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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一边傻傻地看向花烛泪,一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小姑娘凶着呢,掌柜的看她那么落魄怕她没钱住店,就问了那么句姑娘你身上有银子吗?那枪头就搁我们掌柜的脖子上去了……”
“她住哪间房?”花烛泪问。没等店小二回答,就听到楼上传来咳嗽声。一听就知道是小妖的。
“天字一号房,指明非上房不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这么霸道……”店小二还没叨念完,就见到面前这位漂亮得跟天仙儿似的姑娘足尖在地上一踏就翻上了二楼。他顿时怔得目瞪口呆,“哎哟,妈呀”一声叫出来。
花烛泪到了天字一号房前,轻轻扣响门。没人应,只听到咳嗽得厉害,伴随着大口的喘气声。花烛泪推了一下门,发现门从里面拴住了。她抬手一掌就把门劈开,踏步走进去。
小妖睡在床上,身上盖了床花布被子,靴子端端正正地摆在床边,银枪放在床上抱在怀里。
花烛泪戒备地走过去,防着小妖突然跳起来给她一枪。一直走到床边也没见到有动静,她探头一看,只见小妖还在咳嗽,双颊绯红,嘴唇乌紫,嘴角边上挂了一排紫红色的血迹,被子上全是血沫星子。“小妖。”她唤了声,也没听到小妖应声。她在床边坐下,替小妖号了下脉。小妖的脉象很乱,时断时续,时急时缓。再探小妖的额头,烫得吓人。看情况应该是在江边受了风寒引起高烧诱发体内的毒愫。
第十四章·鬼门关前心生悲意
花烛泪庆幸自己没有把药材丢弃,否则在这荒山野岭去哪里寻药治小妖。她吩咐店小二送了些水上来,先拧条湿毛巾搭在小妖的额头上,再根据小妖的症状配药。但还缺一味药引——砒霜。砒霜这东西药店都有卖,甚至路边卖鼠药的地方也有,所以花烛泪打包药材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但偏偏此时要用到。
花烛泪下楼,把店小二叫来,问,“你这里可有砒霜?”小妖中毒太深,以毒攻毒佐以良药续命,但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每次救活,毒便加深几分,毒愫沉淀在体内蚕食精力,长此下去,只怕也活不过几年。
“砒霜?”店小二呆望花烛泪半天,才呐呐地回一句,“有,前几天买了点用来毒老鼠,还没用完,姑娘要砒霜做什么?这东西可是剧毒……”
“我知道,你别多问,只管取来,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花烛泪说道,突然听到小妖的马在马棚里嘶鸣。她想起这是官道旁,人来人往的,小妖的宝马可是招眼之物,若是让谁认出来只怕会立即招来麻烦。那马从主人身边跑出几百里都能找到几去,她也不怕弄丢,于是又把转身去取砒霜的店小二叫回来,“你去把那匹白马放了,将它赶远点。”
店小二一听,大惊,忙叫道,“这可不行,这是那姑娘的马,我把马赶跑了她若是让我赔,我怎赔得起?”
“你只管说是我叫你放的,叫她来找我。”花烛泪说罢转身朝欲去熬药,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回头叮嘱句,“记住,如果有人向你打听和或者是天字一号房那位姑娘的下落,你就说没见过。若是露了半点口风,不仅你这客栈没了,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得去见阎罗王。”
店小二一听花烛泪的话,顿时吓一跳!妈呀,这姑娘看起来漂漂亮亮,说话温温柔柔,长得秀秀气气,怎么说话这么吓人啊?可他刚才见过这位姑娘一下子就从楼下跳到楼上去了,那确实是有功夫在身,不由得将信将疑,连连点头称是,转身跑去取砒霜。
店小二取了砒霜到后院熬药的地方找到花烛泪,把砒霜给花烛泪的时候刚好见到花烛泪揭开药罐盖子,他往药罐子里一瞅,首先入眼的是一条上了年头的老山参,再落眼的就是一只巨大的花斑毒蜘蛛,惊得眉头一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他再一睁眼,又见到花烛泪把整包砒霜都放到药罐子里去了。他一拍大腿,顿时急了,大声嚷道,“哎哟我的姑娘耶,你这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啊,这药……这药能喝吗?会吃死人的,我们客栈会闹出人命的。”
花烛泪倒是不慌不忙淡定得很,慢悠悠地回一句,“又不是给你喝,你急什么?毒死了也不要你埋,我架堆柴禾就把她烧了。”小妖现在一身是毒,如果不烧了,埋她的地方只怕寸草不生,就算长出草也是毒草。要是丢到江里,那好看了,等尸体腐烂,铁定毒死一大片鱼浮在江面上,如果让不知情的人把死鱼捞起来吃了,哗,那不知道还得出多少人命……
“你……你……你……”店小二指着花烛泪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烛泪瞥一眼店小二,“我什么?你再哆嗦,我直接把这罐子药灌你嘴里。”
