危,站在他这个位
置,每天和天下皇帝的耳目打交道,知道的东西自然比一般官员和地方上的密探
多些。皇上发现户部和工部帐目不对,已经暗中下令锦衣卫严查官员行贿和舞弊
行为。这当口上收受贿赂,秦淮河上赏花,不是找死么。朝廷上明着有审计司,
暗中有锦衣卫,怎就那么容易躲过去。话说回来,出了事,那些有实力有人担待
的大员还可能蒙混过关,自己这一个小小锦衣卫的副使,真被抓到了还不是午门
外剥皮,给做了儆猴的鸡儿。
对面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叩打水泥路面的响动,一哨人马簇拥着辆马车疾驰
而来。肖副指挥使看见回避招牌,赶紧带着属下闪开主路。几十个利落汉子带着
风从二人面前晃过,押在队末的人看了他们一眼,眼睛亮了一下,好像是旧识,
极其轻微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拉车的四匹挽马品种极为罕见,刷洗得干干净净栗色鬃毛,不见半点杂纹,
步伐急促而不失均匀,如舞蹈般优雅。马车装饰简单中透出华丽,几只白铜打造
的仙鹤嬉闹于车箱之侧,星光下振翅欲飞。信使自北方来,看过北平富商商那出
行的阵仗,也算识货之人,低声向上司打听道:“肖大人,这是哪家驸马的仪仗,
看样子是去皇宫的,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召见女婿吗”。
肖副指挥使收回羡慕的眼光,又叹了一声说道:“哪家,还不是平辽侯武大
人的,不但是皇帝召见,我估计是皇上要召见武大人,皇后就捎带着把干女儿也
叫进宫了。嗨,都是武将,靠拳脚吃饭的,人家武大人的命就这么好,年轻轻地
就扬名塞外。哪像咱们,整天躲在阴影里见不得人,还得看对主子,一旦站错了
队,挨刀都没有给喊冤的”。
“站队”?信使心里一阵迷惑,难道尽心给皇上卖命还有错吗。想想上司说
的‘命换来的银子’之语,背上渐渐冒出一阵冷汗来,在初夏的热风里阵阵发冷。
自己这拨子人是奉皇上密令监视蒙古新取之地官员和军队的,燕王早就知道自己
这一伙人的存在,并默许了锦衣卫们的种种做为。现在朝野都知道太子功劳大,
夺嫡之事应该不会发生吧。但帝王家的是非,谁能说得清楚,以后说不定哪天皇
上高兴了,让燕王做了天下,自己这些监视过燕王的人,会留全尸么?
“大人,小的想求您件事情”,想到今后下场,信使假做突然想起来般随口
说道。
“讲”!
“小的家中老母身体一直不好,这次事完了,小的想让请您知会我们王长官
一声,允许小的回家在老母身边尽几年孝”。
“知道了,我看着办”,念在这个属下刚才恭谨的态度上,肖副指挥使低声
允诺。心中暗自遗憾,你小子小兵一个,想溜就溜,我能跑哪去。现在天下最富
庶的北平是燕王封地,辽东辽北三省只有一个辽王还归燕王节制。天下之刃震北
军受燕王调遣,前几天朝廷又把威北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原震北军大将常茂,那大
嗓门老常虽然表面上看着和太子燕王交情都不错,谁知他心里向着哪个多些。天
下六军,太子有安东靖海两军,燕王占了震北威北两军,真打起来,平南、定西
二军还不一定帮谁。咱这些做鹰犬的,只能自求天下不乱,神明保佑,祖宗有灵
吧!
朱元璋招武安国进宫倒不是为了燕王大会蒙古诸部之事,他知道如果武安国
在震北军中,也会赞同燕王的做法,这小子和燕王关系非同一般,朱元璋才不会
相信他不帮助燕王说好话。有鬼精灵一般的刘凌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