店小二吓得打个踉跄,一手捂住嘴巴再不敢吱一声,缩头缩脑地窝在一边看花烛泪把药罐子里的水熬到只剩下大半碗。
花烛泪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用布把药罐子的把手包好,将药倒进碗里。她扭头看一眼站在一边怕得直哆嗦又一脸好奇的店小二,觉得好笑。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怕得要死还这么重的好奇心。“把这药罐子拿去埋了,记得埋深一点,别找有水源的地方埋,不然毒死人我可不负责。”她说完,拎起罗裙端着药碗如一只粉色的翩然蝴蝶飘回楼上去了。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用布把药罐子包起来,在想往哪里丢好。突然想到那粉衣服的姑娘不会真把药给生病的姑娘喝吧?他捧着药罐子“咚咚咚咚”飞快地跑上楼,从半掩的门缝里朝里看,就见到那粉衣服的姑娘把生病的姑娘扶起来,将药灌给她生病的姑娘喝。
那姑娘病得迷迷糊糊的,药到嘴边张嘴就喝,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要命的东西。“不能喝啊。”店小二大叫一声,手中的药罐子“咣”地一声摔到地上。
花烛泪头也没抬,只轻飘飘地丢出句,“你要再嚷嚷,我让你把掉地上的药渣子全吃了。”她把药尽数灌进小妖的嘴里,抬起头冷冷地瞥一眼店小二,“跑堂这么久你们掌柜的没教过你见到江湖中的人或事要迴避么?”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站在门边,背靠着门板,抖得像筛糠似的。腿软了,想走都走不动了。
“咳咳咳咳!”小妖靠在花烛泪的怀里,闭着眼睛咳嗽,紫黑色的血又从她的嘴角溢出。
花烛泪用手绢替她拭去嘴角的血渍,低头看小妖红得不正常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叹口气。如果不是自己拿她做人质拖她出来,她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小妖又咳嗽两声,身子猛地往前一喷,张嘴“哇”地一声喷出一口热血。
店小二看到小妖吐血,吓得站都站不住了,瘫坐在地上,打架的牙齿缝里呜呜哇哇地蹦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真……真……真……真出……出人命了……”
花烛泪轻轻地拍打小妖的背,帮她把嘴里的血全部倒出来,再把小妖扶起,握住小妖的手,从掌心“劳宫穴”渡功给小妖,助她吸收药性。
过了半刻,小妖“哼”了声,艰难地醒过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眼皮扫一眼,果不其然见到花烛泪,一扯嘴角,哼了声,“又是你啊?”然后半死不活地闭上眼睛,没半点力气的她继续歪在花烛泪的怀里,头歪歪地耷在花烛泪的肩头上。
花烛泪也学着小妖哼了声,“也亏得遇到我,我叫你跑。”她把小妖放回床上躺平,说,“好好休息,别再受寒,否则你会随时没命。”
小妖心想,每次毒发都那么难受,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好。但全身虚脱,根本就没力气搭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又睡了过去。
花烛泪替小妖拉好被子,走到门口,见那店小二在门口瘫成一滩烂泥。她低头俯视店小二,说,“胆子小就别这么重的好奇心,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蹲下身子,把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她把药渣弄回摔破的药罐子里,扭头看一眼店小二,说,“她身中剧毒,非得以毒攻毒压制不可,用点毒救她的命不足为奇,你少大惊小怪。”把碎罐子烂药渣尽数塞到店小二的手里,说,“记得埋深点埋远点。”
店小二听说是在救人,才总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心想原来这姑娘是大夫,是个好人,看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花烛泪把门关上将窗户打开,绕回床边坐下,忍不住重重地叹口气。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没替小妖把毒解完也排解得差不多,直到刚才小妖毒发,她才知道小妖已经没救了。那些沉淀下来的毒在体内相生相克,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可能再解除。她在想,如果当初她肯去求陆影纱救小妖,如果当初救小妖的是陆影纱,说不定小妖身上的毒早解了。可没有如果,那时的她也根本不会为了小妖去求人,能救就救,不能救